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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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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南施悄声道:“罗者前辈独自住在山洞里,连门下弟子都不准进去,我想他一定有什么事情,不愿人知。” 尹天骐正容道:“罗老前辈为人极为正派,对我们又有授艺之恩,以后不可乱说。” 桑南施翘着小嘴,道:“我只是觉得好奇,和你说说咯,又没去告诉什么人。” 两人因为时已晚,也就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罗霞天开始传授“天机剑法”。 桑南施早已想好主意,自己已经学了一套“掌中剑”,尚未练得纯熟,这套“天机剑法”,该以尹大哥为主,这就说道:“大哥,罗老前辈这套剑法,博大精深,三天时光,只怕记不了这么多,我想我们应该分开来记才好。” 尹天骐道:“如何分法?” 桑南施道:“大哥只管专心─志,先练四十九招基本剑法为主,至于每─招中,有几个变化,则由我来记下这样有三天工夫,罗老前辈这套精奥剑法,我们不是全都可以学会了么?到时,我们只要互相交换练习就好。” 罗霞天自然听得出桑南施的心意,莞尔笑道:“这样也好,老夫先传尹小兄弟剑招,在他练习剑法之时,再和你讲解这一招的变化,由你们两人分别圮住,自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一连三天,罗霞天一面悉心传授指点尹天骐练剑,一面又把每招每式的精微变化,和桑南施作详尽的讲解。 三天时光,很快过去。尹天骐专心练剑,自然很快就把四十九招剑法练熟,桑南施并没实际练习,只是静聆罗霞天讲解到招变化,牢记在心。 罗霞天没有说错,如要把这些变化,全数练熟,那真非三个月苦练不可,但在他们两人分工之下,三天时光,就全记住了。 这是第四天的早晨,罗霞天取出半截铁锈斑剥的断剑,递给了尹天骐,说道:“小兄弟,你知道这支断剑的来历么?” 尹天骐接到手上,低头一瞧,只见剑柄上刻有“青城”二字,这就抬头道:“这是青城派的宝剑,老前辈特地取出相示,必有缘故。” 桑南施道:“大哥给我看看。” 她从尹天骐手上接了过去,反复看了几眼,说道:“老前辈,这柄断剑,大概是你老人家昔年之物了?” 罗霞天点头笑道:“桑药师有这样一个聪明的女儿,真教老夫羡煞!”说到这里,忽然叹息一声,道:“你们都没说错,这柄断剑,是青城门下的宝剑,也是老夫昔年之物,老夫被逐出青城门墙,这柄剑也由先师当场弹断。老夫当时内心极为愤慨,但跨出道观大门,又觉得这五年来,青城的人对我并不错,不禁有些依依不舍,就在门口立下誓言,他日我要凭这柄断剑,挽救青城派一次危难。” 他微微吁了气,颓然道:“五十年了,这五十年当中,老夫名列武林十大高手,青城派却愈来愈见式微,终于在二十年前宣布封山,退出江湖。抱真从小沉静而有数力,是个有抱负的人,老夫虽不知他宣布封山的理由,但以老夫推想,必有原因,也许和此次发生之事,有着关连亦未可知。小兄弟持我断剑,去见抱真,他自然认得这是老夫之物,令师要你查访青城出事始末,也许可以从他口中,得到真相,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尹天骐收起断剑术,拜了下去,道:“承蒙老前辈赠断剑,请受晚辈一拜。” 罗霞天捻须笑道:“小兄弟,老夫和你虽无师徒之名,但你得我剑法,也算有师徒之实,老夫生受了,记着,一年之后,你们两人务必抽空再来此地,老夫要看看你们剑术成就。” 桑南施心中一动,没待尹天骐回答,忙道:“老前辈,我们一定会来的。” 两人别过罗霞天,循着原路,退出九顶山,赶到大邑,已是未牌时光,在街上吃过午餐,于脆就找一家客栈落脚。 第二天一早,就取道北行,朝青城赶去。 青城山是道家的发祥地,历来被誉为“天下第五洞天。” 青城山四季常青,以“清幽”闻名于世,东汉时,张道陵即在此得道,山上的常道观,就是他昔年修真之所,也称天师洞。 