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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这样足足过了顿饭工夫,太行一叟才把三记杖法,讲解完毕,要桑飞燕慢慢的练习,然后又指点着玉碗上的人家招式,把他所领悟的‘人趣摄’三式手法,给祝文辉仔细解释了一遍。

  这天下午,祝文辉、桑飞燕两人都专心一意沉浸在武习之中,好在有太行一叟在旁分别加以指点,虽然只有半天工夫,差不多已经全数学会,只是精微的变化,需要熟能生妙,慢慢的体会,无法一灌而就。

  晚餐之后,太行一叟又督促两人温习了几遍,才点头认可,然后取出玉瓶,把“参雪丹”分给两人服下,要他们盘膝坐定,运功调息,自己在两人中间瞑目坐息。

  一宵在宁静中过去。祝文辉、桑飞燕醒来的时候,天色还刚亮不久。

  两人都觉气机充沛,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舒畅,连眼睛都好像特别光亮。

  这自然是服了“参雪丹”的功效!

  祝文辉昨晚运功之时,就已感到体内产生的一股巨大力量,到处流窜,经自己运气引导,居然一下冲破了生死玄关。

  桑飞燕功力较浅,虽然无法冲破生死玄关,但体内真气,经她运功化行,一呼一吸之间,坐着的人,轻如浮云,几乎要随着呼吸飘飞而起。

  这一番调息行功,对他们来说,无形之中,少说也增进了十年以上的功力,只是他们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桑飞燕睁开眼睛,不见了太行一叟,地上只有一张白纸,压着两个瓷瓶,心头一怔,急忙一跃而起,俯身取起白纸,只见纸上写着:“字留飞燕吾女、祝小友,江湖多事,行止宜慎,留赠‘百草丹’,可解诸毒,‘至宝丹’可疗诸伤,余行矣,希珍惜。”

  两个瓷瓶,当然就是“百草丹”、“至宝丹”了。

  桑飞燕看完字条,目中不禁绽出泪水,失声道:“祝大哥,爹走了!”

  祝文辉跟着站起,问道:“这是桑老前辈留的字条么?”

  桑飞燕道:“是啊,连他老人家去了那里,都没说一声。”她把字条递给了祝文辉,一面含着泪道:“我们怎么办呢?”

  祝文辉看完字条,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午刻,高升楼一排五间的敞厅,差不多三、四十张桌子,此时几乎全坐满了人!

  秦少卿来的较早,挑了一个靠窗的座头,面前只放着一壶茶,独个儿倚着窗棂晶茗。

  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他是在等人。

  正在此时,但听楼梯响处,走上来一个身穿天蓝长衫,面如玉冠的少年,他点漆般眼睛,闪电般向厅上一扫,就笔直朝秦少卿走来。

  秦少卿赶忙放下茶盏,起身相迎,含笑道:“杨兄来了。”

  杨少华拱拱手道:“兄弟来迟一步,秦兄久候了。”

  秦少卿道:“哪里!哪里,兄弟也刚来不久,杨兄请坐。”

  堂倌看到秦少卿等的朋友来了,赶紧跟着过来,送上一盏香茗,陪笑道:“两位公子,要点些什么?”

  秦少卿抬目道:“杨兄点吧!”

  杨少华笑道:“秦兄还和兄弟客气什么?我看还是由他去配,捡可口的做来就是了。”

  秦少卿点头道:“杨兄说的极是,点菜,不如由他去配,捡好的拿来,伙计,你听到了么?”

  说这种话的人,都是阔少爷,堂倌那会没听清楚?连连哈腰道:“是,是,小的这就关照下去,不知两位公子要什么酒?”

  秦少卿望望杨少华,说道:“陈年花雕好了!”

