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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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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行进的声音突然中止,不知是临时改变主意还是另作部署。空气静寂下来,寺内的晚课声已不知在何时收歇。 韦烈在暗中看得一清二楚,来人不下二十之众,在距寺门七八丈之处采取分散包围的态势。从衣色来看,真的是大造门的人,对象是蒙头怪人,这已经证明了他不是大造门主,可是他是谁呢?司马茜知道,但她不肯透露。 一条人影到了蒙头怪人身前。 “阁下,幸会!” “你是什么人?” “大造门蓝衣特使!” “何事找上老夫?” “阁下应该从江湖上消失?” “理由?”蒙头怪人端坐不动。 韦烈登时血脉贲张,他已经认出这名蓝衣特使衣正是诬指蒙头怪人是大造门主的木二赖,此来的企图很明显,杀人灭口,制造悬疑,目的使自己误判蒙头怪人是大造门主而拚命追寻,而真正的门主便可以用别身份为所欲为,很可惜自己恰巧在场,心思算白费了。 “阁下要问理由吗?很简单,‘天涯浪子’韦烈是本门头号敌人,他已经认定阁下是大造门主,阁下消失了他会不遗余力地穷追苦索,他捕风捉影,本门便有办法对付他,阁下明白了之后,就可以安心上路不当糊涂鬼。” “好计!”蒙头怪人抬手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是好计,区区的头脑一向很灵光。” “只可惜……” “可惜什么?” “你们招子不亮,看错了‘天涯浪子’。” “哈哈哈哈!”木二赖大笑一声,猖狂地道:“咱们门主天下第一奇人,凡事算无遗策,韦烈不过是后生小子而已,能飞上天吗?闲话表过,言归正传,你阁下是自了还是要人帮上一手?”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老夫狂吠?” 这时,另一条人影出现在木二赖身侧。 “看样子是非得区区送阁下上路不可!”木二赖缓缓拔剑。 “阁下不准备反抗就这么坐着上路吗?” 暗中的韦烈静待情势的发展,他现在还不能肯定这是演戏还是事实。 蒙头怪人起身,亮剑。 双方对峙。 月光下,两支剑泛出栗人的寒光。 韦烈看清木二赖身侧的来人之后一颗心不由收缩起来,来的是黑白道闻名为之丧胆的瘟神裘一介,毒道的拔尖高手,而木二赖本身的“无定剑法”也属无匹的杀手,以二对一,蒙头怪人功力再高也难逃劫数。 死寂的空气,无边的杀机。 剑光乍闪,白光破空,金铁交鸣声中,双方各退了一个大步,乍分倏合,合而又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试手,彼此都没施展绝招,故而表面上是势均力敌。 又是片刻对峙。 “呀!”栗叫声中,木二赖率先出手。 蒙头怪人发剑相迎。 韦烈看得出来,双方都使出了真功夫。 惊心动魄的场面叠了出来。 木二赖的“无定剑法”玄奥辛辣,凌厉无匹,每一剑都是致命杀手,而蒙头怪人的剑术也不遑稍让。 剑气横溢,无夏树落叶萧萧。 木二赖的“无定剑法”看似无准则却又有其法度,随对方的招式变化而变化,故而名之“无定”。 五十个照面之后,蒙头怪人似已接应不暇。 木二赖功势更紧,剑刃破风之声刺耳。 若纯论剑术,两人的修为直可叹为观止。 韦烈在全意观察交手双方的路数和技巧。 “呀!”木二赖又是一声栗叫,手中剑瞬息数变,式与式之间几乎没有间隔,而偏偏各式独立绝不连贯,部位与角度完全脱离剑术常轨,如果不是此中翘楚,根本就看不出其玄奥,这是“无定剑法”的精髓所在。 蒙头怪人尽力封挡,但心余力拙,险象环生。 木二赖收势毫不松懈。 蒙头怪人闷哼了一声,连打踉跄,跌坐了下去。 木二赖手中剑顺势一挑,蒙头怪人的头罩应剑而飞。 “阁下是谁?”显然木二赖认不出蒙头怪人的来路。 事实已证明这不是演戏,韦烈直起身来准备行动,太远,他看不清蒙头怪人的面目,猜也无法猜起。 “以阁下的身手而论,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哼!”蒙头怪人重重哼了一声。 “慢着!”裘一介开了口。“他的剑路很熟,让本座想想……”沉思了片刻,突地一拍手掌。“对了,凌云山庄的家传剑法。” “那……他该是谁?”木二赖急声问。 “要他自己说!”裘一介冷声回答。 韦烈心头“咚!”地一震,蒙头怪人果然与凌云山庄有渊源,怪不得他对小青姐妹会那么关切。 木二赖的剑尖抵上蒙头怪人的咽喉。 “阁下就报个名号吧!” “老夫的名号你还不配听!”蒙头怪人厉声回应。 “哈!有意思,你阁下的生死操在区区之手,居然说区区不配听,谁才配听?”木二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就在此刻,一个森冷的声音道:“本人才配听。” 木二赖与裘一介同时同感心头大震。 “什么人?”木二赖大喝了一声。 人影幽影出现。 “天涯浪子!”两人同时惊叫出声。 韦烈会在此时此地现身,大出两人意料之外,曾经是猫爪下的老鼠,两人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蒙头怪人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胸前已湿了一大片。 韦烈走近,止步,目光先扫向蒙头怪人,一看之下,两眼瞪大,全身的血管顿然收缩;呼吸也窒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谜样的蒙头怪人,竟然是他的泰山大人,凌云山庄二庄主司马长江。 司马长江托言解世谢绝江湖已数十年,人改变得太多,即使是当年旧识也难以辨认,更遑论是一面之缘的人,所以裘一介认他不出。 谜底揭开了,以往无法索解的行径,现在看来是理所当然,小青、小茜是他的骨肉,他当然维护不遗余力。 韦烈张口又闭上,他不顾在外人面前揭穿谜底,目光移向木二赖与裘一介。 “姓木的,他是你们门主?”韦烈故意如此问。 “这……不是!”木二赖舌头已打结。 “你不是说过在造门主是戴头套的,怎么……” “他……是……冒充的!”木二赖够狡,居然能想出这答词。 “上次饶你一命,是因为你以此作为交换,既然你藉词逃生,今晚又碰上了,你还有什么花招保命没有?” 木二赖连退三个大步,与裘一介站成了犄角之势。裘一介是毒道翘楚,他希望能得到庇护,以二对一,也许能有胜算。 裘一介凭其天生仪表,时时都保持极佳风度。 “韦公子,久违了!”他居然还抱抱拳。 “幸会,也是天意!”韦烈淡然回答。 “天意二字何解?” “生死之数是天定的,任谁也无法逃避!” “哈哈哈哈…………”裘一介纵声大笑,上一次他施展毒功,因有谷兰在场而无法得手,现在他以为时机到了,却不知韦烈服下谷兰以“七叶灵芝”所合的灵丹之后已具备辟毒之能,根本不在乎他的毒功。 “姓木的!”韦烈很冷静。“本来有几句话要问你,现在既有比你地位高的代言人在场,就毋须你开口了。” 寒光一闪,就只是那么一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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