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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


  范殊道:“你总看过演戏?他就装扮的和戏台上的诸葛亮一般无二。”

  香香咕的笑道:“那才好玩呢,诸葛亮有一把羽扇,坐的是一辆二轮敞车,他有没有?”

  范殊道:“他要装扮诸葛亮,自然……”

  底下“全有了”三字,还不出口,前舱舱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

  香香悚然一惊,右手迅速按住剑柄,喝道:“什么人?”

  舱外那人投进半个脑袋,说道:“两河口到了。”

  话声入耳、只见他身形一缩,接着“噗通”一声,跃下水去!

  白少辉心头不禁一动,立即低喝一声:“我们快上岸去!”

  人随声发,掠了舱外,举目瞧去,但见船势悠悠,正往河岸冲去!

  再回头一看,船后空无一人,连撑舵的都已不见,心中业已料到几分,急忙打了一个手势,长身跃起,跳上岸去。

  范殊、香香也跟着跃身上岸。只听一阵沙沙细响,两条船也随势冲入芦草丛生的浅滩之上,停了下来,却是不见丝毫动静。

  范殊忍不住轻声问道:“大哥,赛诸葛他们不上来么?”

  白少辉低声道:“船上已经没有人了。”

  范殊听的一怔,抬目道:“他们人呢?”

  白少辉微笑道:“中午咱们在铁棺峡开船之时,你不是看到有十几名纤夫上岸去的么,那就是赛诸葛他们了。”

  范殊愤然的道:“他于么要瞒着我们?”

  白少辉道:“这叫做金蝉脱壳,不然如何能够瞒得过对方耳目?”

  范殊依然愤愤的道:“赛诸葛明明是在利用我们。”

  香香仰脸道:“大哥,那么咱们该到那里去呢?”

  白少辉道:“如我料想不错,浣花宫高手也快赶到了,我们快走吧!”

  三人离开河岸,走没几步,黑夜之中,但见这一带山岭起伏,丛林如墨,地势十分荒僻!

  范殊停步笑道:“大哥,浣花宫的人,要是埋伏在这里,咱们过去,岂不正好自投罗网?”

  突听有人冷冷接道:“不错,南山有鸟,北山张罗,浣花宫的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范殊吃了一惊,仰首清叱道:“什么人?”

  语声甫落,但见左首一片松林中,缓缓走出三人。中间一个是手拄金漆鸠杖的灰衣白发老妪,黑色之中,两道眼神,望去有如两点寒星,熠熠生光。

  她左首是一个紫面汉子,身穿紫袍,腰佩紫穗长剑。右首是一个双十年花的少女,身穿天蓝裙袄,同样腰悬长剑

  白少辉瞧的暗暗皱了下眉,还没开口,范殊回头问道:“大哥,来的是浣花夫人么?”

  白少辉低声道:“不是,当中那个老婆婆,就是龙姑婆,站在她左边的是紫微坛主,右边是湘云姑娘。”

  这时,右首一片松林中,也出现了一簇人,只听一个尖厉的声音喝道:“姓白的小子,今晚管教你们来得去不得。”

  这一簇人,当先走出的黑衣独臂老妪,正是巫山分宫总监铁姑婆,接着是黄衣佩剑的浣花公主,和八名一式劲装的使女。

  最后则是左臂已断仅存一条右手的玉扇郎君韩奎,率领十六名黄衣武士,一个个手执扑刀,雁翅般排开。

  铁姑婆目光冷历,迅速一转,抬手朝江边一挥,尖喝道:“奎儿,你去把赛诸葛一干人抓来,船上之人,如敢违抗,一律格杀勿论。”

  玉扇郎君韩奎躬身领命,立即率了十六名黄衣武士,迅快的朝江边扑去。

  白少辉在这一瞬之间,目光扫了全场一眼,他目能夜视,这一扫射,但觉这片山谷前面,四周深林暗影中,分明隐伏着不少人影。

  他会在百花谷见识过“百花剑阵”的演习,已然看出松林四周似已布下了“百花剑阵”!心中暗暗忖道:“以眼前形势而言,纵然没有“百花剑阵”,现身的这些人,已无一不是顶尖高手,自己三人就算武功再强,也决非敌手。双方实力悬殊,今晚之事,赛诸葛若是事前丝毫没有安排,仅指望自己三人自行突围,那么这一战,不但是惨烈无比,要想全身而退,只怕也难如登天……”

  思忖之际,但听湘云清朗的声音喝道:“白少辉,你知罪么?”

