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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丁好礼早已迫不及待,没让她说话,吐一口气,扑的一声,将灯火吹灭,抱起她身子,往床前走去,右手就来解她衣带。韩倩云自从懂事以来,从未被人这样紧紧的搂抱过,早已全身绵软,劲力全失,再加丁好礼花言巧语,听得她芳心可可,如醉如痴!此刻他手指触到自己肌肉,不由蓦地惊觉,用力一挣,脱出他的怀抱,粉脸变色,颤声道:“你要干什么?”

  丁好礼急急抱住了她,道:“我一定会娶你,我如负心,就死在我父亲掌下!”

  韩倩云伸手按住他嘴唇,柔声道:“别乱起誓,我相信你……但现在不能这样……不能……”

  丁好礼紧紧搂着她道:“那么你就依我。”

  韩倩云撑持着央求道:“不……不能……”

  丁好礼欲火已炽,用强解她衣带。韩倩云又惊又怕,又用手猛力向外一格。丁好礼只当她半推半就,没防在这紧要关头,突然动武,双手登时被她格开。韩倩云一滚落地,正待朝屋外奔去!

  丁好礼岂容她逃出房外,双肩一晃,拦在门口,回身望着韩情云,笑道:“你既然对我有情,又何用拒人于千里之外?”

  韩倩云急得要哭,眼圈一红,道:“你如真心爱我,就不能这样逼我。”

  丁好礼目露淫邪,涎笑道:“好妹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我等不得了。”

  韩倩云在这一瞬之间,突然发现了丁好礼一脸轻薄,想起师傅说他“笑非真笑”这句话来,猛觉心头一凉,怒道:“我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会来了,难怪师傅说你……”

  丁好礼脸色一变,冷笑道:“你师傅在背后说我什么?哼,这么说来,今晚我更非把你得到不可……”

  话声未落,目光转动,左手一探,朝韩倩云肩头抓来!

  韩倩云心头大急,右肩一侧,左掌直竖,闪电向丁好礼手腕切去。丁好礼格格一笑,道:“妹子,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是你师傅来此,又能奈我何?”

  说着,左腿疾跨半步,左手翻动,捉她右臂,右手骄指朝她“肩井”穴上点去!

  韩倩云气得粉脸铁青,骂道:“你这下流坯,我……我真看错了人!”

  她银牙暗咬,双掌翻飞,刷刷劈出。丁好礼那会把她放在眼里,一边拆招,一边笑道:“待会露滴牡丹开,你更认识得清楚呢!”

  两人在黑暗中动手,不到几招工夫,韩倩云已被他逼得步步后退。丁好礼武功,高出韩倩云甚多,那里能够防守得住,只听一声轻笑,左手随手一钩,已抓住韩倩云手腕,他知道她定然向外挣夺,顺势一送一拉,韩倩云惊叫一声,再也立足不稳,眼看就要仰跌下去!

  丁好礼不慌不忙,右臂一抄,往她身后抱去,一托之下,已将她紧紧抱住,按倒床上。韩倩云惊慌失措,虽然尽力挣扎,那想挣扎得脱,但觉一个身子,已被他紧紧压住,两人胸口相贴,脸儿相对!

  月光斜照,但见丁好礼一张俊脸,两颊火红,双目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气息咻咻,直似一头噬人野兽!

  韩倩云娇躯无霞,呼吸急促,心如鹿撞,几乎要从口腔直跳出来,但两手被他紧紧扣住,浑身已绵软无力,只有心头明白,自己清白之躯,即将遭人沾污,一时急中生智,猛地一横心,张口朝他肩头咬去!

  这一下丁好礼冷不及防,肩头骤然一痛,双手也同时一松,韩倩云趁机一滚,还来不及挣脱他的怀抱,只觉浑身一麻,已被制住穴道!

  丁好礼一手掩着左肩,目光隐泛怒意,嘴角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开始动手,解她衣带,脱下青色劲装,一件件剥去她贴身内衣。韩倩云苦于穴道被制,无力抵抗,一时羞愤交迸,急得昏了过去。等她倏倏醒转,自己赤身露体的躺在丁好礼床上,只觉下身一阵刺痛,心头明白是怎么一会事,鼻孔一酸,忍不住流出两行清泪!

  十八年冰清玉洁的身子,已遭丁好礼沾污,急急翻身坐起,穿好衣服,向四周一瞧,那里还有丁好礼的影?难道这负心人目的已达,就舍了自己而去?心念疾转,忍着一肚子委屈,急步跨出厢房,举目一瞧,只见山门洞开,原先缚在大无井中的一匹火云驹,也已不见!

