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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陆翰飞只觉耳朵边上,有人说话,那是一个细如蚊子的声音,心头蓦然一惊,立即回过头去,抱拳道。“说话的是哪一位高人?”

  那声音又道:“叫你快走,你就快走,问名道姓的,哪来这么噜嗦?”

  陆翰飞凝神谛听,只觉这声音极为耳熟,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也不辨出这声音来自何处?心想,既然这人一再催促自己快走,也许另有深意,时间不早,自己这就赶快回船吧!

  当下飘身下树,向空拱手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那声音设等他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不,说他是大笑,其实声音还是细如蚊子!

  “乖乖,简子真一付酸模样,你小子倒全学会了。”

  陆翰飞声音入耳,鼻中同时闻到一阵浓重的酒气,心头登时恍然大悟!

  是他!这声音不是那个自称甯不归的穷老头,还有谁来?

  他知道他是一位游戏风尘的异人,心中踏实,脸上微微一笑,立即纵身跃起,施展“八步追风”轻功,朝来路奔去。

  “好小子,原来你还学会了小老头的一套狗追风……”

  陆翰飞只觉甯不归的一缕声音,从自己身后响起,越过自己头上,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摇曳,业已飞出老远!

  一时不禁大感震惊,这位老人家当真飞行绝迹。只怕武林中已无人能出其右!心中想着,脚下也立即加紧,朝前飞掠急奔。

  不过片刻工夫,长富桥业已在望!

  突然听到前面不远,有人大笑一声,梯梯他他的朝路侧一带林中奔去,这声大笑,正是甯不归的声音!

  陆翰飞方自一怔,紧接着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胆敢戏耍老夫?”

  人随声起,闪电往林中扑去。

  陆翰飞又是一怔,因为这人的喝声,明明就是那个白衣教主金衣护卫的声音!

  “乖乖,遇林莫入,你真的追进来了?”甯不归的声音,从林中隐隐传来!

  陆翰飞想起他前次在林中戏耍漠北二狼的事来,不由暗暗好笑,金衣侍卫这会准得吃大亏。

  忽然,他想到甯不归叫自己快走,莫非是他老人家放意把金衣侍卫引开?一念及此,哪还停留,脚尖点处,笔直向江边驰去。

  这一段路,已并不太远,转眼就掠到岸边。

  陆翰飞停住身形,朝四周一阵打量,觉得并没什么动静,就是船上,也丝毫不见声息,敢情所有的人,好梦正酣。当下提摄真气,身如飘絮,飞落甲板,闪到后舱,轻脚轻手的推门而入,又小心翼翼的推上舱门。

  从身边解下长剑,顺手取过茶壶,呷了一口冷茶,才盘膝坐下,运气行功。

  哪知才一运气,忽然感到自己胸腹之间,好像有一团东西,隐隐作祟,一经真气催动,却又似有若无,不可捉摸,也莫可名状,心头不由大是惊疑。正当此时,忽觉船身起了一阵轻微晃动!

  陆翰飞心中一动,急忙凝神听去,却听不到什么声息,一时只当风浪颠簸,也就不以为意。

  正待澄心静虑,再行运气检查,只觉自己舱外,响起一阵极其轻微细碎之声,起自甲板,及门而止!

  陆翰飞暗暗一惊,方才船身的轻微晃动,果真有人飘落,而且这人身法轻灵,居然瞒过自己耳朵,足见轻功极高!

  不!轻功完全须要以内功作基础,没有深厚内功,轻身功夫哪有这般造诣?这人会是谁呢?

  陆翰飞打算起身瞧瞧,但转念之间,他改变了生意,他先要瞧瞧这人是冲着那位神秘公主而来,还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到底有何举动?企图何在?

  于是,陆翰飞只作不知,同时身子轻轻躺下,侧身而卧,装出睡得极熟模样。

  舱外那人停了半晌,似乎在窃听舱内动静,敢情因房内的陆翰飞毫无反应,就开始轻脚轻手的推着舱门!

  陆翰飞暗暗好笑,这人如果不是仗着艺高胆大,就是丝毫没有江湖经验之人,当下闭目假寐,只剩下两条眼缝,一眨不眨的盯着船外。

  舱门渐渐推开,一条人影很快闪进舱来!

  陆翰飞瞧得大吃一惊!那是一身穿白衣的人,一个身材纤小的白衣人!

  是她,她就是和自己只有一板之隔的那位神秘公主!

