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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说完,伸手来拉君箫的手,嫣然笑道:“云惊天,咱们走。”

  任剑秋气得脸色煞白,狂笑道:“小丫头,你伤了他们二人,自会有人找你,你留个万儿再走。”

  姬红药气鼓鼓地道:“姓任的,四川唐门,徒有虚名,你以后用不着再找云惊天,有什么事,只管到南昌聚英楼找我去。”

  话声一落,拉着君箫就走,口中娇柔地道:“咱们回去。”

  任剑秋脸有异色,望着两人背影,低低地道:“南昌聚英楼!”

  这句话的口气,大有惊诧之意!

  君箫被姬红药拉着手,心里大为别扭,但人家姑娘家都并不介意,自己怎好从她手中挣脱?两人走了一段路,他忍不住问道:“二小姐,那两个是什么人?你怎么制住他们?”

  姬红药放开他的手,掠掠鬓发,嫣然一笑道:“你不要叫我二小姐,叫我红药就好了!”

  她的笑很妩媚,接着道:“他们是伏兽天王座下五大弟子的老三、老四……一个叫黎豹,一个叫黎熊,武功都十分高强……”

  君箫道:“这么说,你的武功,一定更高强了。”

  姬红药笑得更甜,说道:“才不是我制住他们的呢!”

  君箫奇道:“那是什么人把他们制住的?”

  姬红药神秘一笑道:“你猜猜看!”

  君箫道:“这个在下如何猜得着?”

  姬红药不依道:“你一定猜得着,你想想看,咱们这一路上,有没有碰上过一个很奇特的人?就是他制住他们的。”

  君箫灵机一动,问道:“莫非会是喝醉了酒的那个瘦小老人?”

  “你真聪明,一点就透!”

  姬红药开心地道:“就是他,你当他醉鬼,人家本领可大呢,说起来,真会把人笑痛肚子!”

  她咭咕格格地边说边走,把他如何带着自己一路飞奔,一直说到两人脑袋瓜互撞为止,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君箫惊异地道:“如此说,这老人家,真是一位风尘异人。”

  姬红药道:“这还用说?哦,云惊天,你有没有听人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个喝了酒会吐的高人?”

  君箫道:“在下一向在塞外长大,初次入关,怎会听人说过?”

  姬红药道:“没关系,明天到了南昌,我会问姐夫的,他一定知道。”

  君箫试探着问道:“二小姐的姐夫,一定是很有名的人了?”

  姬红药回头白了他一眼,轻嗔道:“我给你说过,不要再叫我二小姐,我们是朋友,你就叫我红药好啦!”

  君箫不知怎的,看到她就会想起李如云,当时李如云不也像她这样说道:“君相公,你就叫我如云好了。”

  他直到此时,才发现姬红药说话时的神情,很有些橡李如云,他望着她,不自觉地点点头,随口说道:“在下记下了。”

  姬红药看他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只当他对自己有情,她对他回眸一笑,轻盈地道:“我姐夫叫诸葛真,人家都叫他小诸葛,不但武功高,人品好,而且博览群书,交游广阔,见过他的人,没有不佩服他的。”

  女孩儿家,除了家人,最接近的人,莫过于姐夫,小姨子私心里钦慕姐夫,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姬红药把她姐夫说得如此了不起,就是她见过的不少男士,没-个比得上她姐夫。

  只有云惊天和姐夫还差不多,不,他比姐夫强,因此,她在不知不觉间,很自然的对他产生了亲切之感。

  两人边说边走,脚下丝毫不停,不大工夫,便已奔近城垣,虽是找到隐僻之处,但那长满荒草的城墙,却有数丈高下。

  君箫回头问道:“你上得去吧?”

  姬红药在他面前,自然不肯示弱,说道:“我从没在晚上翻过城墙,大概还上得去。”

  君箫道:“那我先上去,在上面等你。”

  说罢,双脚一顿,双手一划,使了一式“鹞子穿云”,一下拔起四五丈高,跃上城墙。

  姬红药走到离城墙丈来远,暗暗提吸真气,双足用力一点,一个人直拔而起,一下跃登城墙,只是势子太急了,跃上城头,一下刹不住势,继续朝前冲去。

  城墙上能有多大的地方,再往前冲出一二步,就得一步蹈空,摔将下去。

  君箫看她一时刹不住脚,赶忙伸手把她拉住。

  姬红药娇躯一软,口中轻啊一声,一个人一下扑入他的怀里,就像受惊的小鸟一般,把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娇喘道:“云大哥,不是你及时拉住我,今晚非跌死不可!”

