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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左手向左一捞,迅如闪电,一下抓住了左瘤子戳出的棒头,脚下再向前跨上,右手一探,同时也一把握住了独眼龙劈来的右腕。

  含笑说道:“两位请住手,且听徐某一言。”

  他左手抓住左瘤子棒头在先,再向前跨出,伸手去握独眼龙的手腕,左瘤子棒头被他抓住,身不由己的跟着徐少华跨出了一大步。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其余七人眼看右护法长老手腕被扣,左长老打狗棒也被徐少华抓住,七人手中七根打狗棒不约而同朝徐少华身上招呼。

  这一记因为同时发难,快速无伦。

  纪南、史琬、蓝如风三人本来紧跟在大哥身后,但因徐少华闪身上前去抓独眼龙的手掌,朝前跨出了一大步,和后面三人相距已有三数尺距离,此时再待出手,已嫌不及!

  就在此时,蓦听有人尖声笑道:“嘻,你们这是干什么?”

  话声入耳,就在徐少华的身后,忽然间多了一个弯腰耸背的小老头,把七名丐帮长老攻出去的七根打狗棒,四左右三,一齐夹住!

  铁猴子柏长青的一支,他歪头耸肩,夹在左颈肩头,其余六支,两支夹在他腋下,两支夹在他腰间,一支夹在裤裆里,一支波他右脚踏住。

  七个长老打狗棒被他夹住,竟然再也挣动不得!

  史琬看得喜道:“是贾总管!”

  原来这夹住七根打狗棒的,正是贾老二,云龙山庄总管!

  独眼龙右手脉腕被徐少华握住,他自然不会就此罢手,口中怒嘿一声:“你找死!”

  左手直竖,切出一掌,这一掌不偏不倚,端端正正砍在徐少华的心窝!

  七名长老用力一挣,打狗棒抽不回来。

  他们都是多年老江湖,和人动手的经验十分丰富,反应自然极快,右手抽不回打狗棒,左手同时朝贾老二身上拍落!

  大殿上登时响起一声“砰”,和“啪、啪、啪”七声大响!

  一声“砰”,是独眼龙左掌击中徐少华胸口发出来的声音!

  徐少华依然面含微笑,一动没动,只是双手五指一松,放开了独眼龙的右手和左瘤子的棒头,徐徐说道:“徐某说过,我只是作证来的,和贵帮并无敌意。”

  但他这一松手,独眼龙甘逢春却因左掌劲力反弹,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那七声“啪”,当然是七名长老七只手掌拍在贾老二身上发出来的声响!

  贾老二也同时松开了夹住的七支打狗棒,口中“哟”了一声,说道:“小老儿几根老骨头幸亏还硬朗得很,挨几下不轻不重的巴掌,还不在乎,换个骨头较嫩的人,不被你们打成一堆泥才怪!

  你们几个老化子,到底讲不讲理,咱们少庄主是为你们好,才挺身出来作证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七名长老自然心里有数,仅凭传功长老打虎将张友泉的一记“伏虎掌”,江湖上就很少有人接得下来,何况合七人之力,击在他身上。

  他既没封架,硬挨了七记掌力,这人一身功力,岂不胜过自己七人甚多?七人心头不觉大力慎骇,不由得往后退下了一步。

  独眼龙甘逢春色厉内在,炯炯独目盯着徐少华,喝道:“你口口声声是作证来的,你们究是什么人?须知这是咱们丐帮的家务事,不容许外人插手。”

  贾老二忽然趋上一步,耸着肩道:“是,是,你右护法长老说的没错,咱们少庄主只是前来作证,可并没说插手管你们的家务……”

  说到这里,接着哦了一声,笑道:“对了,右护法长老是问咱们少庄主是什么身份,小老儿差点忘了!”

  他一指徐少华,说道:“这是咱们云龙山庄的少庄主徐少华。”

  接着又指指纪南等三人说道:“这位纪公子是咱们少庄主的结义二弟,现在大家都已知道他是千毒谷的少谷主了。

  这位是史琬史公子,咱们少庄主的结义三弟,也是绝尘山庄的少庄主。这位是蓝如风蓝公子,咱们少庄主的结义四弟,也是云南蓝家的少庄主。至于小老儿,小姓贾,从小徘行是老二,就叫贾老二,吞任云龙山庄总管。”

  然后又指指胡老四、余老六两人说道:“至于他们,一个是胡老四,一个是余老六,咱们云龙山庄的护院武士,还有王老八王天荣、王老十壬贵两个没有来,嘻嘻,小老儿都介绍完了。”

  他说话本来就喜欢喀唆,但也介绍得很详细,只是说话之时,口沫四溅,说完后,才举起衣袖,朝嘴上抹了一把,嘻着嘴只是傻笑。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有一身高不可测的武功,直看得丐帮八大长老几乎不敢相信!

  独眼龙甘逢春听完贾老二的介绍,脸上竟然阴晴不定,可见他心里也正在犹疑不决。

  云龙山庄少庄主,这个头衔,当然唬不倒他丐帮右护法长老独眼龙甘逢春,但云龙山庄少庄主的武功,他已经领教过了。

  奇幻莫测的擒拿手法,被扣住了脉腕,自己竟然半分也挣动不得,这且不说!

  对方轻轻年纪,居然生受自己用了八成力道的一掌,自已被震退一半,对方居然若无其事,好像丝毫没有感觉!

  这也不去说它,其他三人中,有一个是千毒谷少谷主,这是自己已经知道的。另外两个,竟然会是绝尘山庄和云南蓝家的少庄主。

  这三个年轻人,竟然都是大有来头的人,丐帮并不是惹不起,而是其中有一个人,不禁使他大感困扰!