  自己虽在她上船之际,匆匆一瞥,没看清她的面貌,但她这身白缎绣花衣裙,自己一眼就可认得出来!

  原来她一付弱不禁风的模样,居然也有一身惊人绝艺,只是她在这时候到自己舱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陆翰飞目能夜视,看来甚是清晰,她长得甚是娇美,最多也不过十七八岁。她闪入房门之后,朝自己卧处,约略瞥了一眼,立时微现犹豫,莹白如玉的脸上,也流露几分娇怯!

  她好像在考虑什么?

  忽然,她缓缓走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盒,打开盒盖,拍了一粒红色丹丸,收起玉盒,又掏出一张字条,然后俯下身来,轻轻放到陆翰飞身边,转身就走!

  不,她只走了两步,敢情觉得不妥,又回过来,取起字条,随手操成一团,塞入怀中。

  陆翰飞瞧得大是奇怪,她那张预先写好的字条,可能就是说明这粒丹丸用途的,她何以无缘无故要送丹丸给自己?何以这会又把字条揉碎?

  心中想着,那神秘公主陡然素手一扬,陆翰飞骤不及防,被她一下点中穴道。

  神秘公主瞧了他一眼,喃喃的道:“你该知道,我并不是喜欢你啊,我只是因为你的好心让船给我们,但却中了毒蛊,才给你解药的。”

  陆翰飞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人却依然清醒,只觉鼻中闻到一阵淡淡脂香,神秘公主玉手微微发颤,拨开牙齿,把那粒红色丹丸,迅速丢入自己口中,一股异样辛辣苦涩的药昧,随津而下。

  她那粒药丸,塞入陆翰飞口中,慌忙不迭的缩回手去,她好像做了什么虚心事似的,一张玉脸,胀得通红,连头也不敢再抬,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出!不!她闪出舱外,忽然刹住身形,纤手虚空扬了扬,才轻轻推上舱门,姗姗离去。

  陆翰飞经她离去时纤手一标,骤觉穴道已解,心中不禁暗暗叫了声“惭愧”,自己终究经验不足,瞧她方才不像有什么恶意,就疏于防范,其实只要自己及时运气封穴,哪会着她的道?

  啊!她方才说什么自己好心让船给她们,但却中了毒蛊?

  毒蛊?自己胸腹之间,那一种异样感觉,就是中了毒蛊?这是她们下的?

  陆翰飞突然想起先前听到的那段对话,心里顿时有点明白,这毒蛊准是那老仆人邵公公所下,他在小玲送来的茶饭之中,暗做手脚,后来小玲告诉了她,她才趁自己熟睡之后,偷偷给自己眼下解药。

  准是这样,那么她们极可能是白衣教的人!

  陈翰飞悄悄坐起,刚待运气试试,陡觉腹痛如绞,大是急不容缓!

  他慌忙推开舱门,急匆匆纵身上岸,在草堆中痛痛快快的大泻特泻,但觉后出来的东西,腥臭触鼻,心知这是刚才服了解药,泻出来的毒蛊。

  回到舱中,试一运气,果然胸腹之间那团若隐若现的异样感觉,业已消失,这就澄心静虑,依照三十六式坐像运气口诀,做起功来。

  舱门启处,金黄色晨曦,迎面射入,一个青衣使女跟着走进,放下手上端着银盆,含笑道:“陆相公早。”

  她正是小玲,娇嫩的脸上,笑得有点腼腆。

  陆翰飞知道她们这几个使女年幼无邪,虽然在茶饭之中,暗下毒蛊,并不是她的主意,但因昨晚被公主责骂了几句,故而瞧到自己,心中还在不好意思。当下放作不知,朝她含笑点头,随口道:“姑娘早。”

  小玲连头也不敢抬,匆匆退出,接着又端来早餐。

  陆翰飞略微迟疑了一下,心想她们公主昨晚送药之举,如果瞒着大家,都不知道,那么在老仆人邵公公的心目中,自己已中毒就不会再下了,心中想着,也就大胆吃喝起来。

  早餐之后,小玲又替自己彻了壶茶送来。

  过不一会,另一个使女又兴冲冲的走进舱来,那是小珠!

  陆翰飞被她们川流不息的来去,感到不安,正想开口问话!

  小珠抢先开口说道:“陆相公,走,我们小姐请你到前舱去。”

  陆翰飞怔得一怔,问道:“你们小姐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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