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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目光一瞥,忽然发现白纸扇面上拳头大的一块卵石,似乎比方才小了甚多!

  这下心头感到奇怪,再一定睛瞧去,只觉那一拳卵石,似在不停的消蚀,好像雪球照到了太阳,慢慢的在溶化!

  只是:一、卯石消蚀得十分平均,是以石头的外形并无改变。二、消蚀得十分缓慢,是以你不凝足目力看它,是不容易看出来的。三、石块虽在消蚀,但却没有一丝粉末,从扇面上飞散下来,是以更不引人注意。

  云飞白这下看得暗暗吃惊,心中忖道:“这是什么功夫?”

  坚硬的白色卵石,在穿月白长衫的扇面上,不停的无形的消蚀,你说它消蚀得缓慢,其实也并不太慢,一块比拳头略大的卵头,从云飞白把它放下穿月白长衫的白纸扇面之上,前后只不过盏茶工夫,卵石由大而小,由小而再小,最后完全在白纸摺扇上消失了!

  穿月白长衫的摺扇轻轻摇了两摇,呵呵一笑道:“兄弟已经练过了,现在该由阁下来练了吧?”

  穿蓝衫的微微一哂,举步跨上,朝云飞白道:“小友把石块放到这大石上。”

  云飞白依言把手中一块卵石,放到身右大石之上。

  穿蓝衫的又道:“还要劳动小友,再去抓几把细砂,铺在卵石四周。”

  云飞白心中暗道:“不知他用细砂铺在卵石四周,是要如何施展功夫?”

  心中想着,就依言在溪边捧了几把细砂,在卵石四周铺好,然后就退下了两步。

  穿蓝衫的深沉一笑,摇着摺扇,走到大石一刖面,相距还有三尺来远,就站停下来,缓缓吸了口气,举起白纸摺扇,朝那卵石扇去。

  他摺扇先例煽得极为缓慢,但意煸愈快,身上一件蓝杉,也随着他愈煸愈快,渐渐的鼓了起来,就像灯笼一般,鼓得几乎快要胀破了!

  云飞白的目光,只是注视在那块卵石之上,但觉他白纸摺扇每一扇煸下之时,那卵石就在无形之中,暗暗消蚀了一层,他愈煸愈快,卵石消蚀得也很快,这情形和方才卵石停在白纸扇上,无形中消蚀,差相彷佛!

  现在云飞白明白了!他要自己在卵石四周铺了—层细沙,那是证明他摺扇煸动,卵石四周的细沙,却纹风不动,并没有把细沙煸起一粒来。

  这两人的功夫,都是以本身内家功力,炼化卵石,光凭这份惊世骇俗的功夫,在武林中已可说是难得一见的了。

  如今居然在白石山中,同时遇上了两个,而这两个人,又同以琼天逸士自居,指责对方是假冒之人。

  以这一场比试而言,虽然显示了两人举世无俦的功力;但仍然无法可以确定谁是真的琼天逸士。

  卵石和刚才穿月由长衫的表演一样,由大而小,小而再小,终于完全消失,只剩下卵石四周铺着的一层细沙,依然丝毫不损。

  穿蓝衫的手中白纸摺扇已然停住,身上一袭蓝衫也很快恢复原状,他得意的朗笑一声,回头朝云飞白道:“小友,你是咱们的公证人,你倒说说看,咱们这场比试,应该胜负谁属?”

  穿月白长衫的站在边上,嘴角噙冷笑,点头道:“小友,你是第三者,你说句公平话,这场比试如何?”

  云飞白望望两人,作难的道:“二位老丈神功盖世,在下后生晚辈,以蠡测海,实在难下评章……”

  穿蓝衫的道:“不要紧,你只管把你心里想到的说出听听?”

  “不错!”穿月白长衫的道:“依你所见,只管直锐,就是说得不对,咱们也不会怪你的。”

  云飞白道:“二位老丈既然这么说了,在下只好就管见所及,说出来了,不知对是不对?”

  穿蓝衫的道:“不要紧,你但说无妨。”

  云飞白一指穿月白长衫的道:“这位老文把卵石放在扇面之上,只是催动本身真气,炼化卵石,这是静态的,至于这位老丈(指穿蓝衫的)用扇煽动,乃是动态的,如以动静二字来说,应该静态较胜。但这位老丈(指穿月白长衫的)把卵石放在扇面上,是直接可以贯注内力,这位老丈(指穿蓝衫的)虽是动态;但扇和卵石相距足有三尺之遥,并没有直接接触到卵石,是则直接的较易,间接的较难,所以以在下看来,这一场应该是各擅胜场,胜负各半,秋色平分,很难说谁胜谁负了。”

  穿月白长杉的颔首道:“小友说得很有道理,事实也确是如此。”

  穿蓝衫的道:“但咱们之间,令日总得分出个高低来,才能确定谁真谁假。”

  “说得也是。”

  穿月白长衫嘿然干笑道:一今日若是不分胜负,何以辨别真伪?”

