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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江姥姥终于下了决心,开口道:“堡主当年是伤于‘无影戳心手’之下“无影戳心手?”

  “不错,幸赖内功深厚,没有当场毙命,还能……奔回家来,拖了数天才……死,死后不见任何伤痕……”

  “死后无痕?”

  “是的。”

  “凶手是谁?”

  目中射出了栗人的杀芒。

  蓦在此刻,一声惨叫,传自正厅上房。

  武同春心头剧震,身扑向正屋,才到厅门边,身后突传惨哼,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武同春惊魂出窍,直觉地感到不妙,电疾回身反扑,一看,连呼吸都窒住了,江姥姥平躺在地上……他飞身上屋,不见人影,又急急奔回,曲膝俯身,栗叫道:“姥姥,姥姥江姥姥双目突地暴张,狂叫道:“灵座……灵牌……灵座……”

  身躯一扭,偏头断气。

  武同春猛可里站起身来,向空一挥拳,狂声厉吼道:“杀!”

  尾音拖得很长,激荡破空,这代表了他心中的怨毒与杀机。

  脑海由昏乱而呈空白,他完全麻木了。

  一条幽灵似的人影,悄然的飘到了武同春的身后,武同春似已失去了知觉,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声暴喝,起自屋顶:“敢尔!”

  同一时间,武同春只觉一阵阴风,钻穴而人,限一黑,栽了下去。

  他身后的人影,倏忽消失,另一条人影几乎不差先后的飘坠他身前,瞟了一眼,再起,越屋而去,看来是去追下手的人。

  武同春知觉未失,他听到喝声,恍炮中也看到两条人影先后逸去,他挣扎着坐起身,只觉无数股阴寒之气,朝“心脉”猛攻,痛苦难当,他敏感地想到了江姥姥所说的“无影戳心手”,顾名思义,是专毁心脉的。

  所幸,“玄黄经”上的玄功,强固了他的心脉,没被攻破,但真力却在逐渐消失。

  身旁,躺着江姥姥的尸体。

  他开始有了思想——自己能活下去吗?下手的人是谁?怎会追踪到在房来?杀人的目的是为了灭口么?如果是,那二十年前杀害父亲的,与最近连续杀人的必属同一个人。

  江姥姥临死叫出灵座、灵牌是什么意思?是神志不清了,还是要人给她设立灵位?可惜,她没有机会说出仇家的名字。

  同样的手法,于是他想到了曾经诈死的西门尧和他那不知名的同路人。西门尧就是主凶么?这似乎已毫无意义了。

  他想站起,但真力滔散,乏力,一阵昏晕,又跌坐回去。

  他再挣扎着站起,晃了两晃算是站直了。

  厢房里,灯仍然亮着,光线是惨淡的。

  我会死么?他想,不自觉的叫出声:“我不能死!”

  突地,一个声音接口道:“朋友,该死活不了,该活就不会死!”

  人随声现,是个蓝衫书生。

  武同春抬头一望,栗呼道:“白石玉,原来……你就是……”手伸向剑柄,身躯连摇,几乎栽倒,他绝望地缩回手。

  白石玉目苍一闪,道:“你没当场毙命,修为相当可观!”

  怨毒攻心,武同春目毗欲裂地道:“白石玉,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寝你之皮白石玉冷沉地道:“兄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明白。”

  “在下可一点也不明白。”

  “你是吃人不吐骨的野兽!”

  “嘿!兄台把事情想清楚些,在下是替见台去追凶的。”

  “你……追凶?”

  “如果不是在下出声惊走了对方,兄台能活着说话么?”

  武同春怔住了,刚才自己是听到喝声,可是事情怎会这么巧,白石玉来此何为?正屋里传出的惨叫声,是凶手调虎离山之计,还是真的杀了人,又是谁!杀人无痕的手法,酷似“黑纱女”,坦白石玉否认与“黑纱女”有关系,现在他又凑巧现身,那喝声是故作姿态么?心念之中,采声道:“你否认是凶手?”

  “本来就不是,用不着否认。”

  “你去追凶?”

  “唔!”

  “凶手是何许人物?”

  “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对方身法之快,是在下生平仅见,没看清。”

  武同春咬咬牙道:“你来此何为?”

  白石玉不假思索地道:“在下与武同春是道义之交,特地来看看情况,碰上了这件事是巧合。”

  武同春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狡猾!”

  口里道:“现在你准备怎么样?”

  “请教兄台一件事。”

  “什么事?”

  “首先是兄台的身份,到底是‘冷面客’还是‘鬼脸客’?依在下看,什么都不是,兄台到底是什么来历?”

  武同春心头大震,这假装斯文的真是不简单!他竟然也知道自己易了容,气愤交加之下寒声道:“白石玉,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你想杀人就下手!”

  白石玉阴阴地道:“‘鬼脸客’,我要杀你只是举手之劳。”

  武同春切齿道:“为何不下手?”

  “我要你口里一句话。”

  “我说过什么也不回答你。”

  “最好别浪费时间,说不定刚才那神秘杀人者会卷土重来。”

  心念一动,武同春脱口道:“你否认杀人?”

  “我没杀这老太婆的理由。”

  “刚才正屋传出的惨叫……”

  “那是对方调虎离山之计,以便利下手。”

  “你想问什么?”

  “武同春的下落。”

  “本人似乎回答过了?”

  “兄台每一次的说法部不同,在下要知道真实的情况。”

  “你追究姓武的下落,总有原因的吧?”

  “当然,因为在下跟他有交情,他发生了意外,怎能不问。”

  “本人拒绝回答。”

  “兄台想法?”

  “你尽可下手,本人决不皱眉。”

  “如果在下要你生死两难呢?”

  武同春怒极狂声道:“白石玉,你有什么阴毒手段可以全使出来,本人不在乎。”

  白石玉冷笑了一声,道:“你真有种。不过,别忘了人只能死一次,如果在下随便再弄断你的手脚,配上你这张脸,可就够瞧了。这样好了,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在下可以等你片刻。”

  急怒攻心,反而助长了武同春心脉的抗力,阴寒之气有消退的迹象,内元开始萌动,不由大感振奋,就站立之势,疾运玄功心法,内力复苏,与阴寒之气互相消长,在短短的时间内力恢复了八成……白石玉冷冷地道:“想好了没有?”

  武同春以更冷的声音道:“想好了!”

  白石玉道:“那就说吧?”

  武同春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宰了你!”

  “呛”地一声,霜刃出了鞘。

  白石玉下意识地退了一个大步,眸中厉芒一闪,道:“你……功力回复了?”

  武同春攒起剑,从齿缝里迸出声音道:“足够杀你!”

  白石玉冷漠地道:“试试看吧!”

  武同春目爆寒芒,向前一跨步,正待……白石玉突地震退八尺,抬手道:“且慢,咱们的事稍停再解决,有人来了!”

  武同春心中一动,凝神倾听,果然听到园墙外似有人语之声。白石玉一晃,没入暗影中,武同春也跟着隐起身形。

  三条人影,泻落当场,是两名黑衣武士,和一个瘦长黑衫老者。武同春在暗中杀机火炽,来的竟是天地会巡监司马一夫。

  司马一夫目光一扫现场,惊声道:“怎么只有一具尸体,那丑小子呢?”

  武同春心头剧震,听话声,杀人者当是司马一夫,回头来看结果,可是,依自己所知,司马一夫没这高的能耐……一名武士道:“莫非‘冷面客’没死?”

  司马一夫道:“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原因他没有说下去。

  另一名武士道:“怎么办,先掩埋这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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