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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组庵怔得一怔,面现郁怒,沉声道:“你离家二十年,怎么会投入左道旁门的白衣教去的?”

  白云燕站起身,讶异地望着大伯父,说道:“侄儿刚下山来,没有投入白衣教呀!”

  白组庵脸色稍霁,问道:“那你怎么穿了一身白衣?”

  白云燕笑了笑,说道:“这是师傅说的,我大哥从前也穿一件白衣,江湖上都叫他白侠,侄儿姓的又是白,所以下山之日,就要侄儿也改穿一身白衣,说是可以克绍白家的箕裘。”

  他这一笑,就露出了大孩子的腼腆之色。

  白组庵脸上也有了笑容,点点头,问道:“你师傅是谁?

  二十年前,你还只五岁,和你大哥同时失踪,老夫托人到处打听,一无消息,你们到哪里去了?”

  白云燕神秘一笑道:“大伯父原谅,侄儿师傅是个山野之人,不准侄儿向任何人说,二十年前是师傅把侄儿带走的,大哥没和侄儿在一起。”

  “你没和云生在一起?”

  白组庵听得大感意外,用手摸着花白胡子,攒攒眉道:“那你大哥哪里去了呢?”

  白云燕道:“小侄也不知道,家师吩咐小侄,下山之后,就来找大伯父,小侄就是到铜官山去的,路经三里店,给这里庄主派去的两位老哥,硬把小侄邀了来。”

  红脸老者问道:“组庵兄,这位是令侄么?”

  白组庵点头道:“是的,他正是舍侄云燕,哦!云燕,快去见过常伯父,他就是江湖上人称白发仙猿的常公纪常老哥,是愚伯的多年老友。”

  白云燕连忙应了声“是”,转身朝常公纪作了个长揖,说道:“常伯父在上,恕小侄不知不罪,方才多有冒犯。”

  “哈哈!”常公纪大笑道:“小徒糊涂,认错了人,白少兄幸勿介意。”

  大家重新落座,白云燕欠身道:“常伯父派人去找穿白衣的人,不知究是何事?”

  常公纪一手拂髯,说道:“三天前老朽正好有事外出,平常敝庄大小事情,也都是由小徒蔡广生处理,傍晚时分,来了一个白衣少年,声称要见老朽,广生告诉他说老朽不在,问他有什么事?那白衣少年自称是白衣教的人,声言白衣教崛起武林,凡是江湖上人,带上一个‘白’字的都得更改,要老朽取消白发仙猿的外号,小徒听得大怒,一言不合,几乎动武,那白衣少年冷笑一声,随手一拂,回头道:“我三天之后再来给你解穴,告诉常公纪,他叫黑发、黄发、红发都可以,‘白’字是非更改不可,今天正好是第三天,少兄又穿了一身白衣,才有此误会。”

  “嘿嘿!”白组庵怒笑了一声,道:“他要公纪兄改的只是外号,但他却居然要兄弟把姓氏都要改换呢!”

  “哦!”常公纪轩眉道:“他也去了铜官山?”

  “那是三天前上午巳牌时光!”

  白组庵道:“兄弟去了张家冲(地名),那白衣少年因兄弟不在,就交代拙荆,大意也和对令徒说的差不多,声称白衣教出世,凡是姓白的人,都得改姓,不然的话,会有不利,兄弟原以为只是白衣教神棍欺骗愚夫愚妇,藉以敛财的勾当;‘但如今看来,其中倒是大有文章!”

  白云燕问道:“常伯父门下的蔡兄不知被他使了什么手法,

  小侄方才看他右臂下垂,好像还未复原呢?”

  常公纪轻轻叹息了一声道:“这就是老朽派人去请令伯父的原因,广生右臂经他一拂,初时只不过感到右肩有些麻木,哪知到了第二天,整条手臂若废,不但使不出半点力气,连运气到肩膀之时,经络全已闭塞,老朽惭愧,居然看不出他点的是何处穴道,组庵兄精于打穴,想请他来看看,是否解得开?”

