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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这一剑依样画葫芦,还是方才那一招。敢情他觉得那一招很管用,所以又使了出来。

  左将军看的暗暗冷笑,忖道:“方才被你格开,是因为我直刺的剑势,被你从横里敲了一下,那是侥幸,这回我剑势斜点,你再用这一记从横里格来,如何还能封架得开?”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又是“铮”的一声金铁交鸣!

  左将军斜的剑势,居然又被桑飞燕剑尖敲上了!去势劲急的软剑,倏然反弹,左将军只觉脚下浮动,又是和方才一样,一个人被震的身不由己,斜退了两步小步。

  这下,把左将军齐天游给震住了,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桑飞燕这一记剑法,就是像摺扇般一划,根本不成章法,没有路数,手法简单到不能简单。但居然会两次都把他贯注真力的剑势震开,连桩都站不住!

  他练剑数十年,从未遇上过这等怪招。

  桑飞燕自然喜出望外,手中短剑一指,轻笑道:“齐将军,你要不要再试试看?”

  左将军惊疑不定,脸色阴沉,还没答话,但此时,却给他看到了答案!

  祝文辉一柄摺扇,展开“梅花幻影手法”,摺扇错落,挥洒出无数梅花,先前倒也把辛将军迫的后退不迭,但辛将军金环开阖,连续扫出,梅花幻影,被他金虹扫过,依次幻灭!当然,祝文辉铁骨摺扇,还在划着圆圈,梅花幻影还在不断的随没随生。

  只是辛将军一双金环化作了两道金虹,扫得实在太快了,金虹过处,梅花幻影悉被扫灭,幻影扫灭的比幻起的多。

  朵朵梅影,愈来愈少,祝文辉也随着步步后退,一柄铁骨摺扇大有捉襟见肘之势。

  辛将军长髯飘忽,着着逼进之际,忽然发出一声洪笑,右手金环一下锁住了祝文辉摺扇,高大身躯蓦地朝前一俯,左手金环闪电朝祝文辉肩头砸落。

  这一招,祝文辉招式被逼用老,几乎已无招架之功!但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摺扇忽然从金环中滑出,唰的一声,扇面打了开来,反手划出!

  辛将军左手金环,眼看快要砸上,突见一道扇形白光一闪(白光当然是打开的扇面)疾风飒然,划上左腕,整条手臂为之一麻,若非他功力深厚,金环差点脱手!

  这一招突如其来,实在大意外了!

  祝文辉铁骨摺扇,明明已被他金环锁住,以辛将军的武功相对敌经验,决不可能从他手中脱出。不仅脱出,还居然趁势反击,一下划伤了他手腕。

  尤其祝文辉自从动上手,他使的全是“梅花幻影”手法,摺扇圈圈点点,一直当笔使用,从未打开过扇面(他施展的不是使扇的招式,当然不会打开扇面来)。当然,武林中使扇的高手,辛将军也见识得多了,但从未见到过这般怪异,招式来得如此突然!

  最使他感到惊凛的,凭他数十年见闻,竟然看不出这一招的来龙去脉!甚至连如何脱出他右手金环,如何划上左腕,都没有看得清楚!

  双方动作,何等快速?

  辛将军一声洪亮的长笑,才到一半,就突然停住,人已离地三寸,疾快的往后飞退出去。

  辛将军虽没看得清楚,但左将军齐天游却看清楚了!

  那是左将军恰在此时,也被桑飞燕两次使用同一式不成章的剑招,敲上软剑,震得他站不住桩,斜退出去。

  一时识不透对方招式,正在惊疑纳罕之际,无意中看到了祝文辉这一记怪招。

  这使他心头顿时明白过来!

  桑飞燕方才用短剑横划而出,剑光一闪,就像扇面般展开,和祝文辉突然打开扇面,招式十分近似。那就是说桑飞燕刚才使的,并非剑招,而是扇招无疑。

  只是普天之下,使摺扇的人并不多,最负盛名的首推神扇子。但神扇子的武功,也只在自己和辛将军伯仲之间,要像刚才那样,在一招出手,如有神助,立时反败为胜,就算神扇子也根本无此能耐。

  那么这一男一女,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这一刹那间,敞厅上突然静止下来。

  左将军齐天游脸色阴森,紧闭着嘴唇,一声不作。

  辛将军疾退出去的人,银袍拂拂自动,一张红脸上,也像凝结了一层寒霜,巨目凌光暴射,半晌作声不得。

  就在此时,只听院外传来一声吆喝:“神君驾到!”

  “神君驾到!”

  祝文辉、桑飞燕齐齐一怔。

  左将军心头大急,迅快回剑入鞘,抬眼望望辛将军,然后朝祝文辉,桑飞燕两人低喝道:“你们还不快收起兵刃退到边上去。”

  他是四大将军之首,“神君”未到之前,他已先到苏州,显然是“神君”驾前的先锋。

  凭他和辛将军两人,仍然未能把祝文辉、桑飞燕拿下,而“神君”专车已经莅临,他这句话的意思,自然是不愿多事,才要祝文辉等人退下去。

  辛将军显然也同意他的措施,随着收起了双环。也由此可见两位将军深怕“神君”责怪下来,才希望事情不要扩大。桑飞燕冷哼一声:“你们也怕了。”

  收起短剑,从地上拾起软帽,胡乱拢起头发,然后戴上了帽子。

  祝文辉不知这些人是何来历,正想看看这位“神君”究是什么人?当下朝大家使了个手势,依然退到右侧,一齐站定。

  就在这一瞬工夫,院中已经迅快走进四个穿着一身绿色劲装,腰悬绿鲨皮鞘佩刀的大汉,在阶前分左右站定。

  接着,角门前出现了两盏黄色纱灯。那是由两名宫装女子,长发披肩,远看过去,一身装束,还像是个女人,但走近了,就一点女人味道都没有。

  这两人少说也有三十五六年纪,粗眉大眼,塌鼻厚嘴,脸如木瓜,色若锅底,简直是两个奇丑无比的母夜叉。

  左将军齐天游,前将军辛士昭,早已急步抢出敞厅,降阶恭立。

  只要看这份气势,这位“神君”,来头着实不小!

  两盏宫灯后面,摇摇摆摆的走进一个身躯矮胖的黄衣人来。

  此人面如淡金,长眉、细目、面上冷漠得一无表情。

  头戴镶玉软帽,身穿一袭宽大黄衣,腰束玉带,足登绣金逍遥履。

  看上去气派不小,只是走起路来,就像一个矮冬瓜,摇摇滚滚,煞是可笑。

  黄衣人才跨进角门,左将军前将军早已躬下身去,连头都不敢稍抬,两人同声说道:“属下齐天游,辛士昭接驾。”

  原来这黄衣人就是“神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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