  堂倌连声应是,退了下去。

  秦少卿拱拱手道:“昨晚多蒙杨兄赐助……”

  杨少华没待他说下去,拦着笑道:“我辈相交,贵在知心,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杨兄说得是,兄弟承教了。”

  秦少卿伸手取起茶盏,抬目道:“杨兄请用茶。”

  杨少华目光注视着楼梯口,似是未曾听见。

  秦少卿觉得奇怪,回头看去,但见从楼梯走上来的是一个青衫少年。

  这少年一身青布长衫,貌相斯文,生得脸如冠玉,唇若涂丹,一双黑白分明的朗目,配着两道斜飞剑眉,一根玉管似的通天鼻,顾盼之间,神情潇洒,俊挺已极!

  秦少卿看在眼里,暗暗赞道:“这才是人间美男子,难怪杨兄一见了他,就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秦少卿、杨少华,已是人品若逸的美少年,但从楼梯口上来的青衫少年,比他们更俊俏、风流,使人一见就会油生亲近之念。

  无巧不巧,秦、杨两人邻桌食客,会账离座。

  这时酒楼上早已座无虚席,堂倌就领着他到邻桌坐下,问道:“客官要什么?”

  青衫少年扭头道:“随便什么,给我配两样菜就好。”

  堂倌又道:“客官要什么酒?”

  青衫少年道:“我不喝酒。”

  这时,另两名堂倌,已替秦少卿、杨少华送上酒菜。

  反正是你们自己说的,酒菜捡好的拿来,这时送来的是四盘精致热炒,一斤陈年花雕。

  杨少华看了青衫少年一眼,低低的道:“秦兄,兄弟觉得那位青衫少年,眼神隐泛异采,可能也是我辈中人,咱们请他过来一叙如何?”

  秦少卿点头笑道:“杨兄说的正合我意。”

  杨少华站起身来,面含笑容,朝那青衫少年,拱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

  青衫少年看到杨少华向他招呼,赶紧放下茶盏,抱抱拳道:“兄台请了。”

  杨少华道:“在下和敝友仰慕兄台风仪,如蒙不弃,请移位一叙如何?”

  秦少卿也跟着含笑拱了拱手。

  青衫少年玉脸微红,展齿一笑道:“二位雅爱,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果然举步走了过来,在两人横头的一张凳上坐下。

  堂倌看到青衫少年和秦少卿等两人坐在一起,自然求之不得,连忙把杯筷送了过来。

  秦少卿捧着酒壶,替青衫少年面前斟满了酒。

  青衫少年歉然道:“多谢兄台,只是小弟不善饮酒。”

  秦少卿笑道:“萍水相逢,杯酒联欢,正是我辈本色,兄台何太谦乃尔?”

  青衫少年道:“小弟真的不会喝酒。”

  杨少华道:“不善饮酒,少饮无妨。”

  青衫少年目光一抬,拱手道:“小弟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杨少华道:“在下杨少华,这是敝友秦少卿。”

  “幸会,幸会。”青衫少年道:“小弟路少朋,姓道路的路。”

  杨少华目光一亮,笑道:“秦兄,这倒真是巧极,兄弟贱字少华,秦兄少卿、路兄少朋,咱们三人,都有一个少字。”

  秦少卿豁然笑道:“杨兄不说,咱们的名字上,果然都有一个少字,这真是巧极了,来,来,杨兄,路兄,咱们干一杯。”

  说完,举起酒杯,朝两人一照,一口喝了下去。

  路少朋一手拿着小酒盏儿,抬头望望杨少华,攒眉道:“杨兄和秦兄干杯,小弟不会喝酒,只好随意了。”

  举杯沾唇,轻轻喝了一口。

  杨少华和秦少卿干了二杯,举筷道:“大家吃菜。”

  三人边吃边谈,从各地风物人情,说到文学武学,路少朋举止斯文,谈吐幽雅,杨少华博览群书,学识极丰,素少卿出身武林世家,见闻渊博,大家愈谈愈觉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杨少华目光一抬,问道:“路兄身带宝剑,想必精通剑击,不知出身那一门派?”

  路少朋脸上一红,道:“小弟昔年曾跟一位方外老师傅练过几天拳脚,此剑也是那位老师傅所赐,仅供防身而已,那有什么门派?”

  话声一落,凝目道:“杨兄、秦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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