  白组庵笑道:“你老哥看不出来,兄弟如何看得出来?

  常公纪大笑道:“组庵兄不用客气,点穴之道,各门各派手法迥异,组庵兄精于此道,自然比兄弟高明多了。”

  回头叫道:“广生,你出来给白老伯看看。”

  蔡广生在里面答应一声,垂着右臂,从屏后走出,到了白组庵面前。

  白组庵牧起两枚铁丸,用手在蔡广生肩头按了按,问道:“痛不痛?”

  蔡广生摇头道:“不痛。”

  白组庵外号铁指金丸,擅于打穴,他三个指头,从蔡广生肩上往手臂连按带摸,一面叮嘱道:“如果感觉疼痛,就要出声。”

  他一路摸到手腕、蔡广生还是一声不作,他不觉皱起双眉,又从手腕—路按了上去,再从肩头,按到背胛,蔡广生还是没有作声,好像一无感觉一般!

  白组庵狭长的脸上渐渐有了惊异之色,攒攒眉,说道:奇怪,手臂上就只有这些穴道了!”

  白云燕在旁道:“大伯父,这位蔡兄好像不是被点穴手法所伤!”

  白组庵奇道:“那是什么手法?”

  白云燕道:“看这情形,那人使的极似拂脉截经手法,可否让小侄试试?”

  “拂脉截经手法,唔,我以前曾听先师说过。”

  白组庵点头道:“兰花拂穴,神仙截脉,但此种手法,据说失传已久了,哦,你会这种手法?”

  白云燕微笑道:“拂脉截经,只是总称而已,其中手法还是各有不同,蔡兄被他一拂之后,初时只感右肩麻木,多半是拂脉手法了。至于截经闭穴,经穴一经被截,就会立时失去武功,那又要高深一层了。”

  常公纪呵呵一笑道:“白少兄既然说得出典头来,想必也精于此道,那就请替小徒一试吧!”

  白云燕道:“小侄虽曾练过,但各派手法不同,还不知道能不能解得开呢!”

  口中说着,右手业已随着在蔡广生肩上拍落,五指再轻轻往上一抓,说道:“蔡兄试试,是不是能活动了?”

  蔡广生还不相信他这轻轻一拍,往上这么一抓,竟能解得开师傅和白老伯解不开的截脉手法?但依言试提手腕,这一提,垂下若废的右手果然一下提了起来,五指也能活动自如了,一时不由大为惊奇,说道:“白兄好手法,兄弟被闭的经脉果然已能活动了。”

  白组庵没想到自己侄子不过二十四五岁,就练成了如此上乘手法,心中自然大为高兴。

  常公纪心头却不禁暗生疑念,白云燕离家二十年,会不会是白衣教的同党呢?但一面却呵呵笑道:“白少兄果然高明,英雄出少年,组庵兄,咱们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刚说到这里,只见一名青年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说道:“师傅,来了,来了!”

  常公纪喝道:“你说什么来了?”

  那门人道:“三天前来的那个白衣人来了。”

  “哼!’,常公纪脸色微沉,一挥手道:“叫他进来。”

  只听门口有人应道:“在下已经进来了。”

  随着话声,从厅门外跨进一个白衣人来。

  白云燕抬目看去,这人果然一身白衣,年纪极轻,看去不过二十二,三岁,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相当俊美,只是神色冷傲,嘴角微翘,好像什么人都不在他眼里!和自己唯一不同之处,对方悬挂在腰间的是白穗长剑,自己用的却是银穗,三天前时当傍晚,无怪常老伯门下三个弟子都把他看作自己了!

  常公纪面现郁怒,虎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冷喝道:“你就是白衣教的门徒了?”

  “不错!”那白衣少年只说了两个字,目光一转,一下落到了白云燕的身上,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

  白云燕也冷冷的道:“阁下最好先说说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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