  白少辉潇洒的立在夜风之中,青衫微微飘飞,他连身边竹箫都没摸过一下,昂然道:“在下不知道。”

  话声出口,忽听耳边传来紫微坛主的声音,以“传音入密”说道:“你已陷身在百花大阵之中,武功再高的人,也休想闯得出去,我纵有相助之心,也无能为力,为今之计,不如先束手认罪,我自会暗中相机营救,千万不可恃强逞胜。”

  语气焦急,显然情势十分恶劣!

  湘云续道,“你身受夫人不次拨耀,升任本宫青鸾堂护法,恩遇不可谓不厚,你不思感恩图报,竟敢勾结外人,背叛百花谷,如今罪证俱全,还有何说?”

  白少辉道:“不错,在下并没抵赖。”

  湘云又道:“夫人有谕,白少辉免去本宫青鸾坛护法职务,追回百花符令。”

  白少辉仰天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在下原也不想当什么护法,百花符令不用追回,在下也要奉还了。”

  探怀取出玉符,掌心一抬,缓缓朝湘云飞去。

  湘云接到手中,依然清朗的喝道:“白少辉,你职务已解,玉符已缴,还不跪下,柬手就缚么?”

  白少辉突然朗笑一声道:“在下既已缴回玉符,解除职务,就不是浣花宫的人了,既非浣花宫的人还要再听浣花宫的命令么?”

  龙姑婆清翟的脸上,已经渐渐罩起了一层严霜,正待发作!

  突见玉扇郎君韩奎率领黄衣武士,匆匆赶回,朝铁姑婆行了一礼,道:“禀报总监,那两艘船上,空无一人。”

  铁姑婆听的一怔,问道:“人到那里去了?”

  玉扇郎君回道:“赛诸葛等人,只怕早已在中途下船,这两艘空船,许是诱敌之计……”

  铁姑婆重哼一声,愤怒的道:“咱们不是已经有人一路盯着他们下来?难道都是些死人?连人家中途逃走,都会憎无所知?”

  玉扇郎君不敢作声,垂手肃立,低头不语。

  只见湘云略一欠身,道:“婢子中途奉监宫龙姑婆之命,一路赶来会合,由巫峡折入元渡河开始,才由婢子担任监视,既不知道这两条船上是什么人?也不见有任何人下船。”

  铁姑婆怒声道:“难道赛诸葛他们会生了翅膀不成?”

  湘云冷冷道:“那要问韩堂主了,婢子方才听紫微坛主说起,紫微坛主因见到夫人玉令,才奉命后撤,恰好铁总监亲自赶到,认为其中有诈,这段水程是铁总监亲自派人尾随下来的。”

  铁姑婆怒哼道:“难道会是老婆子把他们放走的?”

  湘云接道:“听铁总监的口气,那好像是婢子放走的了?”

  铁姑婆厉喝道:“小丫头,你敢和我顶嘴?”

  湘云道:“婢子只是依据事实而言,怎敢和总监分辩?不过总监也该知道,婢子固然卑不足道,但此时奉夫人金谕出谷,多少也是使者身份……”

  铁姑婆已是怒不可遏,厉喝道:“贱婢住嘴,你敢抬出夫人来压老婆子?”

  白少辉看她们自己人起了内杠,心中暗暗好笑。

  范殊披披嘴,回头道:“真是狗咬狗。”

  龙姑婆皱皱眉道:“湘云,铁总监并未责怪你,老妹子,你也不用说了。”

  铁姑婆盛气道:“老姐姐,你也评个理,咱们老姐妹追随了夫人多年,如今这些黄毛丫头,居然扛着夫人,欺压起我来了。”

  湘云假装赌气,一双秋波,却只是注视着远处,此刻忽然瞧到远处林木之间,隐隐闪过一丝火星,心头暗暗一喜。但听了铁姑婆的话,忍不住接口道:“铁总监,平日婢子尊称你一声老前辈,但为人要自己尊重,别人才会尊重你……”

  龙姑婆一摆手,喝道:“湘云,不准再说。”目光一抬,朝白少辉道:“白少辉,老婆子有话问你,你若能好好回答,老身还可饶你不死。”

  范殊冷哼道:“说的好听,倒像是咱们已经死定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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