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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一场风暴,算是平息了。

  原先那恐怖的意念,又重袭上众人心头。

  “血帖”出现,证明“死神”已到了堡中,人人自危,似乎“死神”就在身旁,随时都可夺去自己生命。

  西门嵩脸色不停地在变幻,似乎他已沉不住气了。

  世间再没有比这无形的恐怖,更令人难以承受的了。

  唯一神色自若的,只有“无名老人”一人,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他又是以管闲事出名的,这也许就是他之所以莫测高深的原因。

  甘棠本有一斗“死神”的雄心,但他对眼前这些皂白不分的人物,已失去了信心,同时传音告诉他“天绝门”不参加结盟,所以他已没有留此的必要,当下抱拳向主人西门嵩一礼道:“望堡主原谅冒昧进谒之罪,在下告辞!”

  西门嵩眉峰一紧道:“怎么,施少主要走了?”

  “是的!”

  “莫非少主对刚才的误会不释于怀?”

  “没有的事。”

  “关于结盟的事……”

  “抱歉,在下不敢擅专。”

  “那是凛于血帖附上的警句了?”

  “还不至于,除魔卫道,敝门决不落人之后!”

  “那为了什么呢?”

  “这一点歉难奉告,请多多海涵!”

  峨嵋“定慧师太”高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天绝门’技艺超群,造福众生,这正是时候,施主如果有意独善其身,那就错了,俗语说:覆巢之下无完卵,还请施主三思!”

  甘棠冷冷一拱手道:“望师太记住今日之言,看敝门是否独善其身之流,告辞了!”

  略一环拱为礼,大步出厅。

  西门嵩跟出了厅门,道:“恕老夫不送了!”

  甘棠内心觉得很对不起这位父执之辈,但也无法说明,还了一礼道:“不敢当,堡主请便!”

  白薇牵回了马匹,主婢三人,径自出堡而去。

  正行之间,紫鹃道:“少主,婢子有话奉禀!”

  “请讲!”

  “不久前接太夫人密令,因江湖情势的转变,除少主业已显露身份外,其余同门,仍在暗中活动!”

  “哦,好!”

  许多疑问,仍使他不释于怀——

  谁人以天绝传音之法,告诉自己“天绝门”不参加结盟?

  为什么不参加结盟?

  “无名老人”何以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来历?

  “死神”既已传出“血帖”,会不会向一干与会的各门派人物下毒手?

  “玉牒堡主西门嵩”对“血帖”出现,似乎不若旁人的惊惶,为什么?

  ……

  这些,属不解之谜。

  他同时也想到了血洗“圣城”的凶手,与肢解义父义兄的仇家,凭猜想,“死神”极有可能,但“死神”的标志是“血帖”,而自己从亡父手中得到的却是一面鹰龙牌,这可能又否定了这假设。

  到底这“鹰龙牌”是仇家所遗,抑是父亲另有用心?

  心念之中,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怀中的那面谜样的铁牌,一摸之下,手指忽然触到了一个小纸条,不由大是骇然,急忙取出,打开来一看,只见上面潦草地写道“今夜起更,请到堡后墓地一晤。”

  甘棠登时心头大震,这字条是谁写的?什么时候放入自己怀中?到墓地一晤是什么意思?

  以自己目前身手,被人在身上做了手脚还不知道,实在惭愧。如果这人要取自己性命,岂非容易之机。

  想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白薇见状,道:“少主,什么事?”

  “你看!”说着把字条抛了过去。

  白薇与紫鹃略一过目,白薇把字条揉了抛掉,道:“少主意下如何?”

  “准时赴约,只是……”

  “只是什么?”

  “猜不透对方是谁,也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何在。”

  “反正届时自知!”

  “字条上说起更,现在还差一二个时辰,我们先到附近镇上找宿处吧!”

  主婢三人按辔徐行,不久来到一个小镇,进了一家“高隆店”,男女有别,要了两个房间,分开安置,用完酒饭,已是黄昏时分。

  甘棠换了一袭普通宝蓝色衣衫,吩咐二婢在旅店守侯,坚持一人赴约。

  出了小镇,身形一展,捷逾轻烟地向“玉牒堡”方向奔去。

  堡后约一里之遥,靠近山脚的地方,是一片大坟场。

  走磷飞萤,野草凄迷,垒垒的墓冢,在暗夜中有如魅影幢幢。

  甘棠踏入坟场,心里不由有些发毛,不知对方何以要约自己在这种地方见面?

  时正初更,甘棠兀立在一座巨冢之上,双目在夜暗中不断游扫,奇怪,竟然不见任何动静,按理,提约的人应该在地头先等才对。

  这是一个神秘而荒唐的约会,只凭怀中不知其所自来的一张纸条,既不知对方是谁,也不知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正感不耐之际,只见五丈外一堆新土之后,缓缓冒起一团黑影。

  甘棠想也不想,便扑了过去。

  他这一扑之势,可说快逾电光石火,只那么一闪,便到了那堆新土之前,目光掠处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堆新土,赫然是一座新坟,坟头上蹲踞着牛犊般大小的一只灰狼,目光灼灼地瞪视着他。

  约会的人呢?

  甘棠不由直皱眉。

  那灰狼后股突地翘起,前爪伏土,后爪连连扒土,闷嗥一声,疾扑甘棠。

  以甘棠的身手,一只狼当然不放在眼中,迎着来势,劈出一掌。

  一声刺耳狂嗥,曳空而去,那灰狼飞栽五丈之外。

  甘棠舒了一口气,目光不经意地瞟过墓碑,登时又是一震,那碑上赫然刻着:

  “故义婢伍若兰之墓”。

  伍若兰,这名字好熟悉,心头,顿时浮现一个黄衣少女的倩影,他想起来了,伍若兰正是谋刺“玉牒堡主西门嵩”不成,而被“无名老人”点死的那少女。

  随即,他发现这新坟似有些异样,土石狼藉,后半段似已被毁。

  转到墓后一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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