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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那主人看去年纪不大,是个中年文士,睹状大怒,问明来历,才知这六人是江湖凶人,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眼看那隐士武功极高,他们联手结果还被中年文士当场击毙了三个,其馀三人总算逃得快,才保全了性命。

  於是“南山十戾”,剩下的祗有三人了。这三人当然不敢再在江湖露面,消声匿迹了将近二十年。

  若非矮胖老人自报名号,蓝如玉再看他长相,生得颈肥腿短,走起路来,八字脚一爬一爬,煞像癞虾蟆,真还想不起来。

  这时云飞白和秋霜,也已闻声走出。

  蓝如玉想不到“南山十戾”的癞虾蟆莫元奇,会在此地现身,心头虽然暗暗震惊,

  但却力持镇定,一面问道:“前辈说的这张纸代表了一个人,那是什麽人呢?”

  莫元奇眼看她听了自己名号,祗是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色瞬间即消,不觉呵呵笑道:“它代表什麽人,现在已经并不重要了。”

  蓝如玉道:“前辈此话怎说?”

  莫元奇得意的道:“因为……唔,哈哈!因为老夫已经来了。”

  这话从他口气之中,依然可以听出,那是因为这张纸已经被蓝如玉撕破了;但他“唔”了一声之后,却改了口气,说成“他已经来了”。

  蓝如玉聪明绝顶,怎会听不出莫元奇的口气不善?但她因白己和云飞白重伤之后,体力尚未完全复元,就算合自己四人之力,只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因此不想和对方决裂,依然含笑问道:“前辈这话,我还是听不懂。”

  莫元奇自持身份,不好立即出手,闻一肓裂嘴一笑道:“老夫是说,老夫赶来了,这张纸贴在门口也未必管用。”

  蓝如玉望了他一眼,说道:“这麽说,前辈是赶来帮我们的了。”

  他当然不会来帮自己的,蓝如玉祗是想拿话套住他而已。

  “哈哈!老夫和你们素不相识,怎会赶来帮你们?”

  莫元奇裂著大嘴,说道:“不过你这娃儿很会说话,你就是厉山君的乾女儿麽?”

  蓝如玉忙道:“前辈和义父原来是旧识。”

  “唔!”这回莫元奇倒是并不否认,口中沉“唔”了一声,才道二老夫看在你义父面上,也不难为於你,你跟老夫走吧!”

  蓝如玉道:“前辈要我到那里去?”

  莫元奇道二你跟老夫走就是了,何必多问?”

  蓝如玉心知无法再拖下去了,淡淡一笑道:“莫前辈既和我义父相识,又是江湖前辈,蓝如玉对你自然十分敬重,但前辈如果自觉身份甚高,技压群伦,咱们就应该束手听命,那就错了。”

  莫元奇睁著一双金光照照的小眼,朝四人一扫过,嘿然道:“怎麽?你们还想顽抗?”

  蓝如玉冷然道:“不是我们顽抗,是前辈以大欺小,以强凌弱。”

  “利嘴丫头!”

  莫元奇脸上微有怒意,嘿然道:“老夫话已说完,也曾好言相劝,是你不肯跟老夫走,老夫心意已到,日后传出江湖,也不能怪老夫欺负你了。”话声出口,人已跟著跨上一步,右手一探,朝蓝如玉抓来。

  他平时走路,划著人宇脚,看去臃肿笨重,举步艰难,但这回一步跨来,身子就显得异常轻快,尤其这一举手问,五道指风已经笼罩了蓝如玉身前五处大穴,教人如何问避,也逃不开对方一抓之势。

  春雨、秋霜在莫元奇和主人说话之时,早已手按剑柄,暗作戒备,此时见他突然出手,袭向主人,不约而同口中一声娇叱,两支长剑双双出鞘,精光一闪,同时朝莫元奇刺去。

  两人护主心切上洹一剑自然刺得又急又猛,十分凌厉。莫元奇口中哼了一声,也不闪避,伸出去的右手忽然收回,一圈推出,左手同样一圈,似挽非挽,双手轻轻一合,手法十分奇怪。

  春雨、秋霜两支长剑本来向他刺去的,但两人身子好像经人牵动,不由自主的一侧,春雨的剑势,忽然刺向了秋霜,秋霜的剑势,也刺向了春雨。

  这下两人同时大吃一惊,此时要待跃开,都已不及,危急之中,慌忙撒手抛剑,

  “当唧”两声,两柄长剑同时落到地上,两人撞了个满怀,才算没伤到人。

  莫元奇哈哈一笑,他合到胸前的双手,随著笑声,大拍一抖,两手骤然朝前拂起。

  春雨、秋霜撞了个满怀,脚跟还没站稳,他大袖之风已经拂到,将二人抛出去寻丈之外。

  蓝如玉心知令晚已经无法善了,在对方收回手去的一刹那间,也已抽出了长剑。

  云飞白也已闪身而出,喝道:“蓝兄,让我来对付他。”

