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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这-----算是迷失方向吧!”没办法,他只有强辩。

  “你分明是跟踪我而来,为什么要说谎?”说着,盈盈起立,但还是没回身。

  浪子十三不由面上一热。

  “姑娘既然这么说,在下只好承认,不过-----在下并无任何不良意图,一念好奇而已。”

  这倒是实话,说完,他立即转变话题,以免被深究下去而成难堪:“在下可以进屋么?”

  “门没上栓!”这表示答应了。

  浪子十三推门进入堂屋。

  少女缓缓回身。

  浪子十三感到眼前一亮,灯光很弱,但他真的感觉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就像皓月忽地从浮云中露脸。

  这少女明眸皓齿,琼鼻瑶口,肌肤晶莹如玉,神色之间透着一股肃然之气,使人产生一种爱慕而不敢有妄念的感觉,就像是仙女,女神般叫人的思念也随之净化,石家堡的大少夫人月女已经算是绝色,而她犹有过之,这份气质是天生的,似乎造物主已把天下所有女人的美完全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足以令所有称得上美的女人妒煞。

  浪子十三一向潇洒自负,而现在他不禁呆了。

  “请坐!”少女指了指旁边的木椅。

  “谢了!”浪子十三坐下,努力使自己恢复常态。

  “你就是人称的十三公子?”眸光波动了一下。

  “不敢!正是!”微微一笑以舒缓情绪:“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有必要告诉你么?”口吻不若想象中的柔淑,但这显示了江湖儿女的本色,本来她就不是生长在大家的闺秀弱女。

  “当然,在下只是礼貌上不得不请教,如果姑娘不便说,在下也不勉强。”

  浪子十三多少有些浪子的气质。

  “你这么一说,我就不得不告诉你了,我叫月华。”

  “月华?”

  “唔!”

  浪子十三的心弦震颤了一下,石家大少夫人叫月女,她叫月华,两个都是罕见的大美人,而眉眼也有几分相似,她俩之间难道有什么渊源?心里想,脱口便问了出来:“在下有句话想问?”

  “什么?”

  “石家堡的大少奶奶叫月女,而姑娘-----”

  “不相干,巧合?”月华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一说,浪子十三便不好意思追问了,美人的条件差不多,在一般人心目中好像有那么一个共同的标准存在,眉眼相似情在理中,而天下男女同姓同名的不少,既然说是巧合,就算它是巧合吧!“姑娘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没有家,一个人住不能算家。”

  面上显现的不是幽凄,而是一种隐恨,并不怎么强烈,但却令人心悸。

  浪子十三的心悸动了一下,一个少女孤零零地生活在荒山野岭之中,这是绝对的不寻常,加上她惊人的身手和对空桌烧纸跪拜的异样行为,这其间便大有文章了。

  探人隐私乃江湖之大忌,可是那股子好奇之念却愈来愈强烈。

  “姑娘怎会一个人独居深山?”

  “我喜欢清静。”

  这句话出自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女之口,的确是不可思意,如果是个老人自然不足为奇;浪子十三当然不会接受这顺口的托词。

  “姑娘刚才焚钱化纸,在拜谁?”他忍不住问了。

  “公子不嫌问得太多了么?”

  “哦!对不住,在下只是情不自禁。”

  忽地,远处传来了数声狼嚎,荒山静夜,这声音份外地刺耳惊心,浪子十三当然不会怕狼,只是这声音令他感到非常地不舒服,因为狼不但凶残,而且还啃腐尸,会使人联想到乱葬岗里刨坟破棺的情景。

  “我得去看看!”月华望着漆黑的门外。

  “看狼?”

  “不,看我养在外面的羊。”想想才又道:“公子且请宽坐,我去去就来。”

  说着,匆匆出门离去。

  浪子十三仔细端详这木屋,前面这一重是一明两暗,隐约中可以看出暗间一边是卧室一边是厨房,堂屋侧方的过道通后面,后面什么状况不得而知。

  枯坐了好一阵不见叫月华的少女回转,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步向过道,过道后是一个小小的天井,连接一个单间,单间里淡惨的灯光透出,门是虚掩的。

  门梢上吊了块木牌子,光线太暗,上面的字看不真切。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了进去。

  站在门前可以看出白木牌上写了一个肃目惊心的大红字“血”。

  浪子十三全身一紧,“血”,什么意思?这小单间里贮存着血么?这说不通,那这“血”字是代表什么呢?谜一样的少女,谜一样的地方。

  踌躇再三,他上前一步,轻轻推开房门。

  “呀!”他脱口惊叫了一声,连退三步。

  门已推开,房里的情况清晰入目。

  一张条桌,上面有香炉,插着三支燃了一半的香,香炉后面是灯台,灯焰惨绿。桌后大靠椅上坐着一个老人,侧后的梁上高吊着一个半百老妇,双眼暴突,舌头外吐。

  这怎么回事?太可怕了!许久,浪子十三才定下神来,再到门边,这时可以看出坐着的老人咬牙切齿,双目圆睁但却无神。

  老妇是自缢的,这老者-----再仔细看,老者也已是一具尸体。

  浪子十三见过许多死人,也杀过人,行走江湖这本是司空见惯不值一提的寻常事,但此刻他的心里在发毛,因为情况太离奇,离奇得还超乎常理之外;荒山木屋,绝色少女,血室死尸,烧香化纸,这怎么会连到一起。

  现在浪子十三已忘了自己是不速之客的身份,一心只想揭开这离奇而恐怖的谜底,他走了进去,临近观察,不禁又是骇然,仿佛置在一个怪梦之中,不是真的尸体,是假人,只不过头脸部份做得极为精彩,是木壳雕刻的,上吊的老妇也同样不是真人,他僵立现场,困惑到了极点。

  突地,他发现老者心口部位有样东西露出,是一个铜环,只容一个指头伸入那么大,环上垂了个钮子大的小圆球,是用红线编结的。

  “都天令!”

  浪子十三惊叫来一声,全身颤抖,脸孔也起了痉挛,大小血管急速膨胀,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为何如此激动?“你也知道‘都天令’?”月华的声音。

  浪子十三突然从狂激中清醒,这是他师父对他有计划的苦心训练的成果,能在任何悴发的状况之下瞬间回复理智。

  他的激情乍然消失,转头,只见月华站在门边,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秀丽绝俗的粉面罩起了一层寒霜。

  “姑娘回来了?”他已经冷静下来。

  “你是有所为而来?”

  “在下说过不是。”

  “为何探人隐密?”

  “练武人的通病,好奇,别无他意。”

  “好奇便可以不顾江湖规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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