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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霍从云走到门口,抱抱拳道:“大师父请了,五位师父深夜前来,不知有什么大事吗?”

  澄通如炬目光紧盯着霍从云,洪声道:“这位施主,咱们好象在那里见过?”

  霍从云心中暗道:“他在四墩见过自己,只是那时自已脸上比现在要黑得多,自己就是防他认出自己来,这和尚眼光倒是厉害得很,一面含笑道:“大师父是在那一座宝刹出家?在下却想不起来了。”

  澄通道:“贫僧少林寺澄通,施主如何称呼?”

  他说话之时,目光一直在打量着霍从云,丝毫不肯放过。

  霍从云听他说出‘少林寺”三字,不觉肃然起敬,连连抱拳道:“原来大师父是少林寺的高僧,在下多多失敬,在下盖大鹏,不知五位师父深夜光临,有什么见教?”

  澄通道:“贫僧是追踪一个叫崆峒飞云的老施主来的,找遍了整个扬州城,不见此人踪影……”

  “崆峒飞云?”霍从云攒攒眉道:“这不象是人的名字。”澄通道:“不错,这是他的外号。”

  霍从云道:“大师父认识他么?”

  澄通怒声道:“这老小子烧成了灰,贫衲也认得出来。”

  霍从云拱拱手道:“在下不认识崆峒飞云,寒舍也不会让一个陌生人藏匿,大师父可能是找错地方了。”

  霍从云道:“盖施主屋里还有什么人?”

  霍从云道:“寒舍除了在下就是二弟和小妹三人,还有一个是舍戚,卧病在床……”

  澄通道:“贫僧奉命追缉崆峒飞云而来,施主不介意的话,可否让贫僧进去瞧瞧?”

  霍从云微微一笑道:“大师父要搜查寒舍,总有个说法吧?”

  澄通道:“因为贫僧从河南一路追踪下来,就在快到达扬州,被他逃脱,贫僧师兄弟已经在附近数十里内都找遍了,施主这座茅屋,远离市尘,而且……嘿嘿,不瞒施主说,此人足迹,就是在前面大路上消失的,这里只有施主—家,因此贫僧只好前来打扰了。”

  霍从云听得暗暗一怔,忖道:“此人果然精于追踪,无怪自己一路上都未把他撇掉,差幸当日为了赶路,穿的是草鞋今天中午赶回来的时候,因草鞋业已破碎,就在大路上丢弃,结果还是被他追来了,心念转动,不觉点头道:“寒舍地方逼仄,除了堂屋,只有两个房间,大师父要看,自无不可,只是舍戚卧病在床,不可惊动。”

  澄通合十道:“这个贫僧省得,不劳施主耽心。”

  霍从云抬抬手道:“大师父那就请进来吧!”

  澄通一手持着僧杖,回头朝身后四个僧人道:“师弟们就站在这里,不用进去了。”

  四个僧人合十应“是。”

  澄通由霍从云、任东平二人陪同进入了堂屋。

  霍从云叫道:“三妹,你出来。”

  柳飞燕答应—声,从屋后走出。

  霍从云伸手一指,说道:“这是舍妹。”一面朝柳飞燕道:“这位是少寺澄通大师。”

  柳飞燕问道:“大哥,这位大师父是做什么来的?”

  霍从云道:“澄通大师是找一个人来的,咱们让他进去瞧瞧。”一手从桌上取道烛台,走在前面,说道:“大师父请随我来。”

  他领着澄通进入堂屋后面,先到左首门口,那是一间卧室,只有两张床铺,一目了然,并没有人,然后又定近右首门口,脚下一停,说道:“舍戚就住在这一向,他卧病在床,大师父自然也要进去看了。”

  说话之时,左手轻轻推开房门,右脚还未跨入.目光一注,不由得脸色大变,口中“咦”了一声,急步走入,急说道:“他人呢?”

  澄通跟在他身后,一眼看到床上空无所有,那有什么卧病的人?不觉哼了一声道:“施主令戚是从后窗选定了,嘿嘿,施主这位令戚究是何人?”

  霍从云蓦地转过身来,目中精芒进射,大笑道:“大师父少林高僧,居然还来这一手,你在前面绊住在下等人,却要从后窗潜入挟持一个重病在床的人,究竟是何道理?舍戚又不是崆峒飞云,大师父把他掳去,目的又何在?”

