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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这一下,不禁吓得夏侯律心胆俱碎,面无人色,哪里还敢再动,硬着头皮,走前几步,跪倒地上,连连叩头道:“弟子夏侯律叩见掌门人。”

  枯佛嘉摩缓缓睁开双目,沉声道:“夏侯律,你知罪么?”

  夏侯律背脊直冒冷气,他知道魔教门中,对背教叛徒,处刑之惨,简直不可想象,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拍,颤声道:“弟子二十年来愧对师门,痛侮前非,已是不及,还望掌门人垂察。”

  枯佛嘉摩徐徐道:“你知罪就好。”

  夏侯律在二十年前,偷了魔教一本“阴魔经”,潜逃下山,二十年后,落到魔教手中,自分必死,但此刻听到枯佛嘉摩这一句“你知罪就好”。似乎口气并不严厉。

  他原是心机极深之八,感到尚有一线生机,心中不由基地一动,依然俯伏着道:“弟子罪该万死,愿受本门最严厉处分。”

  嘉摩尊者点头道:“你潜逃下山,已是死罪,何况还敢盗走本门秘笈?”

  说到这里,忽然住口!

  夏侯律先前因他口气并不严厉,还心存希冀,或有一线生机,可是听到这两句话,又无异被宣判了死刑,只觉眼前生机已绝,心头顿时一凉。

  枯佛嘉摩尊者口中低诵一声佛号,才道:“你还不起来,速把‘阴魔经’缴呈你二师叔。”

  夏侯律只觉他这句话,似乎又有了转机,但此刻生死未卜,祸福莫测,好像平日的机智,业已全蔽,口中应了声“是”,慌慌忙忙从地上爬起,伸手入怀,掏出“阴魔经”,双手捧着跪到嘉摩尊者身前,道:“恭请二师叔收回本门秘企。”

  嘉摩尊者伸手取过,纳入袖中,阴声道:“孽障,你身在白衣教下,可知白衣剑侣公孙乔夫妇的藏宝,是否已为白衣教主得去?”

  夏侯律一闻此言,陡觉精神一振,立时想到掌门师叔嘉摩尊者亲率天龙八部护法弟子,远来中原,原是为了白衣剑侣藏宝而来!

  那么自己这条命,就凭二师叔及嘉摩尊者这一问,可以保全了。心念转动,脸上更显得恭顺无比,答道:“师叔垂问,弟子焉敢不说,公孙乔夫妇藏宝,江湖上仍在纷纷揣测,可能已为白衣教所得,当日白衣教主赶到九嶷山石城峰……”

  嘉摩尊者双目乍睁,急急问道:“公孙乔藏宝,果然在九嶷山石城峰?”

  夏侯律暗暗好笑,一面答道:“公孙乔藏宝之处,乃是峰腰一处大石壁中,名为‘石城洞天’,但白衣教主也只扑了个空。”

  枯佛嘉摩道。“何人得去了?”

  夏侯律道:“公孙乔藏宝,已被南岳门下陆翰飞所得。”

  嘉摩尊者惊诧的道:‘什么?被那姓陆的小子得去了?”

  夏侯律道:“据说他取到了一本武功秘笈及一柄日轮金斧。”

  枯佛嘉摩点点头道:“当年公孙乔夫妇,随身兵器,是一柄金斧和一串白玉连环……”说到这里,忽然回过头来,沉声道:“夏侯律,你犯下本教大罪,理应按教规处死,但你如能为本门建立一件大功,不仅可以将功赎罪,而且老衲还可特准你重返师门,你可愿意去做?”

  夏侯律方才听他们问到方才白衣剑侣藏宝之事,虽已预料到自己性命,有了转机,却没想到因祸得福,转变得如此快法,闻言不由大喜,慌忙叩头道。“弟子蒙掌门人开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嘉摩尊者阴哼道:“你当容易办得到?”

  夏侯律道:“弟子就是粉身碎骨,也决不有负两位师叔。”

  枯佛嘉摩点头道:“好,你起来,从今日起,先由你二师叔传给你本门专破各种护身气功的‘火焰刀’心法。”

  夏侯律大喜过望,叩了几个头,才站起身子。

  瞥见右侧地面,躺卧着一个身穿白衣,面蒙白纱的人,他似乎已被制住穴道,身边还放着一柄晶莹玉尺!

  夏侯律瞧得一惊,失声道:“他是……”

  他话声出口,暮觉在掌门人面前,自己大以失态!

  嘉摩尊者明笑道:“不错,她就是白骨神君的次女,咱们把她擒来,正好留作人质。”

  陈翰飞目送甯不归和手面怪侠身形消失,他心中有事,山立即展开脚程,朝客栈赶去。

  一路上,他盘算着:白衣教主一行,匆匆向北逃去,走得似乎甚是仓促,显然方才甯不归以“传音入密”,不知和他说了什么,才使他们急急离去。

  自己从许多蛛丝马迹推断,白衣教主可能是和自己同行的白婧婧,那么此刻正是最好的机会。

  白衣教主既然向北而去,如果是白婧婧的话,自然尚未回店,假如她仍在房中,那就证明不是白衣教主了。

  赶返客店,快已三更时分,四周静悄悄的,旅客们全已入了梦乡。陆翰飞悄然跃落天井,第一眼就朝自己邻室白婧婧的房中望去!

