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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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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由昆山动身,在江阴渡江,继续北行,这一路经高邮、淮阴,赶到郊城,已是山东境内,进得城来,正好上灯时分。 每个地方,上灯的时候,也就是最热闹的时候,行旅客商,贩夫走卒,奔波了一天,这时候准都要往街上溜溜。 三人策马缓行,刚走上一条大街,就知道这条街敢情是郊城的热闹区了! 满街人来人往,各形各色的人都有,任何一个城市,只要是精华所在,也一定是最杂乱的地方。 尹翔似乎到了任何地方,他都十分熟悉,一会工夫,领着两人在家酒楼门前,跳下马来。 店门口站着的小厮赶忙过来,替三人接过马匹。 这间酒楼,生意着实不错,楼下一大间敞厅,早已闹烘烘的卖了个满座,三人一进门,就有堂倌拉着嗓子叫道:“客官高升一步,楼上雅座。” 步上楼梯,楼上也已有了八成座头。尹翔走在前面,拣了一张空桌一起坐下,伙计殷勤的送上茶来,问要吃些什么? 尹翔问过两人,随意点了几样菜。 只听邻桌有人低笑道:“群玉坊那个秋菘,楚楚动人,确实有几分姿色,罗兄一眼看上她,真是英雄爱美人,昨宵里一夕缱绻,这时天色才黑,你就坐立不安,连酒都无心喝了。” 另一个人道:“林兄休得取笑,昨晚也是两位嬲着兄弟去的,原是逢场作戏,这种场合的女人,谁有钱,就伺候谁,那也作不了真。” 接着又一个尖嗓子道:“罗兄别假充正经了,昨晚咱们只隔着一层板壁,听的清清楚楚,小金宝还咬着耳朵告诉兄弟:‘秋松那丫头这门功夫可真不错,每次都要浪声浪气的学猫叫,听的人心惊肉跳,无怪罗大少一来就挑中她。’” 我说:“人家罗兄是崂山通天观谢观主的徒弟,练过内功……” 尹翔因他们声音说的不低,不禁暗暗皱了下眉,回头瞧去,只见左首桌上,坐着三个华衣少年。看去不过二十三四岁,一付油头粉脸模样,一望就知是纨绔子弟,心中暗道:“谢无量怎会收这样的徒弟?” 这时楼梯口又上来了两个人,前面是一个身穿青布衣衫的老妪,约莫五十出头年纪,一张脸又黑又丑。 她身后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张红春春的瓜子脸,配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身上穿一套花布衣裤,梳一条大瓣子,又活泼,又苗条。 这么一个如花如玉的小姑娘,却和又黑又丑的老妪走在一起,不知她们是母女,还是什么? 这两人正好在岳小龙斜对面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丑老妪一落坐,就大着喉咙叫道:“喂,伙计,给咱们来两碗肉丝面。” 她嗓门又沙又尖,听来十分刺耳,店堂食客不觉全都转过头来,但这一眼看到花衣少女,又不觉眼睛一亮! 花衣少女被大家瞧的粉脸酡红,扭泥的轻叫道:“师傅,你老人家说的轻一些嘛!” 原来他们是师徒,这还差不多。 丑老枢三角眼一扫,粗声道:“怕什么?咱们有银子吃面,怕谁笑话?” 这乡下老婆子,真是又蛮又粗! 尹翔看她目中隐蕴精光,心想:“这老婆子不知是何数路?看去似是练的外门功夫!” 邻桌上那个姓林的低声道:“何兄,你看那小妞长的不错吧?” 姓何的唔道:“嗲是够嗲,大概还未落藉呢!” 姓罗的道:“说不定是送到群玉坊去的。” 姓林的哈哈的笑道:“怎么罗兄又有意思了?” 姓罗的道:“兄弟是说,这里除了群玉坊,没有第二户了。” 姓林的道:“那可不一定,老的跟着出来,说不定是暗门子。” 他们说的虽轻,但尹翔听到了,那丑老妪自然也听的到,尹翔依稀听她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时正好伙计替她们送上面去,丑老妪一手接过面碗,就吃了起来。 尹翔心中暗道:“这老婆子分明已经听到了他们三人不三不四的话,看来她脾气倒是还算不错。”这一回头,瞥见那丑老妪头上,斜斜插着一支青竹叶,心中不觉又是一怔,暗暗忖道:“莫非她就是竹五娘,真要是她,这三个纨绔子弟准有苦头吃了。” 凌杏仙看他只是瞧着妪老妪那张桌子发楞,不觉眼珠一溜,嗤的笑道:“尹大哥,你在想什么心事?” 尹翔忙道:“没什么?” 凌杏仙抿抿嘴,调皮的道:“我知道你在看谁。” 她这话,自然是说尹翔在偷看花衣少女! 尹翔怕她再说下去,被丑老抠听到,急忙朝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她们是枯竹教的人。” 凌杏仙回头瞧瞧丑老妪,也低声问道:“你认识她们?”尹翔微微摇摇头,道:“听说过。” 岳小龙道:“小弟听说枯竹教在川边竹山,很少在外走动。 尹翔道:“也许有什么事来的。” 正说之间,只听那丑老妪沙着喉咙叫道:“伙计,一共多少钱?” 伙计连忙走了过去,陪笑道:“两碗面,一共七文钱。” 丑老枢摸出一串铜钱,数了七文。放到桌上。一边站了起来,说道:“青青,咱们走。” 花衣少女跟着站起,丑老妪已经走近左首三人那张桌子,伸手拍拍姓林的肩膀,沙哑的道:“你们方才说些什么,老婆子耳朵没聋,年轻人说话以后小心些!” 她缓步行去,大家刚听到她的话声,她已经在每人肩上,轻轻拍了一掌。 姓林的怒声道:“咱们方才说了什么?” 姓罗的脸色惨变,哭丧着道:“林兄,咱们已经被她在身上做了手脚。” 姓何的诧异道:“她在咱们身上做了手脚?” 尹翔看她出手教训她们,原无话可说,但此刻看到她出手手法,不觉心头大怒,剑眉一拢,霍地站了起来,冷笑道:“好歹毒的手法,这三位兄台,纵然言语上有开罪之处,但也罪不至死!” 丑老妪和花衣少女堪堪走到楼梯口,听到尹翔的喝声,忽然停下步来,望望尹翔,口中呷呷笑道:“老婆子手下极有分寸,让他们回家去死,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尹翔并没理她,一个箭步,掠到三人身边,手起掌落,迅速的在各人后颈上,拍了一掌,起下三支寸许长,两头尖的竹钉。 原来方才丑老妪说话之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们三人后颈上,钉入了一支竹钉。 全堂食客,听到两人的话声,才知已经出了事故,纷纷转眼望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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