  蓝如玉知道他武功不如自己,如今功力未复,自然更不是对方的对手了,这就柔声道:“云兄且替我掠阵,还是由我来出手的好。”

  春雨、秋霜在地上翻了一个筋斗,一跃而起,两道人影快速的奔回,各自从地上拾起长剑,又待朝莫元奇攻去。

  蓝如玉喝道:“你们退下。”

  春雨、秋霜不敢违拗,只得悻悻退后了几步。

  莫元奇裂开大嘴,看了蓝如玉手中长剑一眼,笑道:“你要和老夫动剑?”

  蓝如玉道:“实逼处此,我也只好对前辈无榄了。”

  莫元奇道:“也好,你不妨刺几剑试试,等你自知不行,再跟老夫走不迟。”

  蓝如玉抱剑一礼道:“晚辈那就有僭了。”

  长剑一起,局身发剑,一剑斜刺出去。

  莫元奇身子不动,只是左手衣袖一挥,一点袖角朝蓝如王剑尖上迎来。

  蓝如玉知他武功甚高,白然不敢和他硬接,急忙身形一佣,抽剑闪开。说她闪开,无宁说她是挨了一个角度,又是一剑振腕刺出。

  不!她身法轻捷上一剑堪堪刺出,身子一偏,又换了一个方位,一剑急刺而出。她身形不停的变换方位,一剑接一剑的刺出,愈转愈快,愈刺愈急,人影游走,好像有四五个人,围莫元奇抡剑便刺。

  莫元奇身子站著不动,只是把一双衣袖左右前后摆动,两点袖角好像长著眼睛一般,你剑尖刺到哪里,它就跟著迎到哪里,居然丝毫不爽!

  蓝如玉这一轮急攻,竟然没有一剑刺得进去。

  莫元奇哼道:“小丫头,你已经刺了一十九剑,难道还没试出来麽?还不快快住手跟老夫走吧!”

  蓝如玉没有作声,右臂连挥,长剑刺得更快。

  云飞白手中紧握著剑,目不转睛的看著蓝如玉。

  因为蓝如玉重伤初愈,十几剑刺下来,已经感到有些不支,娇喘吁吁,双颊已飞红,粉额上也已经有汗光!

  云飞白担心她会支持不住,心中正在思索著自己该不该上去?心头这一紧张,剑握巴得更紧,握剑右手也随著有些颤动。

  墓兀奇向他横了一眼,冷哼道:“小子,要一起来,就来试试好了。”

  云飞白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口中大笑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突然飞身跃起,一招“峨呢望月”,剑势一送,向莫元奇右肩刺去。

  就在他长剑堪堪刺到,耳中就听到“叮”的一声轻响,对方一角袖角,已经拂上剑尖,直震得云飞白右臂发麻,剑尖被直荡开去。

  云飞白大吃一惊,怕对方使后著追击,急忙飞身跃开,心中暗道:“自己已经看了半天,蓝兄连番发剑,就是因为功力不如对方,才避免和他衣袖接触,自己一上场,怎地就忘了避重就轻?”

  心念闪电一转,人已再次扑上,举剑朝他后心袭去。

  莫元奇听到北月后金刃破空之声,竟不回头,左手衣袖朝后挥来。

  云飞白出手第一剑差点就吃了大亏,这回自然学乖了,没待对方衣袖拂到,剑势立变,人已很快闪开,又是一剑刺了出去。

  他练的峨媚“乱披风剑法”,本以快速著称,剑法屐开,东一剑,西一剑的乱劈,好像毫无路数可言,但在此时使来,就再恰当也没有了。

  蓝如玉一上手,就自知功力和对方悬殊,每一剑刺出,都避免和对方衣袖接触,只是仗若轻身功夫,在飞旋闪避中发招,但因对方两只衣袖就像两点流星,飞来飞去,十分灵活,不但长剑攻不进去,早已打得香汗淋潍,娇喘细细。

  这回云飞白加入之后,莫元奇两点衣袖,要过去对付云飞白的攻势,压力顿时松了许多,精神不由一振,剑法忽然一变,使出“七逆剑法”,跟著挥创旁击,出手相助。

  这“七逆剑法”,逆进逆出,和一般剑法,大异其趣,所谓逆进,就是在敌人攻出的时候;你乘隙柢暇,乘势逆进,所谓逆出,就是在敌人攻出的招式,将收之际,你一收即攻,收要收得比对方还快,那麽在对方收回之际,你已随著对方之收,攻了进去。这一套剑法,在这时候使来,也正好和云飞白互相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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