  她房门紧闭,但纸窗上,还透着荧荧灯光!

  心头不禁大疑,她到底在不在里面?还是故布疑阵?他来不及思索,脚尖才一落地,立即提气轻身,飘然;习近窗下,往窗缝瞧去。

  原来,房中一灯如豆,结着累累灯花,灯光不太亮。

  白婧婧还是那身打扮,穿着白缎绣花衣裙,纤手支颐,坐在床沿上,一双秀目,盯着纸窗,怔怔出神,好像正在想着心事。

  不是她!

  难道她真不是白衣教主吗?

  陆翰卫被这扑朔迷离的白衣女郎,弄糊涂了!

  他想起自己在船上遇见的白衣少女——二公主,今晚何以要扮作白衣教主?在松林前面,阻拦自己,要自己“千万不可进去”。

  何以她——白婧婧又要扮成白衣少女,和自己一路同车。

  如今,白婧婧好好坐在房中,那么神秘的“二公主”,难道就是真正的白衣教生不成?

  就在陆翰飞微一分神之际!

  白婧婧忽然凤目微抬,盈盈一笑,问道:“窗外是陆相公吗?”

  陆翰飞快然一惊,好厉害的耳朵!

  房门呀然开启,一阵淡淡的幽香,直沁心脾,白婧婧已俏生生站在门口!

  陆翰飞又是一惊,她身法好快,但惊抵不住窘,半夜三更的,去偷窃人家姑娘,他一张俊脸,登时胀得通红,口中呼啸的道:“在……在下……是……”

  白婧婧嫣然一笑,轻声道:“我就在等你呢,你去了这多时间,我想一定是遇上强敌,好啦,现在回来了,快到我房里坐了再说。”

  陆翰飞心头又是一楞,她怎么会知道自己遇上了强敌?脸上不期流露出诧异之色,一面连忙供拱手道:“姑娘请休息吧,在下求便……”

  白婧婧没等他说完,白了他一眼,道:“你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的,方才我听你在房里大喝了一声,猜想可能是你仇家,因白天偷袭不成,跟到客店里来。哪知等我闻声出来,你已经追了下去,我自知无法追得上你,就一直在房里等着,那人到底是谁?和你有很大的仇恨吗?你追上了没有呀?”

  “啊,你到我房里去坐坐咯!”

  她一连串的问着,显得异常关切。

  陆翰飞道:“多谢姑娘关心,那人是在下杀师仇人,可惜又被他跑了,时间已晚,姑娘还是休息吧,在下不惊扰了。”

  白婧婧柔顺的点点头道:“也好,陆相公折腾了半夜,也该休息了。”

  说着,果然回进房中。

  陆翰飞依然打开窗口跃入房中,解下剑斧,放在身边,连衣服也没脱,只在床上运功调息。

  第二天,陆翰飞很早起身,他因白婧婧既然不是白衣教主,而且阴风煞已先在赤焰山等着自己,不愿再多耗时间,付清店帐,向店伙交待,只说自己另有急事待办,须要先走一步,便独自上路。

  此时天色才亮不久,路上除了少数赶集的人,行人不多,陆翰飞展开脚程,一路疾奔。

  正行之间,忽听一阵泼刺刺急骤蹄声,由远而近,从身后疾驰而来!

  陆翰飞身怀上乘武学,根本不用回头,便已听出身后驰来的,是两匹脚程极速的好马,而且马上之人,分明也是身怀武功的高手!心中一动,不由立时在道旁住足。

  这时,那两匹快马,业已驰近,马上一个英风飒飒的劲装青年,一个身材苗条的黑衣姑娘!

  陆翰飞瞧得一怔,这两人不是北岳门人杜志远和黑娘子倪采珍吗?他们纵马疾驰,一路赶了下来,莫非有什么急事不成?

  “杜兄……”陆翰飞喊声出口,马上两人也已瞧到路旁的正是陆翰飞,双双勒住马头,杜志远迅疾跃下马背,大喜过望,吁了口气,笑道:“陆兄弟,总算给我们追上了!咦,柯老前辈呢”?

  陆翰飞道:“何老前辈已经先到赤焰山去了,杜兄和倪堂主两位匆匆赶来,不知可有什么紧要之事吗?”

  黑娘子倪采珍这时也牵着马匹过来,抬头问道:“陆少、侠,你一路上,可曾见到楚、冷两位妹子吗?”

  陆翰飞证遵:“楚师妹和冷姑娘,不是都留在君山吗?”

  黑娘子冲着他,抿嘴一笑道:“陆少侠不在君山,两位小妹子哪还待得住?”

  陆翰飞被她说得俊脸一红,杜志远连忙把楚湘云、冷秋霜两人偷出君山,自己和倪堂主追踪赶来之事,说了一遍。

  他江湖阅历较深,想起阴风煞原和陆翰飞一路同行,在半途上突然先走,要陆翰飞留下,其中必有缘故。

  陆翰飞听说楚湘云。冷秋霜居然偷出君山,也不禁心中大急,因为这一路上,自己连番遇事,而且白衣教主、夏侯律等人,都在附近出现,她们万一遇上,岂不又多出事故?一面也就把自己发现白婧婧之事,简扼说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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