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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就在此刻,数条人影奔至,惊叫声中,五六支剑朝武同春疾袭。

  霜刃回扫,折剑声,惊叫声与惨号声响成一片。

  两人横尸就地,其余的被镇住了。

  武同春的剑,仍指着牟英山的心窝。

  牟英山狂吼道:“紧急讯号!”

  那几名被镇住的“天地会”弟子,叫梦初醒,立即放起火箭……武同春反弹斜掠,挥剑,惨号刺耳,无一活口,略不稍滞,武同春又圈回牟英山身前,冷森森地道:“牟英山,援手来到,正赶上替你收尸。”

  尖叫倏传:“住手!”

  人影掠到,赫然是华锦芳。

  武同春呼吸为之一室。

  牟英山栗呼道:“锦芳,阻止他!”

  武同春咬紧牙关道:“江姥姥在等着看他流血。”

  华锦芳栗声道:“同春,放下剑……有话慢慢说。”

  武同春业已铁定了心,毫不犹豫地道:“杀了他再说!”

  人,没有不怕死的。

  牟英山再次狂叫:“锦芳,快……阻止他!”

  华锦芳一个弹步、抓住武同春持剑的手,激颤道:“同春,不要……不要……牟英山一个翻滚,挣起身踉跄奔去。

  武同春大急,猛一甩臂,尖叫再起,华锦芳踉出一丈之外,武同春急如旋风,迫上牟英山,霜刃闪电前送。

  “哇!”

  惨号粟耳,霜刃贯穿了牟英山的前后心。”

  华锦芳扑上,厉叫道:“同春,你……你……你真狠……”

  武同春拔剑。

  牟英山扑了下去,四肢抽扭。

  华锦芳扑跪下去,凌厉地叫唤道:“牟世伯,牟……”

  牟英山努力挣扎着反扬起头,话声与血沫齐喷,道:“我……我是受托只说了半句,脸伏下,死了。

  华锦芳狂叫道:“牟世伯,您……受托什么?”

  除了少之又少的嗜杀者外,对一般人而言,杀人并非是快意的事,而是不得已的行为,武同春自不例外。

  他一口气杀了近十人,出手的刹那是冲动的,但过后内心仍是不好受的,华锦芳的表现,使他感到无措。

  牟英山再不会开口了,他的生命已经结束了。

  华锦芳站起身来,凄厉地道:“同春,你并非这样的人,对我的呼唤竟然无动于衷,为什么?”

  武同春深深吐口气,道:“因为他该死,我……不得不杀他。”

  华锦芳咬牙道:“我在你的心里毫无地位么?”

  武同春脱口道:“有地位,非常重要的地位,重要得使我生死两难。

  华锦芳粉腮剧变,一把抓住武同春衣襟,厉叫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说!”

  武同春内心起了痛苦的痉挛,喘着气道:“你最好永远不知道。”

  华锦芳激越无比地道:“我非要知道不可!”

  武同春把牙齿咬了又咬,道:“你不知道最好!”

  华锦芳拭了拭泪痕,道:“你一年多没回家,在客店中躲避我,是什么原因使你这样?你……还承认我这个妻子么?”

  武同春痛苦地闭了闭眼,颤声道:“不要逼我!”

  华锦芳愤极反笑道:“什么,逼你?这可是天大的笑话,是谁在逼谁?”

  顿了顿,声音转为幽怨,又道:“同春,在我的记忆里,你不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嫁给你做填房,就是崇拜你的出身为人,你……变了么?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你?女人?……”

  一个声音在武同春心里大叫:“她没错,她是无辜的!”

  然而,她是仇人的女儿,这像心上长了一个疣,永远摆脱不了痛苦,能告诉她么?不能,她知道了以后,除了增加无谓的痛苦之外,于事何补?心念之中,悠悠地道:“我没有变!”

  “那你对我的态度……”

  “我是不得已!”

  “我就是要知道什么不得已。”

  “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被对方发现我们在现场,对你是大麻烦。”

  “那……牟世伯……”

  “自会有人料理后事,走!”

  夫妻俩双双弹身奔离,是朝回襄阳的反方向,一路之上,武同春苦苦地思想,将何以自处?最痛苦的是华锦芳。

  一个女人,丈夫是她仰望寄托终身的人,一旦丈夫变了心,便将失去凭藉,一切落空,婚姻失败,男人还有机会重建,女人没这幸运了。

  她的芳心惶惶无主,在她的想象中,最能使男人变心的是女人。

  一口气奔出了一来电,两人缓下势来,并肩慢步。

  两人各怀心事,似乎都没有话说,气氛相当的不调和。

  华锦芳首先止步,开门道:“同春,我们把话谈清楚,憋下去彼此都痛苦。”

  武同春吐口气道:“谈吧!”

  华锦芳努力咬了咬下唇,直视着武同春道:“你还要不要我?”

  这是最后通碟,武同春必须做一抉择,最痛苦的抉择。

  要,注定了终身痛苦,心灵上的阴影是消除不了的。

  不要,凭什么?她没有理由担当上一代的过失,而且,她妇道无亏,能休掉她吗?华锦芳强忍住内心的痛苦,再次道:“我只要你回答一句话,快说!”

  苦苦一想之后,武同春想到了一个暂时逃避的办法,挫了挫牙道:“锦芳,遗珠失踪了,是吗?”

  华锦芳蹙额道:“奇怪,你会问我这句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那还问什么?”

  “这与整个的事情有关。”

  “噢!说说看。”

  “八年前,凝碧惨遭劫火而死,事实上是我冤枉了她……”

  “你……”

  “是的,真相业已大白,是本堡从前被逐的总管巫永裕挟恨陷害,企图毁我家庭,现在,有人出头为凝碧向我讨这笔帐……”

  华锦芳粉腮大变,栗声道:“是谁?”

  武同春痛苦地喘口气,道:“是凝碧的亲人……”

  “亲人,是谁?”

  “‘黑纱女’!”

  “什么,你说……‘黑纱女’?”

  “是的!”

  “废墟中扮鬼的就是她?她带走了遗珠?”

  “没错!”

  “她准备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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