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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西门嵩抱拳道:“多蒙拾爱,西门嵩江湖小卒,岂能当此大任,各位请收回所命!”

  “太极掌门李无气”沉缓地道:“西门堡主雄才大略,当今武林不作第二人想,的确是最适当人选。”

  西门嵩满面坚决之色道:“不可,区区本意是听候驱策,否则便失去了柬邀各位的初衷了!”

  就在此刻——

  一个淡扫蛾眉,生得极秀丽的黄衫少女,姗姗步入厅中,手中捧着一把巨大的古铜茶壶,依席添茶,最后,到了西门嵩座前。

  “你敢!”

  暴喝夹着惨号同时发出。

  黄衣少女的娇躯,直飞到厅门边,才被门槛挡住。

  地上,掉落了柄精芒闪烁的锋利匕首。

  西门嵩气得吹胡瞪眼,浑身簌簌而抖。

  全厅在座的齐为之大惊失色,这少女分明是堡中人,不知为什么要谋刺堡主?

  黄衣少女扶住门扉,挣起身来,口鼻尚汩汩冒着鲜血,面上所表现的凄厉与怨毒,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西门堡主反而平静的道:“你受何人主使,竟敢行刺本堡主?”

  黄衣少女剧颤的手,手指西门嵩道:“老狗……我……伍若梅,做……厉鬼也……”

  西门嵩晃身上前……

  “无名老人”却以更快的动作,一闪到了黄衣少女身前,伸指疾点。

  “砰!”

  黄衣少女伍若梅倒地气绝。

  四名彪形大汉,已闻声奔至。

  西门嵩望了“无名老人”一眼,摇摇头,懊丧地向四壮汉道:“搭下去埋了!”

  “是!”

  大汉之一,一把抓起尸身,转身而去。

  甘棠对“无名老人”的举措,大起反感,看这黄衣少女的神情,似与西门嵩有极深的仇恨,“无名老人”以客卿身份,不分皂白,点人死穴,未免越俎代庖,这女子谋刺不成而死,恐怕死不瞑目的了。

  心念之中,目光不期然的瞟向“无名老人”,而此老竟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口里喃喃地道:“老朽最看不惯的便是这种犯上悖逆的事。”

  西门嵩长叹一声,请各人就座,然后一脸悲天悯人之色道:“唉!‘无名’老友出手未免太快了些,这小女子是区区从小收留养大,不知受何人指使,做出这等事来,也许区区有什么做人不周之处,这一来.连究明真相以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无名老人”嘿嘿一笑道:“那是老朽我太于猛浪了,误以为堡主要亲手取她性命,所以才顺手代劳的。”

  西门嵩歉然道:“老友,恕小弟失言!”

  这种胸襟气度,立时引起一片赞叹之声。

  甘棠对那黄衣少女,始终有些恻然不释于怀,突然,耳畔传一来一个细若蚊纳般的声音道:“少主,本门不参与结盟!”

  这传音之法,是“天绝门”独特的传音之法,甘棠一听便知,目光游动之下,厅中没有可疑的人,心想,大概是白薇与紫鹃其中之一所为。

  但为什么呢?除魔卫道乃是正义之举,难道“天绝门”要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如果是这样,“天绝门”在武林中岂不成了令人齿冷的门派,自己身为掌门继承人,决不苟同此举,这是否是太夫人临行对两婢的指示?抑是“天绝门”一向作风如此?

  他极想证明这事实,故意起身踱了两步,面向厅门,只见二婢相对在院中,正低声交谈,他以本门传音之术传话道:“白薇,刚才是谁传音?”

  传来的答复却是:“没有!”

  甘棠落回原座,心中大感困惑,不是二婢传音,是谁呢?谁能以“天绝门”独特的传音之术传话呢?他的目光不期然的瞟向了神秘莫测的“无名老人”,但“无名老人”脸上瞧不出任何迹象。

  倏地——

  坐在末座的“青龙堡”少堡主卫武雄,粟呼一声:“血帖!”

  在座的虽是一方之雄,但遽闻惊耗之下,一个个惊魂出窍,面上全变了色,纷纷离座而起。

  卫武雄手指第四扇厅门,身形略见颤抖。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第四扇隔扇门之上,不错,在四尺高的地方,嵌着一个黝黝铁牌,那正是“死神”的死亡敕令“血帖”,不仔细看真不易发觉。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在座的都非泛泛这辈,竟然不曾发觉“血帖”何时来临。

  “玉牒堡”主西门嵩方才自诩此堡固若金汤,言犹在耳,“血帖”便告出现。

  恐怖的阴彩,罩上了每个高手的心头。

  甘棠也是震骇莫名,这恐怖人物的身手,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主人西门嵩老脸竟然起了抽搐,一个箭步到了门边,伸手取下“血帖”,一张字条随着飘下,“无名老人”快手拣了起来,读道:“逆我者死!”

  西门嵩口中连呼:“不可能!不可能!”

  锐厉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一个在场者的面,似乎要从在座的人中,寻出可疑的人来。这很有可能,说不定有“死神”的手下,潜伏其中。

  目光在甘棠的面上停得最久,“天绝门”销声匿迹了三十多年,忽然重出江湖,事实本身,就非常启人疑窦,但甘棠心中无事,倒是泰然自若。

  “青龙堡”少堡主卫武雄鹰隼也似的目芒,罩定甘棠,冷冷地道:“施朋友真的是‘天绝门’少主?”

  此语一出,所有的人眼中顿现疑惧之色。

  甘棠凝视着卫武雄道:“阁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下只是好奇!”

  “本人身份业已表明,有何好奇之处?”

  “这‘血帖’出现突兀!”

  “与本人有何关联?”

  “刚才朋友曾离座走到门边……”

  话中之意,当然是指“血帖”是甘棠在离座踱步时按上去的。

  这一说明,所有的各派掌门与代表,全有恍然而悟的神情,数十道惊诧,震惊,愤怒的目光,全射向甘棠。

  甘棠怒火倏升,冷峻地道:“少堡主,你不是有意开玩笑吧?”

  “无名老人”手抚白须,大声道:“施少主的身份,老朽担保决无虚假!”

  西门嵩沉声道:“老友,‘天绝门’已数十年不现江湖,这门派是否存在尚属疑问,莫不成老友与‘天绝门’素有来往?”

  少林“无相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老施主,事关武林劫运,这事必须澄清!”

  “无名老人”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不再开口。

  卫武雄向甘棠身前欺近了两步,道:“施少主对身份作何交代?”

  甘棠强忍怒火,道:“要本人如何交代?”

  “贵门信物之类,或‘天绝门’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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