观中还有张天师尹植的两棵银杏,高有数丈,阴蔽全观,比外尚有天师降魔石,和掷笔槽等遗迹。 这天未牌时光,尹天骐、桑南施赶到常道观,但见黄墙矗立,大门紧闭,但在苍松翠柏之间,隐隐可见飞帘画角,重重殿宇,依山而起气势甚是宏伟。 尹天骐心中不觉起了一丝感触,回头道:“光看青城派这等气势,那里比不上少林寺?” 桑南施道:“青城派本来就是武林五大剑派之一,谁说它比不上少林寺。” 尹天骐道:“但青城派封山二十年,在江湖上除名已久了。” 桑南施道:“青城剑法失传,也是原因之一,罗老前辈认为拖真子二十年前突然宣布封山,必有缘故,也许不错。” 尹天骐奇道:“那有什么缘故?” 桑甫施道:“你没有听罗老前辈说?抱真子从小沉静而有毅力,是十有抱负的人?” 尹天骐道:“他既然是个有抱负的人,怎会退出江湖?” 桑南施道:“他执掌青城门户的时候,青城派在江湖上的声望,已是日渐低落,他宣布退出江湖,也许是有计划的行动。” 尹天骐笑道:“依你的说法,二十年之后,他们应该已有极大的成就,怎么还会连续出事?” 桑南施道:“这就是隐情所在,也是耿伯伯要你来侦查的重点了。” 尹天骐道:“临行之时,师傅原是要我暗中查访的,如今持了罗老前辈的断剑而来,却又变成明访了。” 桑南施接道:“耿伯伯是怕有人认出你的面貌,所以要你暗中查访,如今我们的来历,对方早已知道,明暗都是一样了。” 尹天骐点点头,道:“话是不错,只不过我总觉得找抱真子,也问不出什么来,他要是知道内情,派去的孙宗邈,早就告诉师傅了。” 桑南施道:“这段时间,差不多又有一个月了,也许青城派已经有所发现,看看抱真子总比不看好。” 两人走上右阶,尹天骐举手在大门上敲了几下。 过不一回,右首一扇边门,呀然开启,一名青袍道人打量了两人一眼,稽首道:“两位施主可是游山来的,敝观封山已久,恕不接待,施主多多原谅。” 说完,正待回身掩门。 尹天骐忙道:“道兄且慢。” 那青袍道人停步道:“施主有何见教?” 尹天骐道:“在下兄妹,有事要见观主,请道兄代为通报。” 青袍道人道:“观主不见外客。” 尹天骐道:“你们观主派孙宗邈孙道长去见家师,在下就是奉命从河南赶来面见观主的,道兄只管通报进去就是。” 青袍道人听的疑信参半,仔细打量着两人,一面问道:“施主尊师是准?” 尹天骐道:“道兄只要通报进去,观主自然知道。” 青袍道人脸上微现不悦,冷冷问道:“那么两位总有个称呼,不然,叫小道如何通报?” 尹天骐暗道:“这道士好生傲慢!” 口中答道:“在下尹天骐,她是我妹子。” 青袍道人道:“有屈两位在这里稍等。” 说完回身进去,砰的一声,关上观门。 尹天骐脸色微变,觉得青城门下,太以无礼。 桑南施笑了笑道:“大哥,我说的没错吧?” 尹天骐愕然道:“你方才说过什么?” 桑南施道:“大哥没看出他一身武功很高么?” 尹天骐点头道:“不错,方才这道士果然身手不弱。” 桑南施笑道:“这就是他们封山二十年,训练出来的了,就因为这些门人,从未在江湖上走动,坐井观天,以为青城派的武功,天下无敌,才会这般自大。” 尹天骐点头道:“这话有道理。” 桑南施低声道:“大哥,方才你不该和那道士说实话的。” 尹天骐道:“为什么?” 桑南施道:“我们来意,只能告诉观主。” 尹天骐怔的一怔,道:“你认为方才那道士靠不住?” 桑南施道:“那倒不一定是,不过我觉得连罗老前辈的门下,都被人买通了,青城派一再出事,难保……” 话声未落,但听观门开处,方才那个青袍道人迎了出来。朝尹天骐打子个稽首道:“小道方才不知是尹少侠侠驾光临,失礼之处,少侠幸勿见怪。” 尹天骐心中暗暗好笑,这当真应了“前倔后恭”,一面连忙还礼道:“道兄好说。” 青袍道人神色恭敬,连连肃客道:“家师马上就出来了,两位请进。” 尹天骐、桑南施也不客气,双双跨进大门,青袍道人掩上观门,躬身道:“小道替尹少侠带路。” 说完,趋步走在前面。 越过大天井,迎面十几级石阶,甚是宽敞,中间矗立着一座大香炉。 青袍道人领着两人,刚走上石阶,正殿上已急步迎出一个苍髯垂胸的青袍老道。 青袍道人慌忙住足,退后一步,侧身低声道:“尹少侠,家师出来了。” 那老道自然是抱真子了!只见他年约六旬,生得长眉细目,脸色红润,手中执一支白玉拂尘,道貌俨然,果然不愧是一派掌门人的气度! 尹天骐趋上一步,拱手道:“在下尹天骐,怎敢有劳观主亲迎?” 抱真子降阶相迎,打了个稽首,呵呵笑道:“尹少侠贵临寒山,贫道深感荣宠。” 