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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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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棠只得提高声音,对着小孔说道:“何武,你去吩咐下厨,拣最好的酒菜送来,要快。” 方璧君放下帐幔,要金玉棠在临窗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又点了他双脚穴道,一面在他肩肘等处,连点两处经穴,又替他解了肩头大穴,说道:“我这点穴手法,是青莲庵的独门手法,此刻你双手已可伸缩自如,吃饭拿筷,都不成问题。只是经穴受制,真气无法运行,你若妄想运气冲穴,造成右臂残废,莫怪我没先告诉你。 金玉棠举了举手臂,果然已能伸缩自如。 方璧君又道:“等一回,酒菜送来了,如果是彩花或金嬷跟着进来,你就吩咐她们,这里不用伺候。” 金玉棠苦笑道:“在下一切自当遵命。” 方璧君又道:“还有,你告诉彩花,把我兵刃、革囊取来。” 金玉棠道:“在下知道了。” 过不一回,只听门外响起一阵铁闩拔除之声,接着铁门开启,彩花领着两名使女,手提食盒,送了进来。 在中间一张太湖石小桌上,摆好了两付杯盏,然后取出六七盘精美莱肴,和一小壶美酒,一齐放到桌上。 两名送菜来的使女悄然退去,随手掩上了铁门。 彩花手捧银壶,在两个玉杯中,斟满了酒,她果然留下来侍候,并没退出去。 方璧君饿了两天,早已饥火中烧,看到满桌精美菜肴,大有饥不择食之感,但她却故作矜持,目光一抬冷冷说道:“金玉棠,你要她先去把我兵刃、革囊取来,否则我宁可饿死。” 这话自然是一记“乌龙”。 金玉棠倒是相当合作,抬目朝彩花吩咐道:“彩花,你快去把范姑娘的兵刃、革囊取来。” 彩花不疑有他,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不大工夫,就拿着方璧君的宝剑、革囊,一起送上。 方璧君伸手接过,检视了革囊中的东西,果然一件不少,这就佩好革囊,把宝剑往桌上一放,回头向金玉棠看去。 金玉棠自然会意,挥挥手道:“彩花,你出去好了,这里不用际侍候。” 彩花脸上闪过了一丝神秘之色,躬身道:“那么婢子告退了。”转身朝外而去。 方璧君在金玉棠对面坐下,脸色缓和,点头道:“金玉棠,你是聪明人,现在知道该做什么?” 金玉棠和她隔着一张小桌,对面而坐,此时看到方璧君脸色稍霁,顿时如沐春风,只是望着方璧君发怔,闻言连连点头道:“在下知道,姑娘怕酒菜中下毒.在下当以身试毒,给姑娘先尝尝就是了。” 说完,举筷在每样菜肴中,夹了一筷,先行尝过。然后举杯一饮而尽,笑道:“姑娘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方璧君没有作声,过了约模一盏热茶工夫,看看金玉棠并无异状,证明菜中果然没做手脚。 当下也就不再客气,自顾自吃喝起来,菜肴精美,大快朵颐。 方璧君饱餐一顿之后,取出手绢,轻轻抹了抹嘴角,站起身来说道:“金玉棠,现在还有一件事,要你合作,希望你不使姑娘为难才好。” 金玉棠坐对佳人,看得他如醉如痴,闻言爽朗的笑道:“姑娘是要在下送你出去。” 方璧君道:“不错,我解开你脚上主穴,但仍须闭住你几处经络,可以行动,无法纵掠,只要你送我离开天毒府,我自会替你解除受制穴道。” 金玉棠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姑娘纵不解除在下穴道,在下也会送姑娘出去。” 方璧君冷冷说道:“我如何信得过你?” 金玉棠淡淡一笑道:“在下已经想通了,情爱之事,不可勉强,在下既不能使姑娘垂青,姑娘留此无益,还是离开石城别府的好。” 他这几句话,说的甚是诚恳。 方壁君想起金嬷说过,不答应这门亲事,那就得拨到她手下去,接受训练,再不成,就得废去武功,拨到“如家房”去。