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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武同春扭头一看,精神为之大震,来的是丐帮首座长老“鬼叫化”,打狗棒点着路面,歪斜而行。

  武同春回身停候。

  “鬼叫化”行近,瞪眼道:“小兄弟,你怎么除去了化装?”

  武同春苦苦一笑道:“身份被揭穿,易容是多余之举。”

  “鬼叫化”上下打量了武同春几眼,啧啧地道:“实在够风度。”

  武同春讪讪地道:“您老谬赞了。有事么?”

  “有!”

  “什么事?”

  “一个大好消息,天地会副会主牟英山,已经被‘流宗门’杀害,双方水火之势业已形成,这是武林之福。”

  武同春目光一溜,四下无人,悄声道:“牟英山是在下做的。”

  “鬼叫化”翻眼惊声道:“是小兄弟你杀的?”

  武同春点点头道:“是的!”

  “鬼叫化”轩眉道:“妙极了,天地会把帐算在‘流宗门’头上。”

  武同春这才恍悟天地会主与自己见面之时,没追问牟英山的死因。

  心念之中,剑眉一挑道:“您老可曾查出天地会主的来历?”

  “鬼叫化”哈了一声道:“这只老狐狸够狡猾,这么多年,瞒尽了天下人耳目,就连会中一般下级的弟子,都不知道他的来历,听说一向处理会务,都由副会主牟英山出头,他只在幕后操纵。”

  武同春灵机一动、道:“有了!”

  “鬼叫化”道:“什么有了?”

  武同春道:“天地会新任巡监童光武,是‘流宗门’伏在该会的暗桩……”

  “噢!”

  “而童光武被丑女缠住,看来已被认定是乘龙快婿……”

  “又怎么样?”

  “以此要挟童光武,要他从‘魔音女’口里探索天地会主的来历。”

  “嗯!此法可行,不过……”

  “不过什么?”

  “童光武既是‘流宗门’的伏桩,对方当然也会不择手段的查这件事,说不定‘流宗门’已经知道了。”

  想了想,武同春道:“看来应事吧!”

  “鬼叫化”目芒一闪,道:“你现在又成了‘无情剑客’,谁封你的?”

  武同春心中一动,他又想到了与天地会主相拚的一幕,这“无情剑客”之号,是天地会主封的,对方为什么要捏造这么一个外号代自己掩饰身份?而且是对他的妻女,这实在令人莫测?心念之中,期期地道:“是天地会主封的!”

  “鬼叫化”大感意外地道:“什么,天地会主封你的?”

  “是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同春直言无隐地把事实经过说出来。

  “鬼叫化”的双眼瞪得更大了,用手猛持胡子,震惊地道:“怪事,难道这当中会有什么阴谋?或许是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内幕?对方杀害本帮邱长老,本来的目的是要对付老弟你……”

  武同春幽幽地道:“对方当时只知道我是‘冷面客’。”

  “鬼叫化”道:“这老要饭的知道。你这一恢复了容貌,对方永远不知道秘密,会认定‘冷面客’已死于通天岩头。现在的问题是天地会主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话锋一顿,又道:“会不会跟令先尊有所渊源?”

  心中一动,武同春道:“只要查出对方的身份,谜底当可揭晓。”

  想了想,又道:“不对!”

  “鬼叫化”道:“又是什么不对?”

  武同春咬咬牙,道:“晚辈出道之初,也是本来面目并未隐秘身份,却接过对方的死亡令‘天地符’,这又做何解释?”

  “鬼叫化”一昂头,道:“是啊!什么原因使对方改变态度?想笼络你么?”

  武同春摇头道:“不,对方曾提醒过要晚辈退出江湖的条件……”

  “鬼叫化”连连翻眼道:“这可就令人莫测了!”

  武同春皱眉苦想。

  想来想去,还是把事情的问题结到副会主与华锦芳之间的关系上,除了这,再找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当下冷冷地道:“不管怎么样,‘无我大师’的遗愿非完成不可。”

  蓦在此刻,两声凄厉的惨号,遥遥传至。

  “鬼叫化”惊声道:“有人被杀!”

  武同春转动着目芒,道:“听声音在附近不远,不知是什么人。”

  “鬼叫化”道:“说不定是天地会与‘流宗门’的人。”

  武同春目芒一闪,道:“晚辈去看看。”

  说着,弹身朝声音所传的方向掠去。

  “鬼叫化”的身法,是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决不逊于“黑纱女”,所以才有这外号的。他也随着弹身,但没有与武同春同一路线,而是从侧方统回。

  喝叱之声传出,武同春很快地找到了现场,在数丈外掩蔽以观。

  野林里,横陈了两具尸体。

  两个活的握剑相对。

  一个是三十不到的年轻武土,另一个是黑衫老者。

  死者与那年轻武士,胸襟都绣天地会的乾坤标志。

  老者是谁?是“流宗门”的高手么?年轻武士满脸激愤之色,咬牙切齿地瞪着黑衫老者。

  黑衫老者满面杀机,阴森森地开口道:“你胆敢反抗?”

  年轻武士激越地道:“耿堂主,属下三人,到底犯了什么错而横遭残杀?”

  黑衫老者狞声道:“本堂是奉命执行,你就认了吧。”

  暗中的武同春大为骇异,想不到对方都是“天地会”的人。

  天地会残酷的作风,自己人也不例外,姓耿的堂主奉命杀手下弟子,而不说出罪状,这叫不教而诛,够酷虐。

  转念一想,对方是自己的生死对头,管他如何自相残杀。

  年轻武士抗声道:“杀人得把人叫醒,我不认。”

  黑衫老者寒声道:“单凭你敢拔剑对本堂这一点就死有余辜。”

  年轻武士厉声道:“难道要无辜引颈受戮?”

  黑衫老者冷酷地道:“上头既然下令要本堂就地执行,你绝非无辜。”

  年轻武士狂声道:“多说无益,出手吧,如果我被杀,算身手不如你,活该,否则的话,你就撂在此地。”

  黑衫老者狞恶地道:“本堂要把你分尸,以为抗命者戒。”

  剑芒暴闪,双方出了手,金铁交鸣声中,双方一合即分,竟是旗鼓相当。

  乍分倏合,狠斗在一起。

  武同春一看年轻武土所使用的剑法,不由心头剧震,大喝一声:“住手!”

  黑衫老者与年轻武士被这猝发的声音所惊,双双收剑后退。

  武同春看出那年轻武士所施展的剑法,竟然是家传一脉的“无敌剑法路数,是以大感震惊,发声喝止。

  正待现身查究…“飕!飕”数点寒星疾射而至。

  武同春意外地一惊,闪电般划身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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