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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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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乞婆道:“当时我也吃了一惊,急忙举目瞧去,被他斩成两截的,竟是一条平日极少见的如意玉带虺!这种毒蛇,就是广西深山之中,也极难发现,因为普通毒蛇,只有牙齿才有剧毒,玉带虺却周身无处不毒,是几种出名毒物之一。我方自瞧碍一惊,口中只叫了一声:‘你快退!’但我话声未落,那落在地上的下半截虺身,长尾卷动,同时缠上了他右腿。” 温如玉咬着下唇,露出洁白的贝齿,笑道:“姥姥这就伸手救了他?” 独眼乞婆道:“他袖角上还咬着玉带虺上半截,脚下又被下半截缠紧,心头一慌,衣袖丢了几丢,没有摔掉,就用剑切下袖角。这一耽搁,脚下毒气已发,再想用剑尖去桃玉带虺下半段、已是不及,身子摇了两摇,就昏迷过去!我当时还不知道他就是三年之前,在泰山大会上,崭露头角的青年高手蓝衫剑客简子真,等我跃落他身边,只见紧缠在他小腿上的半条玉带虺,本来莹白如玉的蛇身,业已渐呈枯黄……” 温如玉道:“那又为什么呢?” 独眼乞婆道:“那就是南岳派的‘少阳神功’,他敢情发觉蛇身有毒,立即运功抵御,把玉带虺半截蛇身烧成灰烬,但他运功才到中途,已毒发昏倒。要知玉带虺本是天下剧毒之物,他这功运到半途,突然昏倒,毒发得更快,我用尽教中解毒灵药,足足守了他三天,才把毒气退去,他也说出他叫简子真。我听得心中更是高兴,因为他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剑客,但我却没有勇气说出我是五毒教主的师妹。” 她满布皱纹的脸上,开始流露出一丝青春的光辉,继续说道:“从此之后,我时常到衡山去找他,他也对我不错,这一段时间,我已经把心许给了他。” 温如玉道:“姥姥,后来呢?” 独眼乞婆叹了口气道:“这也怪咱们五毒教的人,实在太以胡来,弄得江湖上声名狼籍,简子真可能知道我的身份,几次在我面前暗示要我规劝规劝你爹,约束门下,那时大师兄也得到手下报告,说我和简子真交往很密,心中很是生气,几次使人暗向简子真下毒,都没得逞,咱们就这样疏远下来。” 温如玉道:“这就是爹不对了,姥姥和简大先生正大光明的交往,又没触犯教规,为什么要暗中害他?” 独眼乞婆道:“这就是正邪水火,不能并存,后来我听到传说,北岳司空晓有一个妹子,叫司空兰的贱人,时常和简子真并辔江湖,形影不离,我心中很是气愤,愤恨天下里人,都是薄幸之辈,就偷偷的逃出去找他。那时各大门派已有联手驱逐咱们的企图,简子真为了我曾有恩与他,在各大门派之前。拍下胸脯,要单独会会你爹,劝五毒教革面洗心,改过向善,这就是我偷跑下山没有多久的事。哪知他只身单剑,闯到咱们五毒教里,试想那时咱们教里的人,哪会放过了他,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他单人只剑,连伤了教中许多高手,闯出重围,但他也被咱们教中豢养的毒物所伤,被毒神逢巨川救走。这一场怨仇,大家越结越深,我也在此时,被教中的人在路上截回。” 温如玉遣憾的道:“姥姥,这样说来,他也没有错呀!” 独眼乞婆续道:“在这一场事的三个月之后,各大门派就联手发动对付咱们,简子真、司空晓、逢巨川和少林、武当,全部到场,咱们五毒教,在这一仗上,差不多全军覆灭。” 温如玉听得脸色渐渐凝重! 独眼乞婆用手指了指右眼道:“姥姥这只右眼,就伤在司空贱婢的‘穿云指’下!” 温如玉道:“她也参加了?” 独眼乞婆桀桀怪笑道:“当日,我救简子真的时候,就把如意玉带虺收入皮囊,炼成了剧毒无比的‘飞虺针’,这贱人就中了我三支‘飞虺针’。” 温如玉吃惊的“哦”了一声,道:“她后来怎样了?” 独眼乞婆狞笑道:“自然不会出六个时辰,就毒发身死。” 温如玉道:“那你不是已经报了仇吗?” 独眼乞婆独自圆睁,厉声道:“但这贱人已经夺去了简子真的心,简子真就是为她一生不娶,当然,咱们教中,经过这场巨变,姥姥和他,自也没有再和好的希望。但简子真心中,一生都恨上了我,我……是对他有恩的人,我……也为他失去了一生的幸福。我狠不得亲手杀死简子真,因为我杀了他,也不过只算当年没救活他,当年没救活他,我不会怀恨一生……如玉,你说,你……说……我该不该在他徒儿身上,取得赔赏?” 温如玉听完独眼乞婆这段话,心头感到十分惘然,她无法分得清这究竟是恩?是仇?是怨、是恨? 简大先生并没有错,姥姥也没有什么不对。 