心念转动,一手抓起宝剑,说道:“那就可以走了。” 说完,举掌拍开金玉棠双脚大穴,然后迅快的又点了他腿弯上两处经穴。 金玉掌站起身,走到左壁,对着壁上小孔,叫道:“何武,开门。” 铁门外是一条宽阔的甬道,一望而知果然是在地下石室之中。 方璧君心中暗暗奇怪,那五间宾舍,明明建筑在地上,怎会到了地底?难道整间卧室,都可升降不成? 就在两人跨出铁门之际,只见两名守卫铁门的劲装汉子,互望了一眼,敢情他们看出金玉棠受制于人。 当下由左首汉子躬躬身道:“公子,这位范姑娘是……” 金玉棠叱道:“没有你们的事。” 两名汉子不敢多说,唯唯应“是”,退了下去。 金玉棠引着方璧君走完甬道,眼前是一道石级,盘曲而上,迎面又是一堵石壁,挡住去路。 金玉棠伸出手朝壁上一个铁环指了指道:“在下手腕无力,请姑娘拉动此环,铁门自启。” 方璧君右手本来一直按在剑柄之上,闻言用力拉动铁环,但听一阵轧轧轻震,壁间果然缓缓裂开一道门户,眼前登时一亮,已可直接看到天光。原来此处正在一座假山的六角亭子中间。 两人跨出石门,石壁门户又缓缓阖起,那是一方丈许高的石碑,镌着“凌云亭记”四字。 “凌云亭”建在假山的半腰上,朱栏曲折,危磴绕着剔透玲珑的假山,谁也想不到这方石碑,竟是他们地下石室的出入门户。 这座花园并不很大,似在“天毒府”正厅的东首。 金玉棠任由方璧君扣着脉门,并肩而行,他不但丝毫不感到威胁,被扣的右手,反而感到温馨。这一缕温馨由手腕直传到他心房深处,因此他和方璧君并肩行来,颇为怡然自得。 从花园进入月洞门,是一条长廊,走完长廊,跨出腰门,已是天毒府的二门。 两人并肩徐行,倒确实像一对手携着手的情侣。 就当他们跨出二门,行径一座小天井的时候,只见总管灰背狼诸秋松率着四个黑袍人匆匆赶出来。那四个黑袍人,正是面貌一般深沉的“四辅”。 诸秋松一眼瞧见金玉棠,立即满脸堆笑,躬身道:“属下见过公子。” 方璧君脸情冷漠,一手紧按着剑柄,心中暗暗忖道:“他定是闻讯赶来,但金玉棠在我手中,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心念转动之际,只见金玉棠目光一抬,说道:“诸总管可有什么事吗?” 诸秋松怔得一怔,陪笑问道:“不知金公子和范姑娘,要到哪里去?” 金玉棠淡淡说道:“我送范姑娘出去。” 诸秋松听得一呆,望望方璧君,朝身后“四辅”递了个眼色,一面说道:“金公子想必是受了范姑娘的要胁?” “四辅”得到暗示,在诸秋松说话之时,倏地跨上一步,形成包围之势。 金玉棠脸色一寒,冷峻的道:“谁说我受了范姑娘的要胁?是我自己要送范姑娘出去的。”目光一掠“四辅”沉喝道:“你们这干什么?” 他这几句话,倒是大出方璧君的意外! 当然诸秋松更觉惊异,他那张老奸巨猾的瘦削脸上,不禁飞过一丝诧异之色,陪笑道:“属下觉得……” 金玉棠不待他说下去,已经回过脸去,冷峻的道:“诸总管不用说了,这事与你无关。” 昂然举步,朝前走去。 方璧君不知金玉棠究竟是何用心?怕他们在身后突起发难,左手扣着金玉棠脉门,右手紧按剑柄,和金玉棠并肩行去。 诸秋松看得心头大急,急步跟了上去,说道:“金公子请留步。” 金玉棠不耐道:“你还有什么事?” 诸秋松为难的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位范姑娘是青莲庵的门下,府主人谕扣留的人……” 金玉棠连头也没回,冷冷说道:“我知道,但我已答应了范姑娘,亲自送她出去,义父那里,自有我负责,你们都给我退下去。” 灰背狼诸秋松终究只是天毒府一名总管,金玉棠这么说了,他哪敢多说?拿眼望望“四辅”,口中只得连声应“是”。 金玉棠话声一落,回头道:“范姑娘不用理会他们,我们走吧!” 话声甫落,突听院中传来一个苍劲而尖沙的声音:“玉棠。” 听到这一声沉喝,大家已知来人是谁了! 金玉棠脸色微变,低声道:“范姑娘请稍待,义父来了。” 方璧君冷笑道:“你义父来了,又待怎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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