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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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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嵩与陆秀贞半句话都不多说,双双掉头电闪而去。 甘棠木立当场,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能想,似乎,他剩下的只是一副躯壳。 一阵袅袅的箫声,使他从无意识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又是夕阳卸山的时候。 昨天,正是这个时候,他来此赴约,险些活埋,一日之隔,使他变成另外一个人,对一切事物的看法,完全改观,这变化是何等的大。 箫声不绝如缕,一丝丝,一线线传入耳鼓,直扣心弦。 脑海中,不期然的浮现出那冷艳绝伦的绛衣少女司徒霜的倩影,他不自觉地挪动脚步,朝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程,头脑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停止了脚步,他自问:“我去见她做什么?这有什么意义?恩怨情仇,得失荣辱,到头来又是什么?” 他笑了,十分凄凉的笑,自嘲的笑。 于是—— 他掉转头,向与箫声相反的方向奔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也不知奔驰了多少路程,箫声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繁星满天,眼前是一片死寂的旷野,他停住身形。 今后何去?何从? 像自己这样身世的人,是否还有生存在世间的价值? 夜风习习,他的头脑更清醒了,他需要想,深深地想一想,那些恨,那些仇,那些恩,还有曾经绾住了他的心的水样柔情…… 想来想去,只觉万念俱灰,兴趣索然。 父仇,母爱,结果是一场梦。 走吧!远远的,到没有人踪的地方,让生命与草木一同腐朽…… 蓦地—— 离身侧不远的丛林之中,传来一场轻轻的叹息,那声音,像来自地底,低沉、窒闷,又像是发自幽灵之口,阴森,凄怨。 午夜,荒野,怨叹! 甘棠不由毛骨悚然,但,他并没有移动身形,也无意追查究竟,在他看来,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管他是人,是鬼…… “咳!” 又是一声叹息传来,悠长、绝望,充满了伤感之情,而且是发自女人之口。 甘棠木然的把目光投向那片丛林,隐约中,见一条人影,倚树而立。 一个女人,在这种地方,发出绝望的悲叹,情况可就不简单了。 是武林中人,抑是普通的女子? 好奇心,暂时驱走了他那近乎麻木的意念,他开始挪动脚步,向那片丛林走去,脚步虚飘飘的,完全不像是一个身怀盖世武功的武士。 顾盼间,来到了林中,只见一个黑衣女子,坐在一坯新土之前,那坯上赫然是一座新冢,但没有墓碑,一块长方形的石块,横在一旁,在墓碑的位置,却是一个两尺许的洞穴。 这诡异的情形,使甘棠寒气大冒,一个意念,电映心头—— 鬼!破墓而出的女鬼! 他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噤,逼近的身形,不期然地向后一缩。 黑衣女子似乎不知有人走近,连头都不抬一下。 甘棠怀着忐忑的心情,再度注目,他无法分辨对方是鬼是人。 午夜! 荒郊! 新冢! 单只这气氛就足以使人胆寒了。 过了片刻,甘棠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人是鬼?” 黑衣女子没有抬头,以冷得使人血液凝固的声音道:“是人如何?是鬼如何?” 甘棠有些牙齿打战,硬起头皮道:“那你是人?” 黑衣女子嘿一声冷笑,这一笑,直使人头皮发炸,鸡皮疙瘩遍起,幽然道:“人与鬼又有什么区别,人,多一口气而已!” 一问一答,甘棠直觉地认定对方是人,世间鬼魂之说本是无稽,想起自己在“大佛窟”中,若非司徒霜相救,还不是变做了鬼。 心念及此,反倒泰然了,重新向前挪了数步,淡淡地道:“你在此做甚?” 黑衣女子一挥手道:“你最好请便!” 甘棠撇不下好奇之念,又道:“在下想知道你准备做什么?” “你最好少管闲事。” “如果在下一定要管呢?” 黑衣女子声音仍是那样冷冰冰的,但语句相当惊人:“那我只好杀了你!” 甘棠一愣神之后,毫不为意地道:“只要你杀得了,亦无不可!” 黑衣女子幽幽抬起头来,冷厉地道:“你,是谁?” 借着蒙蒙的星光,甘棠这才看清对方是一个二十许三十不到的少妇,姿色可人,只是苍白得真像是坟墓里钻出来的,心头微微一颤之后,不自觉地脱口道:“我是谁?” 是的,他是谁?既不是“武圣甘敬尧”之子,也不是真正的“天绝门”少主,是母亲与人私通的罪恶结晶,他是谁? 黑衣女子似乎也被这句不伦不类的话,说得一愣,再次道:“你到底是谁?” 甘棠冷漠得不带半丝情味地道:“在下是人!” “你是人?” “嗯!人,别于鬼的人。” “你找死?” “随你如何去想。” 黑衣少妇蓦地长身而起,一晃,手爪已抓到甘棠面门,奇诡迅速,世无其匹。 甘棠本能地一偏身,轻轻避过了这一抓,心里着实惊异对方的身手,看来竟在林云姐弟之上。 黑衣少妇双眸陡射奇光,在暗夜中如两粒寒星,一窒之后,第二次出手,右掌斜出,左手立掌如刀,直截“七坎”大穴,中途突又闪电般变势,左掌一翻向上五指箕张,罩向前胸各大“孔穴”,斜出的右掌,突地改为下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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