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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端上酒菜,替司马茜斟上一杯,直勾勾地望了她几眼之后才哈腰退开。

  司马茜悠闲地吃喝起来,仿佛若大的座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啪!”拍桌的声音传自隔邻另一桌。

  拍桌的是个獐头鼠目的年轻汉子,与他对坐的是一个阔少打扮的哥儿,最上等的衣着,最下流的气味。

  “少爷,您……有兴趣?”年轻汉子斜瞟了司马茜一眼,鼠目连动,脸上带着谄媚加邪意的笑。

  “岂止兴趣,灵魂儿已经出窍。”偷觑一眼,吞泡口水:“小蔡,要是能跟这小妞上一次床,教我明天就死,我也心甘情愿,他奶奶的这叫什么……凤凰什么飞来着?”他想掉句文偏偏又挤不出来。

  “凤凰于飞!”

  “对,对,凤凰鱼飞,飞上九天!”

  “少爷,你可不能死。”小蔡谄笑,标准的帮闲相。

  “为什么?”

  “你要是死了,那些三街五巷的姑娘们岂不全都要为您殉情?”小蔡的马屁功夫是第一流的,说了不会脸红。

  小二又上菜。

  司马茜似乎吃得很得意,脸上还带着微笑,声音太嘈杂,远处的谈话无法完整分辨,但近旁的却一字不漏。

  “小蔡,只不知这靓妞什么来路?”

  “少爷,管她什么来路,莫不成千金小姐会一个人出来上馆子,依小的看,八成是走江湖卖艺跑码头的,凭您‘洛阳花间侯’的名头,加了堆山填海的金银,别人想求您一个好眼色都不容易,您还担心什么?”

  “唔!”花间侯点点头,挺了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气样子:“你说得对,银子可以压死人,现在该……”

  “过去以地主身份打个招呼,亲近亲近。”

  “可是……”

  “可是什么?”

  “我……有些胆怯。”

  “哈,少爷,花间之侯,什么样的货色你没玩过,居然说出胆怯二字怕不让人笑掉大牙,被她吃了不正好!”

  “不,小蔡,我的意思是……她美得像仙女,我这凡夫俗子……”

  “少爷,别自贬,你可是风流财(才)子,人有人才,貌有貌才,钱有钱财,什么仙女狐女,不拜倒在脚前才怪,快去,小的祝你马到成功。”

  花间侯略事思索,颔首,起身,缓步走到司马茜桌前,假装斯文地长身一揖,干咳一声,清理了一下喉咙。

  “姑娘,在下人称‘洛阳花间侯’……”。

  “花间猴?”司马茜大方地笑笑。

  “正是,在洛阳城小有名望,不知姑娘什么称呼?”

  “紫娘!”司马茜随口回答。

  “紫娘?”花间侯错愕了——下:“这是……”

  “名字呀!”

  “哦!紫姑娘,到洛阳来是……”

  “玩!”很简单的回答,啜了口酒:“你叫花间猴,想来一定很会玩……”后面是“把戏”二字没说出口。

  这时,又吸引了许多目光朝向这边。

  花间侯量不可支,全身搔不着痒处,他以为这天仙美女没说出口的是“女人”二字,花间侯会玩女人当然是天经地义。

  “会,会,很会,第一流的身手!”

  “很好,姑娘我就是喜欢玩……”笑了笑。

  花间侯晕陶陶,不知置身何处,连祖宗八代都忘了。这一来,胆子也壮了,以为是天上落豆渣,勉强收藏的德性随之显露出来,脸上堆起邪意的笑。

  “在下可以坐下吗?”

  “当然可以!”

  花间侯满面春风地在司马茜对面坐下。

  小二立即添上杯筷,毕恭毕敬地斟上酒。

  花间侯侧头望向小蔡,挤挤眼,然后举杯。

  “在下以地主的身份敬姑娘……”

  “且慢!”

  “姑娘……?”

  “你先替我斟上酒!”

  “啊!是,是!”花间侯放下杯子,执壶斟酒。

  酒座间起了窃窃私议。

  花间侯秦南峰被人背地里称作“秦烂蜂”,一只烂而浪的蜂子,他是天威镖局的少东,天威镖局执北方镖行的牛耳,分支机构有十八处之多,可以说财雄势大。他除了花钱、玩女人、仗势欺人之外,别无所长,洛阳城的帮闲混混大部分靠他生活,在街头上真的是一呼百应,凡是到洛阳跑码头的女人,只要稍具姿色,没有半个能逃过他的掌心。

  他又举起杯子……

  “来了,来了!”酒座间轰起一阵声浪。

  所有的目光转向当门处。

  一个长得很标致的青衣少女步了进来,怀里抱着琵琶,极佳的风韵。她身后随着一个半百老者,面黄肌瘦,似乎患了病,一望而知是卖唱的。

  司马茜紧盯着望,她发现那少女眼含忧郁。

  “小二,把中间的桌子腾出来!”

  “先来段叹五更!”

  “小寡妇上坟!”

  “奶奶的,十八摸最过瘾!”

  “四季相思!”

  酒客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一老一少已走到了酒座后端的中央停了下来。

  最中间的一桌主动让了两个坐位出来。

  “紫姑娘,在下敬你你………”花间侯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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