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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当下,推开后舱,抱起香香,一同进入前舱,赛诸葛立即亲自关上了中舱舱门。

  前舱地方不大,和中舱只有一门之隔。前面的一道舱门,直通船头,两边各有一张板铺,铺上被褥齐全,四周同样遮着黑布,木板上钉着一盏油灯。

  范殊把香香放到右首铺上,悄声说道:“大哥,这军师鬼鬼祟祟的好似不信任我们呢!”

  白少辉道:“殊弟莫要误会了,此人看他行动,倒确有诸葛之能。”

  范殊笑道:“他处处故作神秘,大哥也相信他这一套?”

  白少辉道:“不,他处事有条不紊,极非好大喜功,沽名钓誉之辈。”

  范殊道:“我就不相信,譬如替香香解除迷药,这又不是什么神秘的事,干么还要写在纸上……”说到这里,忽然“哦”道:“大哥,你快取出来瞧瞧,他写些什么?”

  白少辉取出那张招着的素笺,只见上面写道:“该女丧失某一时间之记忆,乃系某一件事发生之时,为某一特殊手法,将轻量迷药停滞‘脑户穴’所致,解救之道,可先以解药少许,纳入鼻孔,再以掌心抵‘尾龙’穴,输送真气,逆督脉而上,循任脉而下,得嚏即解。”

  白少辉看的一怔,暗道:“尾龙穴位在肛门之上,脊节未端,俗称屁股沟的地方,难怪赛诸葛当着几位掌门人不便明说,要写在纸上了。但香香是个姑娘家,这种地方,怎好用手去抵?”

  回头望去,范殊站在边上,赫然不语,这就皱皱眉,沉吟道:“殊弟,要救香香,那就顾不得男女之嫌,这件事,还是由你动手的好。”

  范殊红着脸道:“大哥既然说要救人,就顾不得男女之嫌,那么大哥为什么不能动手?”

  白少辉道:“这个……实有不便。”

  范殊轻笑道:“大哥不便,小弟也不便呀!”

  白少辉道:“这个……”

  范殊道:“不用这个那个了,大哥既然要小弟出手,小弟也无法推辞,只是怕我内功不济。”

  白少辉喜道:“这样就好,到时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范殊道:“那三个密柬,他注明在什么时候开拆?”

  白少辉道:“第一封要在明天午初才能开视。”范殊道:“这时候才半夜子时,时光还早着呢,这里只有一个铺位,大哥先睡吧!”

  白少辉笑道:“赛诸葛明知咱们有三个人,但这里一共只有两个铺,他虽没明说,那就是要咱们轮流守护前舱,殊弟只管睡吧,我坐着歇一回就好,”

  范殊道:“那怎么成……”

  说话之间,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呵欠。

  白少辉道:“你不用和我客气了,快休息吧。”

  说完,就在两铺中间的舱板上坐了下来。

  范殊确实感到有些倦意,拉开被褥,只见被内整整齐齐捂叠着三件青色长衫,不觉奇道:“大哥,这三件长衫,不知是谁的?”

  白少辉想起自己两人还穿着巫山分宫的服装,心中一动,说道:“大概是赛诸葛替咱们准备的了,”

  范殊延:“那么还有一件呢,难道要香香也女扮男装?”

  话声出口,突然发觉自己这个“也”子,说的大有语病,就住口不言。

  白少辉微微点头道:“他替香香也准备了一套男装,那自然是要她乔装男人了,此人行事精细,说不定有什么道理。”

  范殊用手划了一个圆圈,摇着头,嗤的笑道:“这叫做山人自有道理。”

  白少辉取出洗容剂,和范殊两人,一齐洗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粉,脱下武士装束,换上长衫。相互一看,只觉大小长短,甚是合身,竟似量着自己身子缝制的一般!

  白少辉不禁叹道:“殊弟,你还不相信,即此一点,已可看出赛诸葛行事了。”

  范殊道:“我看大哥对他好像十分倾倒呢!”

  白少辉道:“看一个人,要从细小处着眼,我和赛诸葛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觉此人心细慎密,任何一件事,都矩细无遗,确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范殊道:“大哥这么说,自然不会错了。”

  白少辉举手一掌,熄了灯火,说道:“快休息吧,鸡鸣之前,我们还有事呢。”

  范殊不再说话,和衣躺下,白少辉也在舱板上盘膝坐定,运气调息,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听到远处传来鸡声,白少辉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一跃而起,取过火种,点起灯盏。

  范殊也自惊觉,睁开眼来,问道:“大哥,鸡鸣了么?”