  这一下,只觉顶门轰的一声,如中巨柞,双眼发直,双腿一软,忍不往悲从中来,伏在阶前,低低啜位!

  她虽然不敢哭出声来,但夜阑人静,这低声抽噎,传不到远处,较近的地方,仍可隐约听清。那珠儿、辛文两人,方才偷偷瞧到两人的亲蜜情形,吓得不敢再看,慌慌张张逃回房去,可是并没熟睡。过了一会,依然不见韩倩云回转,两人方在窃窃私议,突然听到一阵鸣咽的哭声,隐隐传来,珠儿心头一惊,慌忙拉了辛文,拔足朝前面奔来。瞥见韩倩云一个人伏在阶前,双肩耸动,不住的抽噎,大感惊奇,脚下一紧,掠到她身边,同时蹲下身去,问道:“韩姐姐,你怎么啦?……”

  韩倩云被两人一间,更觉凄苦,抽噎的道:“他……他走了!”

  珠儿奇道:“韩姐姐,他走了你有什么好哭的?”

  韩倩云泪落如雨,咽声道:“他……欺负我……”

  珠儿若有所悟的道:“哦,我知道了,他一定和你打架,你打不过他。”

  辛文年纪较大,心里有点明白,摇摇头,道:“不是,韩姐姐被他欺侮了。”

  珠儿偏头道:“韩姐姐,丁大哥到底怎么欺侮了你?”

  韩倩云试着眼泪,道:“他……他……”

  她说了两个“他”字,再也说不下去,眼中泪水,如同断线珍珠般,直滚下来。珠儿道:“真急死人,他欺侮你,我去问他!”

  说着转身欲走!

  韩倩云蓦的心中一动,暗暗一咬银牙,倏地一把拉住珠几手腕,勉强收住眼泪,急道:“珠儿妹子,你迫不上他,他既然走了,就随他去吧!”

  珠儿愕然道:“你不是说他欺侮了你吗?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欺侮你。”

  韩倩云拭干眼泪,淡淡一笑,道:“他方才只是和我绊嘴,就……就负气而去。”

  辛文虽觉怀疑,但也未便多说,只好安慰道:“韩姐姐,他既然负气走了,你哭也无益,还是回房去吧。”

  却说毕玉麟在蕲水别过云里神龙单身就道,由鄂入皖,一路上早已恢复了本来面目。这天赶到安庆,已是傍晚时分,预计离九华山只有百里光景,不须急着赶路,当下在城里找了一家客店落脚。前面书中,已经说过,他为了找寻失踪十三年的父亲,沿途遇上较大城镇,都要细心察访。

  落店之后,洗了个脸,看看天色还早,就步出店门,在大街上逛了一转,顺便在一家饭馆吃过晚餐,才回到店中。只见店伙拿着一封信柬进来,笑道:“公子爷,这是你老的信。”

  毕玉麟听得一怔,自己落店只有一会工夫,并无熟人,这信从何而来?接过信来一瞧,上面果然写着:“即送悦来店栈转交毕少侠亲启”心头更是大疑,抬头问道:“伙计,这是谁送来的?”

  店伙道:“你老才出去,就送来了,哦,是南大街全兴楼伙计送来的。”

  “毕玉麟知道问不出什么,这就挥了挥手,等店伙退出,立即拆开密封,从里面抽出信笺,只见上面仅有寥寥数字,那是:“晚餐后在李家桥晤面”

  底下也没有具名的人。毕玉麟深感困惑,不知这人究竟是谁?他何以要约自己到李家桥晤面?

  晚餐之后,该就是这时候了,那人可能已在李家桥等候自己。毕玉麟虽感事出古怪,但人家既然相约,总得去瞧瞧究竟,心念一转,立即朝外面走去。店伙迎着笑道:“公子爷又要出去了?”

  毕玉麟点点头,问道:“伙计,李家桥在什么地方?”

  店伙迟疑的道:“公子爷,这时候到李家桥去干什么?”

  毕玉麟奇道:“这时候为什么不能去?”

  店伙连忙陪笑道:“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说李家桥并没人家,那里……那里只有一片坟场。”

  “坟场?”毕玉麟不期一怔,接着笑道:“不错,我有一位朋友,故世之后,就卜葬在李家桥附近,我想到他坟上看看。”

  店伙道:“是,是,公子爷出了店门朝北,约莫半里光景,那座大石桥,就叫李家桥,过桥就是坟场。”

  毕玉麟点头称谢。走出客店,一路朝北疾走,不多一会,前面果然横着一道河流,水光做湘,隔河一片旷野,远处望去,尽是累累坟尖。一座拱圆形的大石桥,直贯南北。大石桥上,果然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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