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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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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灰饱僧人打量了少年一眼,含笑道:“那么小施主想是投师学艺来的?敝寺方丈,早在二十年前,就不收弟子了。” 少林寺名闻天下,慕名投师来的,日有数起,灰袍僧人眼看这少年年事极轻,又带着包裹,定是慕名投师而来。 粗衣少年又摇摇头道:“不是,小可峨嵋门下赵南珩,奉命投书来的。” 灰袍道人听得脸色微微一变,忙道:“小施主书信呢?” 赵南市道:“书信小可必须面呈方文,大师傅能不能替小可通报一声?” 灰袍僧人道:“小施主请入寺稍坐,贫道立时替你通报!” 身子一侧,欠身肃客。 赵南珩跟着走入,灰袍僧人把他引进一间客室,便自退去。 一会工夫,走进另一个发袍僧人,朝赵南珩合十道:“方丈有请。” 赵南珩连忙站起,跟他朝后进走去。 片刻工夫,到了一处花木扶疏的精舍前面。 那灰饱僧人忽然退后了两步,合掌道:“小施主请进。” 赵南珩向他道谢了一声,跨上石阶,早有小沙弥打起门帘,当下定了定神,神色恭敬的朝里走去。 这里敢情就是少林方丈的起居室了,明窗净几,布置雅洁,壁上还挂着不少名人书画。 正中一把紫檀绣被椅上,巍然端坐着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老和尚,脸含微笑,瞧着自己。 赵南珩知道这黄袍老僧就是少林方丈百愚上人了,一时哪敢多看,上前几步,拜了下去,口中说道:“弟子赵南珩,奉峨嵋掌门老师傅之命,有亲笔函一封,呈请方丈过目。” 说着从怀中掏出书信,双手呈了上去。 百愚上人微微欠身,含笑道:“小施主请起。” 说话之时,左手微微一抬,接过书信。 赵南珩只觉身子似乎被人托了起来,心中不期一怔,忖道:少林方立果然名下无虚,光是这份内功,就非同小可! 百愚上人打开书信,迅速一瞧,立即收入袖中,徐徐抬起头来,两道眼神朝赵南市略为端详,庄严的道:“大觉大师要你寄住本寺,只是本寺清规素严,每一个人都各有专司,老僧意欲暂时派你到膳堂工作,你可愿意?” 赵南珩和他目光一对,只觉这位少林方丈,年约六旬,生得面如满月,鼻直口方,卧蚕眉,丹凤眼,和蔼之中,另有一种慑人威仪,尤其两道眼神,神光湛湛,使人不可逼视。 慌忙低下头去,呐呐的道:“弟子但凭方丈吩咐。” 百愚上人点点头道:“好,一心,你把他领到膳堂,参见十方师傅,分配工作。” 那小沙弥应了声“是”,便招呼赵南珩退出精舍,直向膳堂走去。 膳堂在少林寺右侧后进,小沙弥一心领着赵南珩,参见过膳堂住持十方大师,便自退走。 十方大师年约五旬,生得身形高大,满腮连须短髭,他只问了赵南斯几句,便吩咐道:“本寺新来弟子,照例必须从排水担架开始,从明天起,上午挑水,下午到后山斫柴,担水二十缸,研柴一百斤,你的工作就算完了。” 赵南流暗想:自己在伏虎寺也是做担水研柴的工作,有的是经验,自问担二十缸水,研一百斤柴,还可勉强胜任,这就点头应“是。” 时光荏冉,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赵南珩上午担水,下午斫柴,这二十缸水,和一百斤柴,已经够苦够累,白天几乎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 他不知道大觉大师要自己到少林寺来,为了什么? 因为三个月来,膳堂住持十方大师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当然更没有指点他的武功。 他想起百愚上人早已说过,自己只是在少林寺寄居。是以还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丝毫没有怨言。 晚上,他睡在一间狭小的小屋子里,仍旧练着地伏虎寺监寺大行大师传他的峨眉派内功心法。 这天,是赵南珩到少林寺第四个月的第一天。 晚上,他回到卧室,瞥见自己床上,放着一张白纸。心中大奇,急忙取过一瞧,只见上面写着:“老衲授汝此经,以三日为限,汝其好自为之。” 原来这张纸条底下还有一册薄薄的书本,上写“易筋真经”四字。 赵南珩不知这张字条和这册书本,是谁放在床上的?从字条上的口气看来,不像是膳堂住持十方大师,那么是方丈百愚上人? 方丈来过自己房里? 赵南珩心头不期一惊,急忙取起那册“易筋真经”,打开首面,只见写着:“达摩祖师手著弟子慧可谨注”。 这几个字映入眼帘,赵南珩不由又是一惊。 他自幼熟读经文,自然知道达摩祖师渡江东来,止于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付法及架裟放慧可的一段故事。 这“易筋真经”既是达摩祖师手著,慧可禅师注释,定是少林寺不传之秘,他心头这份惊喜,自然无可言谕,急忙往下看去。 但见除了正文和每句底下的注释之外,每行之间,还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他看了两行,只觉这册“易筋真经”乃是内家要诀,不但经文古涩难懂,就是注释所述道理,也句句含义深奥,字字蕴蓄玄机,急切之间,哪能领悟得了? 暗想:字条上曾说只以三天为限,要自己好自为之,这般深奥难解的文字,就是三十天也研读不通。 心中一急,想起小时候背诵经文,不是也不求甚解,先读个滚瓜烂熟,慢慢也就懂了,自己何不把它念熟了再说,好在经文只有薄薄的三五页光景,背诵不难。 这么一想,就剔亮油灯,照着经文一句一句的反覆念诵,数十遍之后,虽然不明字句中的意义,却也能默默背诵了。 再念了数十遍,第一节经文业已背熟,接着又念第二节,这样一节一节的念去,直到东方发白,真经中的正文,果然已被他囫囵吞枣,背得极熟。 当下收起真经,匆匆外出,直到晚餐之后,回转寝室,就仔细研读注释,但这些道理,还是在可解与不可解之间。 赵南珩也不去管它,依然用默诵方式,先把每句经文底下慧可禅师注释的句子念熟,然后又研读每行之间的细注。 他人本聪明,这样不眠不休的诵读,只有两个晚上,居然把所有细注,全部牢牢记住。 第三天晚上,他又复诵了几遍,觉得已无遗漏,才上床睡觉,早晨起来,那册“易筋真经”,果然不见,心知已被方丈收去,好在经中文字,全已记熟。 从这天开始,每天晚上,他一面记诵,一面就按照经中所述,试着练习。 *** 半年之后,渐渐给他领悟出不少心得,只觉每当练功之时,总觉自己体内,好像有着一股到处冲动不可自己的力道。 同时也体会到自己的“百会穴”,似乎闭塞不开,以致这股力量,无法透过;但尽管如此,自己内功火候,却是与日俱进。 使他最感成效的,莫过放精神爽朗,耳目灵异,跑起路来,特别轻快,以前每天挑水斫柴,从早忙到晚,大汗淋漓,没有休息的时间,现在却轻而易举,游刃有余。 尤其峨嵋绝学八十四招“乱披风剑法”,也和以前使得不同了。 趁着在后山所柴的时间,以树枝代剑演练,一招一式之间,真气往往会透过手臂,贯注枝头,这种显著的进步,使赵南珩欣喜若狂,更加发奋勤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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