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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甘棠窒在当场,怔怔地望着这情深似海的仇人之女,不知如何是好。

  林云痴痴地注视了甘棠片刻,猛一跺脚道:“你走!”

  甘棠心里有无数的话要讲,但口唇翕动了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黯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他不敢回头,怕再看到那张幽凄的美靥,不敢领受,但又无法拒绝的思情,事实上是极端痛苦的一件事。

  又一次与仇人失之交臂,究其实,自己的功力太差。

  他茫然地一口气奔了数里,才取出“万应丹”服下,由于已练成了“功力再生”,不须运功疗伤,稍籍药力,便可恢复如初。

  那额有疤痕的老者,究竟是不是“魔王之王”?他的话是否可靠?在甘棠心中仍是一个谜。

  此行,本来是拜访“桐柏派”掌门,想不到扑了一个空,“三目老人”寻不到,便无法查询母亲的生死下落,这更增加了内心的痛苦。

  回转“天绝地宫”再练武功,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了。

  一阵紧行疾奔,山口在望。

  蓦地——

  微风飒然,一个半百妇人,现身道中。

  甘棠目光一扫,刚刚平静的心房,又告热血沸腾起来,阻路的,赫然是林云的姨母,洛阳城外巨宅的主人“魔母”。

  天假其便!

  甘棠心里暗叫一声,刹住身形,目光闪射熠熠的仇恨之火。

  “魔母”也是满面怨毒之色,冷冷地发话道:“施天棠,回答我一句话。”

  “什么话?”

  “你到底爱不爱林云?”

  甘棠呼吸为之一窒,他不愿说违心之论,侃然道:“爱!”

  “魔母”神色一缓,道:“如果没有云儿,你恐怕早已不在人间了,这一点……”

  “在下承认这事实,将来必有以报。”

  “如何报法?”

  “那是在下自己的事。”

  “你该明白一个事实,云儿爱你已深,你死她不会独活,如果你真爱她,何不现在为她做一件事?”

  甘棠心中一动,道:“什么事?”

  “说出‘魔牌’的来处,上一代的仇恨,让上一代去解决!”

  甘棠咬牙一哼道:“在下可以为她死,但这件事暂时办不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仇人全部伏诛!”

  “你口口声声报仇,说一说老身母子与你何仇何恨?”

  “从‘魔牌’上你该知道。”

  “老身不知道。”

  “那为什么穷追‘魔牌’来路?”

  “因为它是老身家传之物!”

  甘棠登时杀机冲胸,厉声道:“是你家传之物?”

  “一点不错!”

  “如此,请问老魔现在何处?”

  “魔母”目中煞光暴射,栗声道:“老魔?谁?”

  “魔王之王!”

  “你敢辱及先师?”

  甘棠心头一震,先师?看来那额有疤痕的话不假,“魔王之王”真是已不在人世了,对方承认“魔牌”是传家之物,又是“魔王之王”的弟子,等于承认是血洗“圣城”的凶手,但以对方母子之力,能办得到吗?还有哪些帮凶?“奇门派”参与了吗?额疤老人被林云称为外公,自然是“魔母”之父不假,血案必有他一份,如果现在追问,对方可能矢口否认,因为承认了将是天下之敌,而且一旦自己暴露身世,万一仇报不成,势非略千古之恨不可,唯一办法,就是制住对方,然后迫供……

  心念动处,故意不屑地的哼道:“侮辱,本人要鞭老魔之尸!”

  “魔母”杀机毕露,作势就要出手,但忽又忍住,道:“施天棠,看来你仇怨已深。”

  “不错,山高水深。”

  “‘天绝门’因先师之故而下这狠手?”

  什么狠手,甘棠没有追诘,也没有深深去想,闻言之后,脱口道:“事与‘天绝门’无关!”

  “什么,与‘天绝门’无关?”

  “嗯!”

  “是你个人的事?”

  “可以这么说。”

  魔母顿了顿,沉凝着声音道:“谁是幕后主使人?”

  “没有幕后人,也没有谁指使我!”

  “你不说?”

  “会的,等时机成熟之时!”

  “老身希望你现在说。”

  “办不到。”

  “这可由不得你了!”

  甘棠重重地一哼道:“女魔,我要找的正是你!”

  “你”字声落,双手曲指如钩,快逾电闪地抓了出去。

  “魔母”也几乎在同一瞬间攻招出手,狠辣得令人咋舌。

  人影一触而分。

  “魔母”狼狈的暴闪三丈之外,一只左袖被撕下了半截,毫发之差,险被制住。

  甘棠志在必得,略不稍停,紧跟着弹身出手。

  “魔母”诡异地一拧身,斜里飘出两丈,避过这骇人的一击,迅快地伸手怀中,摸出一块黑黝的牌子,向前一亮。

  甘棠暴喝一声:“鹰龙魔牌!”

  正待出手去抓,突地,魔牌映目,射出一道夺目强光,目光甫一和强光接触,呼吸立窒,血行顿止,真气也在刹那间凝结,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一道排山劲气,已罩身涌至,与不久前与额疤老者交手时无异,他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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