  云飞白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因为琼天逸士真伪之争,也不一定要以武功高低来分别,但想想除了以武功高低来分别真伪之外,实在也想不出第二个办法来了?

  穿蓝衫的道:“胜负当然要分,但不知阁下要如何一个分法?”

  穿月白长衫的道:“胜负之分,就是考验咱们两人的内力究竟谁强谁弱?那只有一个办法?”

  穿蓝衫的道:“如何一个办法?”

  穿月白长衫的森然一笑道:“咱们二人都以琼天途士自居,手中又各有一把白纸摺扇,这考验内力之法,自然仍以这柄白纸摺扇为主了。”

  “很好!”穿蓝衫的淡淡一笑道:“阁下说吧!”

  穿月白长衫的道:“咱们这场比试,不分出胜负,就绝不中止,现在咱们相距正好有五尺光景,就以这五尺距离为限,你用扇朝兄弟煸来,兄弟也用扇朝你煸去,看看谁的内功悠长,优胜劣败,自可分晓了。”

  穿蓝衫的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穿月白长杉的回过头朝云飞白道:“小友,咱们这场比试,仍由你作公证人,但你必须退出去一丈之外,在咱们未分胜负之前,不可走近过来。”

  云飞白点头道:“在下省得。”

  说着,依言退出一丈之外。

  这一瞬间,穿月白长衫的和穿蓝衫的已经开始了,你一扇煸来,我一扇煸去,别看他们手中只是一柄白纸摺扇,但这一互相煸来煸去,云飞白站在一丈开外的人,已可感觉到从两人中间涌出来的一股无形潜力,虽无怒号狂卷的风声,也使人有被推动得几乎站立不住之感,一时心头大感凛骇!

  就在此时,但听身后有人缓缓吟道:“静中有真趣,身外即浮云……”

  一个硕长的人影,沿溪缓步行来!

  这人发绾古木簪,身穿淡青长衫,手持白纸摺扇,生得长眉人鬓,朗目如星,肤色白润,胸垂五缯黑须,丰神清朗,看去年在四旬以外,飘然行来,真如闲云出岫,不带丝毫尘俗,使人有冲淡君子、恂恂儒雅之感!

  云飞白看得不禁一怔,两个琼天逸士,已经闹得真假难分、胜负未判,如今又多出一个琼天逸士来了!

  不知道白石山到底有几个琼天逸士?

  就在他望着来人,怔怔出神之际,这青衫文士已经脸含微笑,缓步朝穿月白长衫的和穿蓝衫的的二人中间走去,口中说道:“二位请住手。”

  要知穿月白长衫的和穿蓝衫的二人,此时正在各展功夫,全力相拼,两柄白纸摺扇,你煸来、我煸去,互煸不停,而且也愈煸愈快,愈煸愈猛!

  这两柄扇上,几乎已凝聚了他们数十年修为,每一煸都有沉重如山的内力,像怒潮汹涌,朝对方卷撞过去。

  一来一往两股力道,不时在两人中间互撞击,形成了一阵又一阵人为的龙卷风,从中间激荡飞旋而出!

  这是两人煸出的力道集中排出之处,推力之强,就算你武功最高的人,也休想跨得进去。

  青杉文士却苦无其事的走入他们一丈之内上,这等于是进入了暴风圈,压力之大,无与伦比;但他依然从容举步,几乎连他身上衣衫都没飘动一下!

  在外人看来,穿月白长衫的和穿蓝衫的的两人,虽然只是你煸来,我煸去,各自煸着白纸扇,实则此时双方都在白纸摺扇上贯注上了全部精神,谁也不敢丝毫大意,谁也不敢先停下来。

  因为双方藉着纸扇,已经比拼上真力,只要有一方稍作退让,或是内力不继,对方立即会技着排山倒海般的威力,乘势反击。

  以他们两人的功力上全力一袭,力能煸石成粉,何况是血肉之躯?是以谁也不肯退让,青衫文士那一声要双方住手,自然没人理会他了。

  这种内功真力的拼搏,外表看去平淡无奇,但却是练武的人的大忌,因为这种拼搏,全凭真功实力,和内家修为,分毫取巧不得,只有直等双方耗到筋疲力尽,一方后力不继,受了重伤,或当场殒命,才能停得下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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