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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手持长剑的道人们,在这一瞬间,几乎有二十几个人都觉得手上一轻,青钢剑全被截断,不得不往后跃退。

  但无忌只觉压力一松,踉跄冲了过来,这位副总管此刻头发披散,身上一件黑袍,少说也被剑锋划破了一、二十处,脸上、肩头、腿上,也至少有七、八处挂了彩,简直狠狈不堪,全无副总管的威风了。

  剑阵一乱,青松道人身如流云仗剑迎上。亮银匹练倏然隐去,剑阵中多了一个秀发披肩,身穿淡黄色衣裙的少女,手中横着一柄新月弯刀,像一泓秋水,晶莹夺目,寒光欲流!

  青松道人看得不由一怔,这黄衣少女和她手上的新月弯刀,他都认识!她,正是正月初三那天,找到春华山庄,自称师又是天下第一刀,取走新月钩的黄衣女郎。她手上那柄刀,也正是春申君珍藏的新月钩。

  黄衣少女徐徐把新月钩纳入鞘中,冷冷的道:“副教主请大家住手,他们依然不肯住手,所以我削断他们的长剑,以示薄惩,你们要动手,也该等副教主把话说清楚你再动手不迟。”

  说完,转身自去。但无忌也急急跟着她就走。

  这一仗,衡山派可说大获全胜,黑衣教大举来犯,只落得副教主晏天机、副总护法韩自元、副总管但无忌三个人狼狈退下(大怪羊东山负伤败走,早已走了)。

  春申君回头道:“沈兄、谢兄、金兄、陈兄,现在大敌初退,对方虽然又赶来了一位副教主,但人手不多,青云道长似是负了伤,不知伤势如何?咱们不用占在左翼了,应该先去看看青云道长,咱们四庄的人手,集中到前面去就好了。”

  沈仝道:“春华兄,你是咱们的头儿,你发令就是了。”

  春申君含笑道:“沈兄好说,咱们都是自己兄弟……”

  金赞廷道:“沈兄说得极是,你本来就是咱们的头儿,这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春申君回脸问道:“沈兄伤势不碍事吧?”

  沈全大笑道:“区区一点内伤,兄弟还挺得住。”

  春申君道:“那好,咱们走吧!”

  任云秋(他还扮着章一虎)道:“表叔,小侄有一件事儿,想和表叔商量。”

  春申君笑道:“什么事,你只管说好了。”

  任云秋把表叔拉到一边,低声道:“咱们擒住的史月蟾、陆湘芬两人,在黑衣教地位不高,又是姑娘家,可否先放了她们?”

  春申君含笑点头,说道:“这件事,表叔自有道理。”

  任云秋道:“多谢表叔。”

  一行人由春申君为首,行到南岳庙大门口,早有玄通、玄风二人接着。

  玄通稽首道:“今晚幸蒙陈庄主诸位仗义赐助,敝派才得转危为安,诸位大德,敝派永铭不忘。”

  春申君还礼道:“道兄不用客气,不知青云道长伤势如何?”

  玄通道:“家师就在大门内休息,已经服了敝派疗伤开药,正在运功之中。”

  说话之间,青松道人也把“九九剑阵”移到大门右侧,急步行来。

  玄通、玄风急忙拜了下去,说道:“弟子叩见师叔。”

  青松道人道:“你们快快起来,掌门人怎样了?”

  玄通道:“师尊已经服下南离救伤丹,此时正在静坐运气……”

  只听对面传来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凤副教主请青云道长、春申君二位答话。”

  玄通说道:“陈庄主、师叔,家师正在运功疔伤,就请二位和对方答话吧!”

  青松道人点头道:“陈庄主请,贫道只能追随陈庄主之后,充个数量了。”

  春申君大笑道:“道兄怎么也和兄弟客气起来了?”

  青松道人道:“这不是客气,掌门人负伤,这大局只有陈庄主才能担负得起来。”

  春申君已知来的是凤箫女,自己确也颇为怀念,想见见她,这就说道:“道兄,咱们出去。”

  两人走下石阶,只见黑衣观音凤箫女身披黑色斗蓬,俏生生站在中间,她边上站立的是一个黄衣少女,腰间悬挂的正是从春华山庄取去的新月钩,风箫女身后伺立着两名侍女,一个手持古剑,一个手捧风箫。

  晏天机、韩自元、但无忌三人,却一个不见,敢情他们一败涂地,无颜再待下去了。

  凤箫女看到春申君双目如星,含波欲语。

  春申君朝她抱抱拳道:“凤副教主咱们又在这里见面了。”

  青松道人也打了个稽首道:“贫道青松,见过凤副教主。”

  凤箫女冷冷的道:“青云道长怎么不来见我?”

  青松道人稽首道:“掌门师兄身负掌伤,未能迎迓,才恭请春申君全权代表,来见凤副教主的。”

  凤箫女风目一溜春申君,讶然道:“春申君几时也加入了衡山派?”

  她说话之时,红菱般嘴角还噙着笑意,那是有意和春申君开玩笑的了。

  青松道人接口道:“非也,春申君领袖群伦,侠名满天下,既然到了衡山,掌门师兄掌伤未愈,自然只有春申君有资格接待凤副教主的了。”

  凤箫女目光又瞟了春申君一眼,才格格笑道:“这么说,我凤箫女还深感荣幸呢!”

  春申君抱抱拳,含笑道:“凤副教主莅止,不知有何教言?陈某洗耳恭聆。”

  “恭聆不敢当。”凤箫女盈盈的道:“我正想请教……”

  春申君道:“凤副教主请说。”

  凤箫女道:“我记得陈庄主已经加入了敝教了,怎么又反了呢?”

  春申君仰首大笑道:“凤副教主问得好,陈某当时加入贵教,记得副教主说过,是贵教主延揽人才,认为陈某和沈兄、谢兄、金兄几人,在江湖上还薄有名声,才加以敦聘……”

  凤箫女点头道:“这话我说过。”

  春申君又道:“焉知咱们入教之后,根本不是这回事,先以药物迷失陈某等神智,除了服从贵教,毫无独立思想,贵教对陈某等人,除了利用,视同傀儡,替贵教卖命,什么副总管、副总护法,甚至区区一个使者,都可以对咱们颐指气使,这是陈某等人不得不反的理由之一。”

  凤箫女含笑道:“还有第二么?”

  “有。”春申君续道:“黑衣教崛起江湖,如果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教会,应该尊重各大门派,和平共处,虽然宗教信仰不同,门户各异,但创立一个门户,应该为江湖武林,消除门户之见,调解纷争,利国利民,安定社会,但贵教收容,蛊惑各大门派的野心份子,鼓励谋夺掌门人权位,又利用陈某等人为先锋,阴谋颠覆衡山派,今日夺下衡山派,明日自可又发动去颠覆其他门派,不出数年,黑衣教岂非椎我独尊,称霸武林了?称霸武林,也未尝不可,那要以德服人,如果像贵教这等作法,天下武林,各门各派,不知有多少人被贵派视同异已,惨遭杀戳,这是陈某等人奋身而起,反对贵教,支援衡山派的理由之二。”

  凤箫女听得神情微动,问道:“还有没有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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