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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来王云可真急了,一掠亮银刀,往唐圣华喉头间一压大吼道:“说不说?我要割断你的喉管!”

  这孩子仍旧不张嘴,索性闭上眼睛,迸出了两行热泪。

  王云钢牙咬得乱响,亮银刀往下一加力,他的喉头当时就现出一道红印,冒出了少许血渍。喝道:“小子!还不说吗?”

  假如唐圣华真不开口的话,这丑怪家伙在急怒之下,非得要他的小命不可。

  然而,倔强的他,硬是不张眼,不开口。

  王云嘿嘿冷笑连声,脸上杀机突现,右臂往起一抬,就要往下压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一瞬的关节上,白易生轻轻的在王云的曲肘穴道上一按,急道:“王大哥且慢!让我来。”

  说着话,两指一衔刀背,将王云轻力的向后推出了一步。

  那丑怪家伙非常不愿意,可是,右臂的力道,叫人卸去,同时,刀也离开了原处,空有满肚子火,却不好发泄。

  白易生也不理他,首先,取出方巾,替唐圣华将喉间的血渍,和嘴角的鲜血,通通擦净,又用手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抚摸一阵。

  这家伙比王云高明多了,柔软工夫,也来得非常到家,他打算凭这套本事,探知这黑炭孩子的来龙去脉。

  白易生鬼心眼太多,王云摆弄唐圣华,他看得太清楚了,知道这孩子个性倔强,不是用刀用枪吓得倒的。因此,他判断这孩子决不是普通人家儿女,也因此而采用缓和手段,诱使唐圣华说实话。

  两年来,唐圣华的确没有得到任何人怜爱过,今天,他在受尽欺凌,几乎丧命的当儿,忽然得到白易生这片假仁假义的照顾,幼弱的心灵,大受感动,倔强的态度,消于无形。

  他,不明白白易生的奸狡,一阵伤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他要发抒心中的委屈,哭得很伤心,眼泪滚滚而流,洗尽了他心头的创痛。

  白易生很有耐心,露出了得意的奸笑,估料着他这种手法是成功的。

  只有王云,那丑怪凶恶的家伙,在一旁现出了不太服气的冷哼。

  唐圣华伤心极了,他忘记了这两个家伙是做什么来的,哭了很久,渐渐的,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他正在抽咽,闭着眼,泪,仍旧往下流。

  “孩子!好些了么?”

  白易生知道时机到了,轻言细语,带着慈爱的口吻,这样的询问。

  唐圣华睁眼将他看了片刻,见他一脸的友善,和蔼,流泪中,点了头,却没有说话。

  “孩子!让你受了委屈是不是?唉!”

  这家伙语气亲切,发出同情的一叹。呜咽着,又要哭出声来。

  白易生一看情形不对,自己还有事,不能和这孩子久耗,忙笑道:“好孩子,要坚强些,哭,是懦弱的表示,难道你愿意变成弱者么?”

  哼,这家伙对付孩子,还是真有两套。

  唐圣华真的没有再哭,将那股怨愤,伤感,硬生生的蹩住。

  “孩子,你姓什么?”

  “姓唐……”

  他哭泣刚止,又是硬蹩住的,一张嘴说话,接连一阵抽搐,因此,“姓唐”的两个字吐出来,就听得不太清楚。

  王云,这家伙首先就沉不住气,大声喊道:“对了!姓唐,正是他!”

  白易生站太近,将姓唐听成了姓黄,忙驳王云道:“不对,他说他姓黄!”

  “我明明听说他姓唐,你怎么说他姓黄?”

  “那是你听错了!”

  “你才听错了!”王云恼起来,大声喊叫:“不信,你再问他。”

  这两个家伙,根本没有将唐圣华放在心中,以为这个小羔羊好欺侮,两人争执之际,也不回避。

  要知,唐圣华聪明绝顶,他不过是在极度的伤心之下,被白易生的狡诈所蒙蔽,然而,两个家伙毫无忌惮的争吵,顿时,引起了唐圣华的注意,他匆匆想:“哎呀!这两个都是歹人,是找姓唐的后代,我不能说我姓唐呀!要不,他们要杀死我呢!”

  白易生微有些恼,瞪了王云一眼,扭转头,又向唐圣华道:“好孩子,别伤心了,你刚才说你姓什么?我们没有听一清,再说一遍好不好?”

  “我姓黄,我叫圣华。”

  白易生得了理,冷笑着对王云道:“怎样?你听清了吧?

  他叫黄圣华,没有听明白就乱抬扛!”

  丑家伙不服气,大声道:“他分明是说姓唐,这会又变了,让我来问他。”

  这家伙怒气冲冲的,将白易生拉在一边,大喝道:“小子!你到底姓什么?”

  “……”

  唐圣华故意闭上眼睛,根本不理睬。

  王云火更大,举手又想打他。

  白易生伸手一拦,冷笑道:“我还能问出他姓黄,你呢,这半个字都问不出来,我劝你不要欺侮人家娃儿了……”

  他说话之时,直对王云丢眼色,又道:“还是让我来吧!”

  王云会过意来,独眼猛睁,露出了凶狠的光芒,吼道:“要是问他不说话,我就一刀,将他剁成两半,看他说不说。”

  唐圣华机冷冷打了个寒战,又听白易生道:“孩子,你几岁了。”

  “十二岁。”

  他知道不能说真话,撒了谎。

  “你是哪里人?”

  “本地人。”

  “本地人?你父母呢?”

  “早就死了,十一岁的时候死的。”

  “为什么住在这座破庙里?”

  “我替人家放羊,那天,丢了两只羊,我不敢回去,就跑出来讨饭,才到这里的。”

  “跑出来多久了?”

  唐圣华默然的想了一下,方道:“半年多了。”

  “我是问你在这座庙里多久了。”

  “三天!”

  “三天?那干粮和水壶是你的么?”

  “不是,我饿得要死.睡在这个台子上,有两个姑娘路过,可怜我,才给我的。”

  “两个姑娘?是什么样儿?”

  唐圣华为难了,他压根就没有见过人家是什么模样,这刻要说出样儿,不就太难么。

  但,他究竟是聪明的,想了一想,道:“一个很丑,一个美得很呢!”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有道理。

  因为,他听那两个姑娘在庙前说话,一个嗓音粗犷,一个非常甜润,他在一时之间,想不出别的方法来判断两个姑娘的容貌,只好胡乱的这样做,这样说。

  那知,把这话一说出,却见这两个家伙脸色蓦然一变,似乎很紧张。

  唐圣华焉知内情,接着又道:“那两个姑娘说什么‘东令’,‘北环’的哩……”

  “咳!”那个丑怪的王云,大大的咳了一声,道:“白老弟,走吧!这小子既然不是唐家的后人,就别多问啦!”

  他这刻变成了斗败的雄鸡,先前的那股子凶狠之态,不知是什么原因,早就半点不剩。

  自易生比较沉着,可是,脸色也没有适才那样安静,多少要流露出恐惧之情,说道:“好吧!我们走吧……”

  唐圣华好不奇怪,眼睁睁的见这两人慢慢的走到门口,探头向外面看了半天,还不敢跨门而去,心想:“看样子,他们很怕我说的两个姑娘,这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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