  君箫道:“你跳得太猛了。”

  “嗯!”

  她口里轻轻嗯着,整个人都柔顺地贴在他身上,压根儿就不想离开他的怀里,贴得紧紧的。

  君箫只觉她伏在胸口,脸颊热烘烘的,好像在胸口燃烧,两颗心都在剧烈的跳动,彼此都可以感到对方的心跳,他双手缓缓地环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娇躯,渐渐低下头去……

  第十七章 初露头角

  就在这节骨眼上,离他们身侧不远,有人发出“嘻”的一声轻笑!

  笑声虽轻,却含有看得过瘾的意思!

  拥抱着的两人,突然惊觉,姬红药红着脸,低低地问道:“谁?”

  君箫更是心头怦怦乱跳,举目四顾,哪里有什么人影?

  就在此时,但听城墙下隐隐传来一阵踢踢嗒嗒的声音渐渐远去。

  姬红药跺跺脚,啐道:“又是他。”

  君箫问道:“你说他就是喝醉酒的那位老人家?”

  姬红药恨声道:“不是他,还是谁?都是他……”

  君箫戴着面具,虽然看不到他胀红的脸色,但他内心却感到甚是惭愧,就是因为她说话时的神情,有点像李如云,自己才会一时情不自禁,一面歉然道:“在下一时鲁莽,真对不起你……”

  姬红药掠掠鬓发,红着脸道:“我又没有怪你。”

  君箫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吧!”

  姬红药伸过手来,道:“云大哥,跳下去我有点害怕,你拉着我一起下去好么?”

  君箫义不容辞,只好拉住她纤手,两人双双落到地上,他立刻放开了她的手,展开脚程,朝前奔去。

  姬红药跟在他身后,心里还是甜甜的。

  回转客店,已是快三更了,两人各自回房,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晨,君箫一觉醒来,开门出去,看到西厢房还关着门,只当瘦小老头还在睡觉。

  这时正好一名伙计从廊前经过,陪笑道:“客官早,小的这就给你老送脸水来。”

  君箫低声问道:“伙计,对面那位老人家,昨晚喝醉了酒,还没起来么?”

  店伙道:“那老客官天还没亮,就骑着驴走啦,哦,小的差点忘了,他还有一个口信,要小的转告客官呢!”

  君箫问道:“他怎么说?”

  店伙道:“老客官说:“客官别忘了请他喝喜酒。”

  君箫笑了笑道:“这位老人家真会开玩笑。”

  姬红药开出房门,问道:“云大哥,你在和谁说话呀?”

  君箫道:“是我在问伙计,对面那位老人家起来了没有,伙计说他天没亮,就走了。”

  姬红药道:“他一定怕我们找他,才偷偷地溜了。”

  店伙送来面水,两人盥洗完毕,吃过早餐,王小七已经套好车子,在门口等候,连店帐都已付过。

  姬红药坐上车厢,还含情脉脉地望了君箫一眼,她当然希望君箫也坐到车厢里去,只是少女总有些矜持,她虽然一向任性惯了,但经过昨晚城墙上的拥抱,她反而有些羞怯,不敢说出口来,但见君箫从小厮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了马背。

  不知怎的,她如今越看越觉得云惊天举止洒脱,眉字眼神,处处都透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譬如说,姐夫武功虽高,人品清俊,但看去就像一个白面书生,没有云惊天这股子刚毅之气。

  云惊天虽然朴实无华,但一举一动,和谈吐之间,仍有他的潇洒之处,那是出乎自然的俊逸,不像姐夫在举止上,有矫揉造作之嫌。

  她自己也感到奇怪,她一向崇拜姐夫,也一向以姐夫作为自己选择对象的标准,而且也一直这么想着:“嫁姐夫这样的人,即使比姐夫差一点,也不要紧。”

  这想法,埋藏在她心里,已有多年,哪知在一夕之间,全改观了,觉得云惊天处处地方,都似强过姐夫!

  马车已经沿着大路直驰下去,姬红药的芳心,也像车轮一般,只是辘轳般转个不停。

  未牌方过,马车驰进高大的南昌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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