  白少辉道:“大概是时候了。”

  范殊低头看去,只见香香闭着双目,阑息轻匀,睡得甚甜,一张红扑扑的脸上,微带笑容,当真如海棠春睡,心中暗道:“看她这付娇态,真是我见犹伶!”

  轻轻一指,点了她睡穴。

  白少辉取出玛法扁瓶,一面说道:“殊弟准备了。”

  范殊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伸出手去,抵在香香“尾龙穴”上,白少辉揭开瓶盖,挑了少许药未,纳入香香鼻孔。

  范殊也这时运起功力,把一股真气,从香香“尾龙穴”度去,白少辉放下药瓶,一手按在范殊背后,助他行气。

  一股滚热的气流,沿着香香脊梁,缓缓朝上行去,堪堪运到后脑“风符”、“脑户”两穴。香香突然身躯一震,打了一个喷嚏。

  范殊那敢恕慢,立即催动真气,由“百会”而下,循“任脉”下行,不过盏茶工夫,便已行完经穴。

  白少辉放下手掌,说道:“殊弟,拍开她睡穴,看看是否已经清醒了。”

  范殊微微吸气,举手解了她睡穴。

  香香眼皮一动,倏地睁开眼来,瞧到自己床前,并肩站着两个俊美少年,心头又羞又急,慌忙坐了下来,举目四顾,诧异的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做梦么?”

  范殊笑道:“你没有做梦,这里是在船上。”

  香香定了神,凝望着范殊问道:“你不是姓范?”

  范殊点头道:“在下正是范殊。”

  香香又望望白少辉,说道:“你们把我擒来,要待怎样?”

  白少辉心中忖道:“不知她记忆恢复了没有,自己何不试她一试?”心念转动,一面含笑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兄弟受令堂之托,刚从歹人手中,把姑娘救出。”

  香香睁大双目,急急问道:“我娘呢,她老人家在那里?”

  白少辉心中暗道:“看来她被迷失那段神智,果然清醒了。”他心思敏捷,这一瞬间,早已想好了话头,这就问道:“姑娘还记得那晚在地底石室中的事么?”

  香香想了一想,道:“自然记得,那晚你和一个善于用毒的女子,闯进石室,还和娘动了手,后来,娘把你们一起邀进客堂,说出她老人家的来历,后来……嗯,后来我有些记不大清楚了。”

  白少辉笑了笑道:“姑娘是否还记得咱们正谈话之时,灯火骤然熄灭,檐前出现了一个鬼影?”

  香香突然脸现惊怖,点点头道:“记得,娘要我去点灯,我……好象吓昏了,连脚步也跨不开,啊,后来就不知道了。”

  白少辉道:“不错,姑娘知道那鬼是谁?”

  香香脸有余怖,道:“那……那好像是爸的鬼魂出现。”

  白少辉道:“人死不能复生,那有什么鬼魂?”

  香香奇道:“那会是谁?”

  范殊不知大哥的心意,站在边上,一直没有开口,这时不觉接口道:“那鬼魂就是劫持姑娘的歹人。”

  白少辉怕范殊说出她娘的死讯,引起香香伤心,忙道:“不错,那假扮鬼魂的人,叫做玉扇郎君韩奎,他和姑娘令尊,原是同门师兄弟……”

  香香柳遇微盛,沉思道:“韩奎?这名字听来好像极熟,嗯,是了,我方才做了个梦,好像……好像……”

  她粉脸一红,底下的话,敢情有些碍口,说不出来。

  白少辉笑道:“姑娘梦境之中,韩奎是你结义大哥,对不对?”

  香香几乎跳起来,惊疑不止的望着白少辉,问道:“你怎会知道的?”

  白少辉道:“那不是梦境,确有其事。”

  香香道:“你快说好不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白少辉缓缓说道:“姑娘莫急,在下自然要说。”口气微微一顿,续道:“那玉扇郎君因师门有一册迷经、落在令尊手里,他多方打听,终于找到地底石室,大概他听到了令堂述说的经过,才假扮鬼魂,劫持姑娘……”

  香香道:“我娘打不过他?”

  白少辉道:“玉扇郎君擅长使用迷药,那晚令堂和我等三人,全为他迷香所迷,以致眼睁睁的看他把姑娘掳走,等到醒来,他早已走的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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