姥姥固然因简大先生而怀恨一生,简大先生又何尝不遗憾终身?但这是上一辈的事,和简大先生的门人,该是无关的! 她心中想着,不禁抬起头来,口中刚叫了一声,“姥姥 “笃!”头顶上,忽然响起一块石子的声音! 独眼乞婆突然脸色一变,道:“外面有警,准是洪老大发现了敌踪!” 说到这里,迅速瞧了温如玉一眼,她还挡在陆翰飞身前,不由气愤愤的伸手朝怀中一掏,摸出一个纸包,塞在温如玉手中,急急的道:“姥姥话已说完,你瞧着办吧!” 身子一闪,匆匆朝石级上走去! 温如玉跟着过去,独眼乞婆已走出地道,回头道:“你暂时不可出来!” 说着,已把木板闭下。 温如玉走近密室南端,那里斜斜的有一个钱眼般大的小孔,正是可以觑看客堂上的事物。 此时堂前木门,业已下了闩,温如玉心中纳罕,如果敌人真的寻上门来,区区木门,就是再闩上十道八道,又管什么用呢?今晚不知姥姥有如何安排? 她俯身取过烛台,移到南首壁下,这样,烛光就不会从小孔中漏出。 她正待返身朝陆翰飞身边走去,忽然想起姥姥临走时塞给自己的一个纸包,当下打开一瞧1 这一礁,不由把蛇蝎教主怔住了! 纸包中是一个褐灰色的粉末,她自然认识,这是最厉害的“百日蛊’,服下之后,要过了百日,毒性才会发作,在没有发作以前,并无丝毫异样,但一经发作,无药可解,一个人灵志尽失,变成白痴,浑浑噩噩,直到老死为止。 姥姥要自己在他身上下“百日蛊”? 不错,她要自己瞧着办,何以她非在他身上报复不可? “唉!姥姥好狠的心!” 温如玉口中喃喃说着,心头不禁大起反感,这明明是姥姥命令自己,照她的心意去做! 平时教中之事,都由姥姥作主,自己很少过问,也没有感到如何,因为姥姥眼中,自己还是一个大孩子,但在这件来上,她开始觉得自己这个“教主”,有名无实,一切都得听姥姥的安排。 五毒教已经潜伏了二十多年,自己有心重振声威,但从劫待陆翰飞这一件事,很可能又步上二十年前的覆辙。 敌人已经追踪寻来,其中不难想到有威震江湖的龙门帮,有北岳恒山一派,和少林寺的人在内,结果又是一场联手对付五毒教的惨烈之事。 自己也和二十年前的姥姥一样,暗暗的恋上了他,而他还有北岳门下的那个师妹……温如玉想得不期惊出一身冷汗,内心坚决的说道:“不,自己决不能再蹈前人的覆辙!”但她心中实在想不出一个妥当的办法,一时怔怔的瞧着这包“百日蛊”发呆! 突然,她目光瞧到陆翰飞脸上,他苍白的脸色,已经好转了许多,但他还是昏昏睡着,没有醒转。 估计自己给他服下“宝蛇丹”,差不多已有半个多时辰。照说,他早该醒转过来了!莫非在篷车上的时候,姥姥已暗中使了手脚不成? 温如玉缓缓俯下身去,仔细察看了一遍,才发现陆翰飞原来被人点了睡穴,难怪他昏昏的睡了一个整天,当下纤手一按,拍开穴道。 陆翰飞双目一睁,忽然坐了起来! 原来他昨晚因全力施展“火焰刀”,又不会收回真气的法门,以致一身阳气随掌泄尽。 差幸他以前服过蝗蛇宝血,因他内功不足,无法和本身气血同化,大半仍潜伏体内,经陆地神龙程元规替他打通奇经八脉,催动气血,这潜存的蝮蛇宝血,成了他一线生机的源泉,在体内逐渐发生作用。 陆地神龙不知此中因果,才有每隔一个时辰,打通经脉之言,其实,有陆地神龙打通一次奇经八脉之后,他自己出全逐渐好转。 温如玉喂他的一粒“宝蛇丹”,不仅是五毒教专为教主保命的金丹,其中还有百种罕见蛇胆,正好和蝗蛇宝血,有相生相成之机。自然好得更快,只因被点“睡穴”,才沉沉昏睡。 此时一经温如玉拍开睡穴,便立即清醒过来。 当地睁目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斗室之中,烛光荧荧,面前蹲着一个一身白衣的温如玉,心头不由大奇,目光一转,正待出声相询! 温如玉连忙轻嘘一声,摇手制止,一面压低声音道:“陆少侠不可出声,你醒转过来了,快先调息一会,看看伤势好了没有?” 陆翰飞经她一说,果然感到头脑胀重,生似大病之后,无法支持,心头虽有许多疑问,只好暂时放下,依言盘膝坐定,澄心运气。 哪知才一提气,陡觉全身虚飘飘的,一口真气,再也无法提聚,一连几次,都是如此,而且一经提气,眼前金星乱飞,几乎昏倒! 温如玉蹲在地上,剪水双瞳,盯着他眨都不眨,睹状也大感意外,关切的适:“陆少侠,你怎么了?” 陆翰飞睁开双目,废然叹息道:“在下蒙姑娘相救,只是在下一身武功,已经完了。” 温如玉吃惊道:“你说什么?你一身武功完了?” 陆翰飞黯然道:“在下真气涣散,再也无法提聚,一身武功,已悉化乌有……” 温如玉也觉得事态严重,忙道:“你快闭上眼睛,我助你运功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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