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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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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鸠婆婆突然想起她在试探自己鼻息之时,从指缝中弹出一缕药粉,当时事起仓猝,自己自然也吸人了少许,若是毒药,经过这许多时间,多少已有作用。 想到这里,不觉“嗯”了一声,同道:“你方才弹出的药末,就是解药?” 马娘娘笑道:“老婆婆终于想起来了?” 金鸠婆婆呷呷尖笑道:“你虽是一番好意,但若不是你弹出解药,你那主人,也不会漏网了。” 马娘娘道:“老婆婆此话怎说?” 金鸠婆婆道:“老实说,咱们早已闻了解药,你当时若不从指甲里弹出药末来,老婆子也就不会提前发难,等那主人再走近几步,只要他在老婆子射程之内,还能逃得了么?” 马娘娘神色一变,低低叹息一声道:“这么说来,那是我弄巧成拙了!唉,那老贼狡猾如狐,我此举也是冒了奇险,所以要先给老婆婆闻解药,就是知道老婆婆一身金器,例无虚发。只要老婆婆一醒,定可制得住他,只是我当老婆婆已经被龙诞香迷昏,所以没有先和你说明底蕴。”金鸠婆婆尖笑道:“好了,如今说清楚了,这也不能怪你,不过他被老婆子金钗打中左肩,虽非要害;但没有老婆子的独门解药,谅他也逃不出多远。” 桑南施决然心中一动,暗想:“这龙涎香解药,是爹暗地里塞给我的,爹没有和自己多说。 方才他们施放龙诞香毒烟,就是爹替他们练制的无疑。 再深一层推想,爹可能是在这个千面教幕后“主人”协迫之,才替他工作的。 那么这位“主人”中了金鸠婆婆的淬毒暗器,定然会找爹替他解毒,金鸠婆婆的独门奇毒,不知爹能不能解?” 此间事了,自己可得早些赶回去,告诉爹不可替他解毒才好。 在她沉思之际,银拂道人走前—步,朝马娘娘打了个稽首道:“贫道想请教夫人一事,不知夫人能否赐告?” 马娘娘双目一抬,问道:“道长想问什么?” 银指道人道:“夫人和此地主人有仇?” 马娘娘神色微变,道:“道长还不相信我么?” 银指道人道:“夫人不可误会,贫道只是觉得奇怪、夫人和此地主人,数十年夫妻,仇从何来?” 马娘娘神色突然变的十分苍白,徐徐说道:“数十年灭门之仇,够不够?” 银拂道人道:“贫道记得三十年前,初见夫人之时,夫人还是一位小姑娘,不知这灭门之仇,如何发生的?” 马娘娘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切齿道:“就是那天晚上。” 银拂道人道:“夫人……” 马娘娘尖声道:“你不要再叫我夫人;我和老贱不是夫妻,我只是被他强占了几十年的女人……” 说到这里,突然流下两行清泪! 马娘娘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她虽忍不住流,;但流泪并不显示她忽然变的软弱,她举袖拭着泪水,继续说道:“这三十年来,我忍辱偷生,几次想手刃老贼,但他不仅武功高强,生性更是狡猾,我怕谋事不成一门血仇便石沉海底,因此只好隐忍至今。” 银佛道人打着稽首道:“善哉!善哉!姑娘忍辱负重,志洁行高,实是难得,只不知姑娘能否说的详细一点?因为千面教死灰复燃,已经势成燎原,但外界对他们所知有限,姑娘若能说出此人来历,也许对整个武林,都有莫大裨助。” 马娘娘道:“道长要我从何说起?” 银拂道人道:“姑娘对千面教之事,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好了。” 马娘娘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就从三十年前遇见道长的那天说起,道长以为如何?” 银拂道人点头道:“姑娘清说。” 马娘娘凄然一笑道:“我也不是姑娘了,我姓马,叫做藏珠,那一片庄院,原叫马家庄,那年我还只有十七岁。我娘早就过世了,家里只有老爹和两个哥哥,还有就是我奶妈,两个长工,那天晚上,道长都见到了。” 银拂道人点点头。 马藏珠续道:“在道长还没追踪赶到之前,我家突然出现了一个青衫相公,他脸色苍白,还在不住的喘息,说出在有许多坏人随后追来,要抓他,请我们帮他一个忙。” 银拂道人道:“那是千面教的教主玉面游龙祝少游。”马藏珠没有理他,自顾自接着说道:“我爹是个精细的人,盘问他从何处来,姓甚名谁?后面追他的是些什么人?那知爹没问完,青衫相公已是不耐,伸手一把就把爹悬空抓了起来,电光一闪,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短剑,抵着爹的咽喉,喝道:“你们要他活命,就得乖乖听我吩咐。”咱们那时才知道这位看去文质彬彬的读书相公,竟是个江洋大盗,只是爹的性命,在他手里,咱们自然不敢违拗,他要我到庭前去纺花,等有一人追来,就大声叫喊,装作惊动家里的人。” 银拂道人望望万里游龙李剑农,说道:“原来这是祝少游授意的,贫道还记得那晚李帮主随后赶到还和庄上的老庄主解释了半天呢?” 万里游龙颔首笑道:“道兄好记性,那位老庄主不懂江湖上的过节,那也不能怪他。”马藏珠续道:“那青衫相公吩咐完毕,说押着我爹往后面屋中走去,一面还说只要把追他的人应付过了,他决不动爹一根汗毛。我依他吩咐,刚在庭前坐下,道长果然从墙外飞了进来,我假作惊慌失措大声叫喊,惊动了家里的人,哥哥就把你围住。道长再三解释,姨妈和两个哥哥因受了贼人的协迫,一味装作不信,后来好像有不少人陆续赶到,我爹也从后面走出……”铜脚道人道:“咱们中间幸而有银拂道兄在场,他不敢轻易施展‘金蝗阵’,不然咱们可能会吃道几只金蝗。”