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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阴风煞沉声唔道:“老不死若非困在这里,怎会迄无下落?莫非冉无天已和白衣教洗涤一气,也说不定。”

  陆翰飞道:“那么这个冒充白衣教主的人,何以又突然不辞而去。”

  阴风煞道:“这就使人难以解释,嘿嘿,也许傅元通故施狡狯,方才的离去,是为了布置人手,开动机关,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忽然仰天一阵桀桀尖笑!

  陆翰飞毛骨悚然,问道:“老前辈何故大笑?”

  阴风煞道:“老婆子是笑傅元通枉费心机,决难困得住咱们。”

  陆翰飞不知她此话含意,还没答话。

  明风煞笑了笑又道:“陆少侠怎地忘了身边这柄削铁如泥的玄龟剑?”

  这话,登时把陆翰飞提醒过来,口中惊喜地“哦”了一声,急急问道:“老前辈,你是说咱们破壁而出?”

  阴风煞点头道:“玄龟剑不仅削铁如泥,似乎还是火药暗器的克星!”

  陈翰飞忽然想起陆地神龙程元规赠剑之时,曾说过当日自己师傅的一柄离火剑乃是衡山镇山之宝,就因玄龟刻是癸水之精,在物理上受到克制,才被毁去。想到这里,不禁喜道:“是啊,程老前辈说过玄龟剑可以克制离火,那么咱们就不怕他们的火器了。”

  阴风煞脸色忽然郑重,徐徐的道:“火德星君冉无天,名列‘三君’,虽然刚愎自用,介于正邪之间,但究竟是一代武学宗师,咱们破壁而出,定将和他结下不解之仇。老不死失陷在火烧观,虽是老婆子猜测之词,但两枚未果,却关系极大。观中道士,个个都是身怀上乘武功,陆少侠手上,又是一柄无坚不摧和专破火器的利器,如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伤人。”

  陆翰飞自从在厉山山神庙遇到阴风煞以来,只知这位老婆子性如烈火,自视甚高,此刻听她口气,竟然这般持重,可见火烧观确实非同小可,当下点点头道:“晚辈自当谨记老前辈吩咐,不伤他们就是。”

  阴风煞道:“好,依老婆子猜想,方才那阵清磐,可能后山来了强敌,目前冉无天和他师弟,练丹正值紧要关头,最怕有人惊扰,尾火虎必然亲自赶去驰援,他想不到咱们破门而出,此时动手,正是时候。”

  陈翰飞答应一声,立即从腰间抽出玄龟剑,功行右臂,力透剑尖,振腕朝铁壁中刺去。

  玄龟剑神物利器,果然不凡,只听“嗤”的一声,一柄长剑业已没入铁板之中,只因他用力过猛,脚下不禁往前冲了半步,头脸几乎撞及铁板!

  陆翰飞又惊又喜,右腕翻动,迅疾划了一个数尺见方的圆圈,长剑一收,左掌同时朝那个划开的圆形铁板上拍去!

  但听一声金铁大震,圆形铁板,应手飞出,眼前一亮,铁壁上登时开了一个大洞,陆翰飞哪敢怠慢,双足一点,剑先人后闪电从洞中穿出!

  但就在他身躯还没落到地上,陡觉疾风飒然,从左右两侧,闪现出两条人影,双创交互,分袭上下两盘!

  陆翰飞朗笑一声,微微一提气,一个旋身,左手拂出“流云飞袖”,右手用剑身朝袭来剑上拍去。

  他如今功力何等深厚,这一记“流云飞袖”,暗劲潮涌,左边那个红衣道人划到中途,来不及避让,闷哼一声,仰面的掼出一丈来远,倒地不起。

  同时又是“嗒”的一声,右手长剑也已拍上另一个红衣道人剑上,直震得那道人右臂骤麻,连剑带人被震得后退了四五步!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阴风煞相继纵出,同时也被两个红衣道人袭击,她眼看陆翰飞在举手投足之间,立时把两个人震出,不由激发她的好胜之心,尖喝一声:“小辈,还不给我老婆子滚开?”

  双袖舞动,卷起一阵澈骨奇寒的阴风,直向两人奔去!

  两个红衣道人募然打了一个寒呼,慌忙不迭的向后疾退三步。

  明风煞因火德星君和自己有两辈深交,不好伤他观中门人,逼退两个道人之后,立即沉喝道:“老婆子不伤你们,还不快叫傅元通前来见我?”

  两个红衣道人慑于阴风煞威名,虽然不敢逼近,却也并没退后,只是手仗长剑,脚蹬不前。

  另一个被陆翰飞震退的道入,眼看同伴伤得不轻,迅疾从怀中掏出铜磐,“叮”“叮”敲将起来!

  阴风煞鸩脸绷得紧紧的,心头敢清气极,低喝道:“陆少侠跟我来,咱们犯不着和他们动手,找傅元通去!”

  话声出口,身形一纵,立即腾空飞起两立来高,朝屋面掠去!

  陆翰飞紧随着一跃而起,飞落在屋面之上。

  他们不动,原先被阴风煞逼退的两个红衣道人,也只是远远相待,他们这一飞上屋面,两个道人竟然奋不顾身的接连两个急跃,同时追上屋来!

  陆翰飞怒喝一声:“还不给我下去?”