  柳飞燕跟在后面,一听丁剑南被和尚掳去,心头更急,手拿起长剑,锵的一声执剑在手,一下拦在房门口,大声道:“大哥,咱们也把这和尚拿下了,不怕他不交出人来。”

  澄通洪笑道:“看来施主三位,果然是会家子了。”

  柳飞燕道:“会家子怎么样?这也犯法么?”

  澄通心头暗暗生疑,看他们一脸又急又怒的样子,似乎不假,手拄禅杖,目注霍从云,徐徐说道:“施主这位舍戚究是何人?是真的卧病不起么?”

  霍从云正容道:“在下何用骗你?舍亲姓丁,确是身患重病,绝非大师父要找的崆峒飞云。”

  澄通道:“贫僧师兄弟五人从河南—路追踪崆峒飞云,令戚绝非贫僧所劫持,贫僧也没有动持令戚的理由。”

  柳飞燕心头惶急,气愤的道:“不是你们,还会是谁?”

  “阿弥陀佛。”澄通合十当胸,低宣了一声佛号,洪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以‘少林寺’三个字向试主保证令戚不是少林寺的人劫持去的,施主不相信贫僧,总该相信少林寺吧?”

  霍从云看他如此说法,当然可以相信,不禁浓眉一攒,说道:“哪会是什么人把他掳去的呢?”

  澄通往后退下一步,说道:“施主请退后一步,让贫僧瞧瞧。”

  霍从云心知澄通精于追踪之术,这就依言后退一步。

  澄通一手从几上取过灯盏,蹲下身子,目光疑注在床前地上,仔细看了一阵,然后站起身,举步到床左一扇木窗之下,又蹲下身去,仔细的看了一阵,才起来看了一阵,才站起身来徐徐说道:“劫持施主令威的是两个年轻女子,从后窗进入,又从后窗出去,为时应该不久……”

  柳飞燕道:“你说得准不准?”

  澄通洪笑一声道:贫僧查勘足迹,绝不会错。

  柳飞燕急道:“大哥,我们快追还来得及。”

  霍从云朝澄通拱拱手道:“舍戚重病在身,谅她们抱着行走,决不会走得太快,大师父既能查勘足迹,可否赐助?”

  澄通因自己找上门来,致被两个女子乘机把人掳走,不好推辞,只得顿首道:“如果没有贫僧打扰,令戚就不至被人掳走,贫僧说不得也只好勉为其难了。”说完,一提僧袍,纵身从后窗穿出。

  霍从云、任东平、柳飞燕三人也跟着穿窗而出。

  只见澄通目光凝注地上,一步步的沿着屋后山脚行去,再折而向南。不多一回,已经行近大路,他目光一霎不霎的看着地上,又转身朝四周绕行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大路边上。

  他身后三人也跟着他亦步亦趋的走了一圈。柳飞燕忍不住问道:“大师父,他们往那去的呢?”

  澄通道:这两人一路行来,到了这里,就再找不到足迹了,此一情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上了大路,另有马车在此等侯,他们登车而去……”

  柳飞燕道:“大师父找不列他们车子往哪里的么?”

  澄通微微摇头道:“女施主这就不懂了,人的脚印大小有别,走路的习惯也各自不同,只要看了几步,一路就有蛛丝马迹可寻,至于车轮乃刻板之物,南来北住.如出一辙.你纵能依照轮辙,追踪上一段路,但一遇到车轮往来较多之处,就无法捉摸得定了。”

  柳飞燕急道:“那怎么办呢?”她望着澄通,说道:“大师父,你再看看车子朝那里去的好吗?”

  澄通走上大路,目光凝注了一回,才道:大概从入晚时候起,一共有三辆马车经过这里两辆是往西去的,一辆往南,这劫持令戚的究是那一辆,贫僧就无法肯定了。”

  柳飞燕望着大师兄,说道:“大哥,你看怎么办呢?”

  霍从云只是沉吟不语,心中忖道:“响午前,瘦灵官曾经来过,他是被一个瘦小老人撵走的.他虽然没找上门来,但显然是冲着丁公子来的了,由大路往南,正是去扬州的方向,仙女庙在东城,莫非劫持丁公子的会是仙女庙的人不成?

  心念这一转动,立即说道:二弟,妹子,咱们先往南追。”一面朝澄通拱拱手道:“多谢大师父指点,救人如救火,在下兄弟要先走—步了。”

  澄通合十道:“三位施主请。”

  霍从云三人立即展开脚程朝南奔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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