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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心里才这么想,四五条人影已穿林而来,当先的是王雨,其次是王雨的两名书僮,最后是王道和洪流。

  “韦兄!”王雨先开口。

  “韦公子!”两名书僮。

  “公子!”王道和洪流。

  “辛苦各位了!”韦烈感慨地说。

  “公子!”王道总是抢先的:“差点把我急了上吊,幸亏王公子及时搬来了救兵,不然的话……”

  “王道,反正你还没上吊,少说几句。”洪流开口。

  王道白了洪流一眼,同时住了口。

  “王老弟!”韦烈望着王雨:“你是怎么找到‘鬼脸罗刹’的?”

  “无巧不成书,在茫无头绪的当口,发现了‘花间狐’,我钉住他找到要找的人,只是……时间上慢了些。”

  “那老弟又怎么到这地方来的?”

  “小弟算出你有难。”

  “啊!神通。”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该填填肚子了。”王雨有意岔开韦烈的话头,他不愿意谈神通,这是他个人的秘密。

  凌云山庄。

  司马长啸夫妻在内厅闲坐,两个人的脸色都极沉重。

  “唉!”司马长啸一声长叹。

  “老爷又在想茜儿了?”司马夫人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我是在想……上天为何要教司马家绝后代?”

  “老爷,天意是人力无法挽回的,依妾身的愚见……一平为人不错,何不收为螟蛉义子以传香烟?”

  “这……我也想过,可是茜儿生前不喜欢他,这样做的话,茜儿在地下能安心吗?而且……这件事必须大哥首肯,他在后花园小屋自禁了二十年,人怪得不能再怪,要见他一面谈几句话实在太难。”

  “这是大事,总得要见呀?”

  “其实……大哥……”司马长啸欲言又止。

  “大哥怎样?”

  “他应该是二哥,我排第三。”

  “啊!”司马夫人大感骇异:“我从来没听你提起。”

  “唉!”司马长啸又叹了口气:“这是家丑,我想过无数遍,你已经是山庄的女主人,有些事你应该知道。大哥叫司马长英,他娶过,因为……所娶的对象门户不当,老娘极力反对,之后……又闹出大嫂不守妇道的丑事,结果被大哥休了。”喘口大气:“后来,大哥查出大嫂是被冤枉的,他愧悔得快要发疯,于是……他离家一去不回。”

  “一直没有消息?”

  “没有。”

  “那……为什么要称老爷为二公子?”

  “这……是娘的意思。”

  “娘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不承认有这个儿子。”司马长啸满面痛苦之色。老娘已经过世,他能在妻子面前派娘的不是吗?

  “那……大哥,不,应该说是二哥,二嫂秋萍跟他又是怎么回事?”

  “大嫂的故事重演,不同的是……二嫂是在山庄里自决的。”司马长啸沉默了许久才说:“后花园小屋,便是当年二嫂自决之处,二哥为了纪念二嫂,建小屋自禁,除了我不见任何人,二十年来都是如此。”

  司马夫人深深点头。

  “那……茜儿和小青姐妹的事……”

  “不能告诉他,他承受不了!”又是一声哀叹:“他自己说,他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可怜!”

  “我这就去看他,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司马长啸站起身来。

  这时,窗外花圃间一条人影悄然隐去。

  司马长啸兀立在小屋门前,他已敲了三次门。

  “老蒲,老蒲,你人在吗?”

  “是二公子吗?”老蒲在里面回答。

  “不错,我要见大公子。请示一桩大事。”

  “可是……大公子刚睡下。”

  “请他起来,这是大事,必须由他决定。”

  “这……好吧,我去试试。”

  好一阵子,老蒲才出来打开了围墙门。

  “二公子请进!”

  房间里,司马长江拥被而坐。

  “大哥!”他照平时的称呼:“这么晚了来打忧你,有件事必须先向你请求才能决定。”

  “一个死了的人还能有什么意见?”司马长江的声音近似冷酷,半丝情感都没有。

  司马长啸苦苦一笑。

  “大哥,请听我把话说完,司马家迭遭意外,人丁单薄,后继无人,不能就此断了根,我的意思是……”

  “且慢,我先说一句,我们原来是三兄弟,大哥生死下落不明,我也已经是个活死人,算来你已成单丁,偏偏却膝下空虚,这不是天意,是人为之过……”

  “大哥,我知道你是在怪娘,但娘已经过世,就不要再提了。”司马长啸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不提就不提,我排行第二,以后别再叫我大哥。”

  “是,二哥。”

  “现在你说,简单明快,我没耐心听你细诉。”

  “好,这桩事我已经跟蕴珠谈过,行与不行听二哥一句话。”顿了顿才又道:“司马家不能无后,我那徒弟方一平为人不错,想把他收为螟蛉义子继承香烟,不知二哥意下如何?”

  说完,他定睛望着司马长江静持下文。

  “你的意思是招赘?”

  “这……也可以替他另娶。”司马长啸不敢说出司马茜已经不幸这一节,话出口,已自觉不妥。

  “什么,另替他娶?”

  “这……只是说说,未必一定如此做。”

  “嘿,嘿嘿!”司马长江冷笑:“三弟,亏你活了这大把年纪,还是一庄之主,说出话来如此幼稚。你徒弟姓方,是外人,再给他娶个外人,跟司马家半点边也沾不上,这叫继承香火?你何不把凌云山庄拱手送与方家?”

  司马长啸默然无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简直是荒唐!”司马长江气得掀被下了床:“你说,你怎会想出这馊主意?是什么让你昏了头?”

  “二哥,别生气,是我……考虑不周。”司马长啸是有口难言,原本方一平是要入赘的,而现在唯一的女儿已经不明不白地死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方一平未尝不是一种亏欠,可是又不能明说……”

  “你夫妻爱怎么做怎么做,我不管。”

  “二哥是……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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