桑南施道:“这个不要紧,柳家妹子会收。” 银拂道人道:“大家别打岔,快听马姑娘说下去。” 马藏珠道:“我发觉已经失身给他,经不住他软语温存,也就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从此他天黑了就来,天亮就走。那时我还不知道我爹就是他扮的,这恶贼白天做我的爹,夜晚却变成了我的情郎。” 柳青青对她遭遇甚是同情,忍不住问道:“那你怎么发现的呢?” 马藏珠道:“那是过了差不多已有一年时光,有一天我忽然发现爹的左肘,有一道三寸长的疤,当时我不由大吃一惊!因为这道刀疤和祝少游手肘上的一般无二,我从小长大。从没看到过爹手肘上有这道刀痕,而且多是安份守已的庄稼人,一生谨慎。手肘上也不会留下刀痕的。” 柳青青道:“当时你没有说穿?” 马藏珠道:“没有,我当时只作不见,过了两天,我乘他不觉偷偷的在他小指甲上,点了一点凤仙花汁,那是不太容易洗掉的。到了晚上,我有意无意的看到祝少游小指甲上,果然也有一小点鲜红的凤仙花汁,直到此时,我才知道这恶贼居然假冒了爹……” 说到此处,她忍不住泪水像珍珠般直淌下来。 金鸠婆婆怒哼道:“真是畜生!” 柳青青问道:“你当时有没有问他令尊的下落。” 马藏珠道:“问了,他先前还想狡赖,最后我举出他两处证据,他才承认是他杀死了多,说当时实在被迫出此。假如没有一个人替他死去,九大门派决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还威协我不准声张,否则就连我两个哥哥,一起杀了。” 她口气微顿,续道:“当时我年纪还小,给他吓的果然不敢作声,但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替死去的爹报仇,于是我就装得对他百依百顺,过了一段时间,我借故要求他传我武功,老贼生性较独,表面上是答应了,但他却不肯真心教我,直到现在我武功还是很差。” 银拂道人道:“你们庄院下面,还有秘密地道,姑娘知不知道?” 马藏珠道:“是了,那是第三年上,他不知道从那里请来了一位什么先生,说是要翻修房屋,从外面雇了许多工人,在后国建造假山,这件事由我两个哥哥监工,却不让我去工地里看上一眼。” 银拂道人道:“那是公输先生。” 马藏珠道:“这样差不多做了三年才完工,我偷偷的问过大哥,也问过二哥,他们谁也不肯告诉我实话。那时又给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我两个哥哥,已经不是本人,也是由贼党伪装的了。” 她接下去说道:“后来我听老贼说过,地下建了地道,但他又怕被九大门派发觉,地道建筑好了之后,就把地上的房屋卖了,老贼要我搬到这里来住,这许多年,我都一直住在这里。” 柳青青道:“那座庄院,就卖给了我爹。” 银拂道人道:“姑娘对祝少游近年来的活动,是否知道的很详细?” 马藏珠道:“老贼生性多疑,什么事都不肯说,我只知道他这三十年来。一直在筹划着千面教重振声威,统一江湖的迷梦。同时成立了一座天坛,和东南西北四处分坛,他自己却躲在幕后并不露面,天坛是由一位姓耿的武林盟主担任了教主,总护法是断魂掌夏侯嵩,一切教务,悉由这两人负责……” 尹天骐愤然道:“那教主是个冒家师之名,并非家师。” 银拂道人微微摇头,心中暗道:“看来祝少游果然连她也瞒着。”铜脚道人问道:“断魂掌夏侯嵩不是已经死了么?”马藏珠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总护法是夏侯嵩,应该不会错的。”莫延年道:“如此说来,他什么都没和你说的了。” 马藏珠道:“外面都有耿教主和总护法负责,老贼只是随时给他们一些指示,他很少露面,我想连耿教主和总护法也只知他是‘主人’,并不知道他的真正来历,甚至连他真面目都没有见过。” 银拂道人叹了口气,道:“千面教的人,那有什么真面目,只怕姑娘见到的,也不是他真正本来面目。” 马藏珠点点头道:“也许真是如此。” 她口中忽然“啊”了一声,好像想起什么事来,接着又道:“最近,我曾听老贼说过,武林中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人,处处跟他作对,他说的大概就是诸位了,我们过他那是些什么人,他却不肯说。” 她想了一想,又道:“几天前,他忽然高兴的告诉我,说这些和他作对的人,已经尽人他彀中了,不久就可全数消灭;但过了两天,他回来又说:他打算把天坛让你们去破获。” 莫延年听的一怔,目露奇光,问道:“他是有意让咱们破获天坛的?那是为什么?” 马藏珠道:“当时我也问过他,他只是笑而不言,后来我故意装作生气,说他事事都瞒着我,根本把我当作外人……” 万里游龙李剑农问道:“他可曾说了什么吗?” 马藏珠道:“他只说这是欲擒故纵之计,这样才能把和他作对的人一网打尽。” 桑南施皱皱眉,沉吟道:“欲擒故纵,他这是什么意思?” 马藏珠道:“是了,就在第二天,总护法夏侯嵩就押着一批人送到这里来……” 银拂道人问道:“那是些什么人?” 马藏珠道:“我从没在江湖上走动,认不得他们,但据夏侯嵩说,这些人都很重要,好像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人。” 李剑农目视人,奇道:“那会是谁?” 银佛道人道:“这些人还囚在石府里么?” 马藏珠道:“就在后面石室里?” 莫延年问道:“一共有多少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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