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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来的正是“花间狐’龙生,他连看都不看香妃一眼,定睛望着韦烈,脸上阴晴不定,眼珠子一转,忽地满脸堆下笑来,抱了抱拳。

  “我道是谁,原来是长安城鼎鼎大名的三公子,两年前我们见过一面,贵人健忘,三公子大概记不得了,在下龙一品,洛阳龙记钱庄便是小家业。”笑笑又道:“风月场所,本就是逢场作戏之地,既然三公子赏识香妃,在下绝不介意,今晚让贤,恕打扰!”说完,又是一抱拳,转身自去。

  “花间狐”一眼便认出韦烈,他自忖惹不起,以为韦烈不认识他,所以编了这篇鬼话下台,他可没梦到人家是特地来猎狐的。

  “阿弥陀佛!”耿七妈连连念佛,她以为会把迎春院搅得七荤八素,想不到这么收扬:“香妃,着意伺候三公子!”

  “是,七妈妈!”香妃应了一声。

  耿七妈妈匆匆地走了。

  “三公子,我们……”香妃笑吟吟。

  “我得走了,三更已到。”韦烈起身。

  “三公子……”香妃大为意外。

  韦烈从身上摸出一个金锭子朝桌上一放:“买点胭脂吧,一点小意思,有缘再会!”说完,不理香妃是什么反应,昂首步出房门,入院,一闪而逝。

  香妃皱起了眉头,口唇在微微抖动。

  韦烈的心里是非常笃定的,狐狸一旦露了尾巴便再无法遁形,王道和洪流是第一流的猎犬,他信心十足。迎春院这种地方龙蛇混杂,他不想让“天涯浪子”四个字沾上污点,所以他任由“花间狐”离去。

  现在,他已出了城,远远前导的是“梦中刀”洪流。

  月光还是很亮,但已斜在西边。

  不久,来到了小溪桥头。

  王道从暗影中逡出来,朝土丘指了指,然后隐去。他与洪流是尽量隐秘身份,不让人知道跟韦烈之间的关系。

  太巧,老地方。

  韦烈避开登丘的步道,从侧方掠了上去。

  亭子里有人,是两个,两人正在交谈。

  “方老弟,我始终觉得心里不宁!”

  “为了韦烈?”

  “对,我愈想愈不对,韦烈冒称长安定国公府三公子去逛迎春院,这与他平日为人不符,我想他……”

  “龙兄,男人嘛总是需要女人的,偶而涉足花丛逢场作戏并不稀奇,正因为他是成名人物,为了顾及形象才假托别名,小弟认为龙兄太过虑了!”

  这两人一个是“花间狐”龙生,一个是“梅花剑客”方一平。

  “方老弟,我不这么想。”

  “龙兄怎么想?”

  “上次事件之后,我已经暴露了身份,而他跟紫娘事后又在一道,紫娘当然会告诉他事件始末,我怀疑他是故意去找我的。”

  “唔,这也不无道理,不过用不着担心,凭你我难道还收拾不了他?再说,另外已经有人在找他,他逍遥自在的日子不多了。”笑笑又道:“以龙兄的机智能耐,在道上来去自如,无往不利,又何必杞忧。时辰已经不早,香妃可能在等着你温存,韦烈多半已经离开,还是回迎春院去闻香吧!”

  “不,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那小弟先走,有事再联络!”

  “方老弟请吧!”

  方一平离亭自去。

  “花间狐”负手面月,那样子还真有点风雅之情。

  “姓龙的,你雅兴不浅!”声音近在咫尺。

  “何方朋友?”他居然沉得住气,连动都没动。

  “捉狐狸的!”

  “花间狐”霍地回身,两眼登时瞪大。

  “原来是……三公子。”

  “姓龙的,省省吧!你明知本人是谁,此地不是迎春院,不必表演了,在院里本人已经给你留了面子,现在只有你我,咱们开门见山,什么念头都不必动。”韦烈冷傲地说,自然有一股慑人之气。

  “花间狐”愣了半响。

  “韦兄有何见教?”

  “跟本人去见一个人!”

  “谁?”

  “紫娘!”虽是在月光之下,仍可看出“花间狐”脸上那分震惊之情。正如所料,“天涯浪子”韦烈进迎春院目的就是在找他现在已经面对面,动手他实在没有把握,唯一的办法是设法脱身,否则后果严重。

  “紫娘?这名字似乎……”

  “姓龙的,在本人面前最好把那一套收起来,你做了什么心里明白。”

  “在下……没做什么呀?”

  “你跟方一平合演双簧,目的是什么?”

  “这……,”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心里在冒寒气,这把戏韦烈怎么会知道?眼珠子开始溜动。

  “姓龙的!”韦烈已看出这只狐狸想打什么主意。

  “你听着,最好别打溜的主意,你绝对溜不了,不信我们可以打赌,你大大方方走,本人的脚半寸也不移动,五丈之外有很锋利的刀在等着你,本人保证你的脑袋一定会和脖子分家,要是你能走出十丈还能保住脑袋,本人自动除名退出江湖。”他说这几句话是贯足了真气的,可以传出老远,目的当然是要洪流和王道听到,使他的话兑现,这可不是虚言恫吓。

  “花间狐”的头皮在发麻,他绝不怀疑韦烈的话,一个成名人物以退出江湖作赌注,可不是顺口打哈哈。

  “在下还不至于溜,韦兄未免……”他硬起头皮说。

  “那就好,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等见到紫娘在下会交代。”他这是缓兵之计,他盘算在见到紫娘之前或后定可以找到脱身的机会。

  “很好!”韦烈点点头,实际上他并不完全明白司马茜要自已替她逮狐的用意,猜想是与她性情突变有关。他疾转着念头,司马茜是住在客栈里,带人去不方便,如果找她来,又路远费时,该怎么做才恰当?

  “救命啊!”一个女人的凄厉叫声倏地传来。

  听声音就在山丘的后背方向。

  这种地方,这种时辰,听起来份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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