  还有,这个自称云龙山庄总管的贾老二,方才合七位长老之力,还胜他不得,这人不知又是何方神圣?

  但差幸这位云龙山庄少庄主虽然露了一手,言词之间,还算客气,他既然口口声声是作证来的,自己不如先听听他的来意。

  他心念闪电般转着,一面朝徐少华抱抱拳道:“徐少庄主夤夜赶来,要为敝帮作证,不知有何见教,兄弟洗耳恭听。”

  前据后恭,话说得客气了。

  “对,对!”贾老二笑嘻嘻的接口道:“咱们少庄主既是给贵帮作证来的,自然要从头说起。”

  他朝小六子招招手道:“来,你小哥不是说韦帮主有一封密函,要你亲手交给吉舵主,你听吉舵主说,是韦帮主要他尽快去找金长老,对不?”

  小六子点点头。

  贾老二又道:“韦帮主要你送信给吉舵主,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六子道:“就是上个月的事?”

  贾老二道:“你仔细想想,日子可要说得准些。”

  小六子想了想道:“是十月底,十一月初。”

  贾老二转脸朝执法长老铁猴子柏长老问道:“柏长老,小六子是十月底从贵帮逃出来的吗?”

  柏长青道:“不错,敝帮老帮主是十月二十三日过世的,差不多在料理老帮主丧事的时候,小六子就失踪了。”

  贾老二又朝小六子问道:“小哥说贵帮左护法长老金大有是中毒暴毙的,身上可有伤痕?”

  小六子道:“金长老是吉舵主亲手给他掩埋的,他中的是剧毒,除了全身发黑,好像没有伤痕。”

  贾老二问道:“小哥怎么知道的呢?”

  小六子道:“那时我就住在吉舵主那里,自然是吉舵主说的了。”

  “哈,这就全对不拢头了。”

  贾老二耸耸肩笑道:“小哥,一个人说谎话总要事前先有个复稿,才不至于把时间地点弄错,这样随便说,不是会露出破绽来了?”

  小六子盛气的道:“我几时说谎了,有什么破绽?你说!”

  “破绽可多着呢!”

  贾老二道:“第一,先说时间吧,小哥说是十月底,十一月初奉韦帮主之命,送密函给吉舵主的,要吉舵主去找金长老。”

  “过了几天,金长老突然暴死,对不?但据小老儿所知,咳,这话该从云龙山庄毁于大火说起……”

  回头朝徐少华问道:“少庄主,云龙山庄毁于大火,那是几时?”

  徐少华道:“是十月二十五日。”

  贾老二又道:“那么少庄主是在许集遇上一个老化子,又是几时?”

  徐少华心头不禁一愣,自己不曾告诉过他,曾在许集遇上老化子,他怎么知道的?一面说道:“是十月二十六日的早晨。”

  贾老二又道:“那天少庄主是在碾庄过夜的,第二天当是二十七了,少庄主遇上了什么事,可以说给大家听听。”

  丐帮的人因他一直在算着日子,大家自然听得很仔细,这时听他说徐少华遇上了事故,要徐少华来说,众人的目光不觉一齐朝徐少华投来。

  徐少华道:“那天早晨,在下离开碾庄不过三里光景,路旁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树下躺着一个老化子,就是昨天早晨在许集遇见过,他胸口起伏喘得很厉害,好像是负了很重的伤……”

  柏长青道:“徐少庄主遇上的老化子,长得如何模样?”

  徐少华道:“年约六旬以上,个子不高,连鬓短须,蓬着一头卷曲的乱发,浓眉大环眼,脸色黑中透紫……”

  柏长青问道:“那果然是金长老了,他伤势如何?”

  徐少华道:“在下跳下马,走了过去,问他可是负了伤?他张口喘气,本来失神的两眼,听了在下的话,眨动眼睛,忽然间有了神光。”

  但只看了在下一眼,凝聚了的神光又渐渐散去,吃力的抬起右手,指指他的胸口,张口迸出‘拜托’两个字,底下的话,就模糊不清,再也说不出来了……”

  传功长老张友泉道:“他手指胸口,莫非伤在胸口不成?”

  “是的。”徐少华道:“在下当时也是这样想法,因此就解开他的大褂,看到他胸口赫然印着一个紫黑色的手掌,和两天前害死先父的掌印一般无二……”

  柏长青神色剧变,切齿道:“这么说,金长老是死在‘黑煞掌’之下的了!”

  “不错!”传功长老张友泉道:“只有‘黑煞掌’击中人身,才会色呈紫黑!”

  贾老二耸耸肩道:“所以小老儿说这位小六子小哥说的时间,就有了出入,十月二十七日那天。

  你还没有离开丐帮总舵,韦帮主给吉舵主的密函还没送去,有什么人会向金长老下苗疆带来的毒呢?”

  独眼龙甘逢春嘿然道:“徐少庄说的很像有这么一回事,但口说无凭,徐少庄主有何为证?”

  徐少华正待开口!

  贾老二伸手一拦,说道:“少庄主且慢,小老儿要请问甘长老一句,小六子有什么为证呢?”

  甘逢春道:“他本来有凤阳分舵卜舵主可以为他作证,但可惜凤阳分舵卜舵主等廿五人,都已中毒身死,但至少还有尚存义可以为他作证。”

  贾老二耸肩笑道:“贵帮尚存义只是证明小六子到过厨房,他并不能为小六子说的每一句话作证,对不?何况人证可以串通,并不可靠,物证就比人证可靠得多了。”

  甘逢春道:“徐少庄主拿得出物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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