  身形疾转,左手一招“龙尾挥风”,迎着身后挥主。

  那两个道人持剑追来,双脚堪堪登上屋面,陆翰飞挥出的一股无形暗劲,业已横扫而至。

  他虽然无心伤敌,但他自从学会了“无形神掌”,出手之间,不带丝毫劲风,已使人难于防范,再加近来练成公孙氏笔录上所载“先天气功”,“无形神掌”的威力,自然愈加强劲。

  两个红衣道人原也不弱,但这种无声无息的掌功,他们根本连听也没听人说过,等待发觉时,暗劲业已如山涌到,哪里还想躲闪得开,口中闷哼一声,同时仰面朝檐下跌落,“啪啦”摔在地上。

  阴风煞经验丰富,听到两人摔在地上的声音,已知伤得不轻,不由皱皱眉头,回头道:“你出手之间,已经连伤三人了。”

  陆翰飞怔道:“晚辈出手已是极轻,不知怎会伤了他们?”

  阴风煞知他不会说假,但心头大是惊诧,暗道:“照这情形看来,他武功似在不断的增进!心念转动之际,蓦听大厅四周,叱喝乍起,一二十条红影,由四面八方,朝屋上扑到!

  阴风煞口中发出桀桀怪笑,身如魅影,倏然飘动,双袖挥舞之间,拂出一片阴寒劲风,直向当先跃近的四五个人撞去!

  她心头已是怒极,但因这些道人之间,连火德星君冉无天座下四个大弟子都一个不见,是以依然不肯伤人,拂出劲风,虽然阴寒如冰,奇冷澈骨,还是一发即收,意存阻吓!

  果然,当前跃近的几个道人,尚距四五尺远,便被阴风煞强烈阴风挡住,齐齐倒跃开去。

  阴风煞逼退几个之后,并没追踪出手,身形一阵,两道碧绿的眼神,寒光暴射,迅疾掠过屋面上十几个道人,双手一提,厉声喝道:“我有事求见冉星君而来,你们再敢倚多为胜,妄动一步,莫怪老婆子出手无情。”

  她说话之时,那十几个道人,围在两人四周,静立不动,既不答话,也不出手抢攻,但仔细瞧去,每一个道人长剑平举,双目凝注,各有一定位置,似乎业已布下一座精密阵势!

  尤其从四处赶来的后接,纷纷而来,大厅四周,屋上屋下,人数愈聚愈多,不下百人,剑光闪烁,把大厅包围得有如铁桶。

  火烧观的道人,个个身怀上乘武功,此刻居然如临大政,全体出动,倒也大出阴风煞意料之外,尤其这一群红衣进入中,没有一个领头的人,可以答话,更使阴风煞觉得恼火!

  陆翰飞手抱长剑站在阴风煞身侧,瞧得暗暗皱眉,心想:瞧他们既不进攻,又不后退,分明意在困住自己两人,等待大援,像这样对耗下去,又要等到几时?心念转动,这就低声道:“老前辈,他们人数越来越多,好像还布了什么阵法呢!”

  阴风煞鸩脸痉挛了一下,阴嘿道:“这是火烧观以合博取胜的火焰剑阵……”说到这里,蓦他尖喝一声道:“你们再不退,老婆子说不得只好动手了。”

  话声才落,脚下缓缓朝前逼去,当胸双爪,作势欲发!

  这时在屋面四周列阵以待的道人,共有三十余人之多,他们眼看阴风煞缓缓逼近,火焰剑阵立时散布开去!

  刹那之间,但见红衣飘动,剑影错落,日光之下,如火如荼,交织成一片红色剑同,把两人围在中间。

  阴风煞桀桀尖尖,声若夜枭,喝道:“火焰剑阵,只怕还困不住老婆子,陆少侠,咱们往后进冲,我非找傅元通问问清楚不可。”

  人随声落,双手连扬,“阴风掌”旋起两股凌厉无伦的柜骨寒风,裹着她一团鬼魅似的身形,直向剑阵中投入!

  三十六名红衣道人布成的剑阵,吃她这么一冲,阴风煞所到之处,宛如波分浪裂,纷纷向两侧退让。

  阴风煞黄发飞扬,绿睛如粼,宽大黑衣,猎猎生风,一双鬼爪乱舞乱抓,口中又发出刺耳鬼笑,明风惨惨,寒气逼人,虽在大白天里,也确实使人毛发悚立,犹如遇上僵尸!

  就在大家纷纷退让之际,随着她桀桀厉笑,人随声起,从一片闪耀剑光之中,横越众人头顶,向檐下跌落!

  陆翰飞也丝毫不慢,右腕一挥,玄龟剑舞出一圈暗淡剑影,紧随着阴风煞身后,往剑阵闯入。

  火烧观的道士,久经训练,阴风煞身形刚刚飞落,聚集在大厅下面的道士,又像潮水般涌到,如山剑影,重重围了上去,挡住去路!

  那屋面上的道人,虽被阴风煞冲开,但随散随合,等陆翰飞冲到阵中,依然恢复成了一座完整的剑阵!

  左右前后,无数支长剑,悄无声息的分由四周袭到!

  在这些道人们的心目中,认为两人之中,当然要数阴风煞最为棘手,屋面上限于地势,无法发挥剑阵威力,不易困得住她。好在屋下山早已有下了“火焰大阵”,易于攻守,不如任她突围跃下,正好分别把两人困住。

  是以在阴风煞跃下,陆翰飞相继冲入的一瞬之间,各自发挥全力,挡住陆翰飞去路。

  他们哪里知道陆翰飞手上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玄龟剑,他因阴风煞郑重叮嘱,此来赤焰山,原为求取朱果,如非万不得已,不可伤人。但此刻这样多的人,列阵围攻,如若再顾虑伤人,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今日之局,看来已成欲罢不能之势!

  他紧随阴风煞身后,冲入剑阵,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此时一见剑阵疾合,十余道闪动的剑光,分由四面袭到,不由朗朗一笑,喝道:“刀剑无眼,诸位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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