目光转到了桑南施身上,含笑道:“这位就是尹女侠了?贫道欢迎之至。” 尹天骐忙道:“正是舍妹。” 一面回身道:“妹子快来见过观主。” 桑南施听他称自己“女侠”,心头一喜,也连忙裣衽道:“小女子见过观主。” 抱真子连称“不敢”,抬手肃客道:“两位乃是青城嘉宾,快请里面待茶。” 陪同两人,直入后进。 这是青城派掌门人接待贵宾的处所,点缀着许多假山翠竹,和许多盆栽花卉,但觉清风徐来,花香袭人,使人俗虑皆忘。 迎面一排三间敞轩,雕梁画栋,朱栏回环,中间一间客室,陈设更是精雅,上首是一幅青牛图,还是吴道子的手笔。 四壁也挂满了名家字画,琳琅满目,横案上一只古铜香炉,静静的散着一缕缥渺轻烟! 抱真子把两人让入客室,分宾主落坐,早有一名小道童送上细点香茗。 抱真于含笑道:“两位路上辛苦,请用些茶点。” 一面回头吩咐道:“明心,这里不用你侍候,把门关上了,观中弟子,不论何事,未奉传唤,一律不准擅入。” 那小道童躬身领命,悄然退出,把两扇雕花长门,轻轻掩上。 桑南施心中暗道:“这位抱真于果然十分小心。” 抱真子一脸诚敬,起身稽首道:“盟主可好?” 尹天骐欠身道:“家师幸托粗安,命在下问候观主。” 抱真子连说不敢,接着叹息一声,道:“敝派退出江湖。封山二十年,总以为做到了清净无为,与世无争,不想连续出事,还要惊动盟主,有劳尹少侠跋涉远来,实在使贫道愧汗无地,深感不安。” 尹天骐道:“观主好说,贵派纵然退出江湖,同是武林一脉,贵派有事,家师自是义不容辞。” 抱真子微微领首,感激的道:“令师古道热肠,正直不阿,侠名满天下,名师出高徒,尹少侠肝胆用人,使人钦佩无既。” 桑南施暗道:“抱真子看来道貌俨然,怎的满口都是阿谀之词?” 不觉起了轻视之心。 尹天骐道:“孙道长大概已经回来了?” 抱真子道:“五师弟已经回山多日,昨晚有事出去了。” 他目视尹天骐,关注的问道:“贤兄妹这一路人川,大概遇上了不少事吧?” 尹天骐惊奇的道:“观主听谁说的?” 抱真子道:“川西一带,已为一股实力雄厚的神秘帮会所控制,就是峨嵋、雪山两派,也只充耳不闻,不敢多事,这帮人耳目灵通,尹少侠兄弟纵然化装而来,只怕也瞒不过他们。” 尹天骐道:“观主说的极是,在下从巴东起,就遭到这帮赃人一路袭击,确是发生了不少事故。” 当下就把自己一路所遇,择要说了几件,其中当然包括了峨嵋长眉上人被害,和唐家堡老堡主的易人,只是没提到掌中剑司徒长空和罗霞天之事。 抱真子目中异采连闪,骇然道:“照少侠说来,峨嵋长眉上人和唐家堡的老堡主,都非本人了?” 尹天骐道:“正是如此!” 抱真子仰首向天,感慨的道:“善哉!善哉!江湖劫运已成,青城派退出江湖,已有二十年之久,尚难幸免,遑论其他?” 桑南施道:“大哥,我们在路上遇见的那位老前辈,不是有半支断剑么?快拿出来给观主瞧瞧!” 尹天骐笑道:“不错,不是妹子提起,我点差忘了。” 抱真子日闪奇光,问道:“贤兄妹路上遇到了什么人?” 桑南施道:“那位老前辈不肯说出他的姓名,他好像是知道我们是到青城来的,就交给我们半支断剑,说观主见了此剑,自会知道,同时也要观主告诉我们贵派在二十年前封山的原因和这次出事的真相。” 尹天骐在她说话之时,早已取出断剑,双手递过,说道:“观主请过目。” 抱真子接过断剑,看了一眼,不觉修眉微拔,沉吟道:“这是本门的宝剑,如以铁锈斑剥的情形看来,少说也有数十年了,莫非两位遇上的,会是本门那─位前辈?” 剑柄上络有“青城”两字,别说抱真子是青城派掌门,就是任何人,也一看就知。 桑南施听的心下大奇,暗道:“据罗者前辈说,他被逐出门墙之时,抱真子也有十几岁了,怎会认不出此剑来历?” 心念闪电一转,接口道:“观主那也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是谁了?” 抱真子摇头道:“贫道真还想不起来。” 桑南施望了尹天骐一眼,说道:“这就奇了,那位老人家明明说观主见了断剑,自会知道,观主再想想看?” 抱真子目光直射桑南施,问道:“两位在那里遇见此人的?” 桑南施不假思索道:“是在成都附近。” 抱真子道:“此人生得如何横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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