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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叶菁菁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些人都是黑衣教训练的杀手,除了杀死他们,是没有办法把他们擒下的,我只好大开杀戒了。”

  这时双方战争,几乎已近尾声。游龙沈仝展开游龙剑法,剑势天矫,大开大阖,使得剑风嘶嘶生啸,果然不愧是游龙之号,但觉对方除了身法怪异,并没有什么特异,哪知打到七、八招之后,才发现对方剑法奇诡。

  逢隙即入,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你有不得半点破绽,而且轻灵的身法,好像风中之絮,你一剑劈去,他可以随着剑势飘开,等你剑势收转,他又随剑欺进,一剑刺来。

  金赞廷一支熟铜棍足有六尺来长,对付三尺长剑,本可应付自如,怎知魅影一般,人影一闪,就到了你面前,熟铜棍这就嫌长了,无法应付近身之敌,倒不如铁尺来得管用。

  金赞廷究是少林弟子,棍法纯熟,被逼得手执棍子中间,使出七十二路短打棍法,和对方拆打,心头直是冒火,但对方就像你身上的影子,任你把短打棍法使得呼呼生风,左右截打,对方人影就像贴在你棍头上一般,你退他进,挥之不去。

  黑石头陈康和更糟,他一柄铁扇,只有两尺来长,比起长剑来就短了足足一尺。

  本来江湖上有一句话,叫做“一寸短、一寸险”,这是说使兵刃的人,必有其惊人之艺,出手往往奇险。

  陈康和在江湖上,确也称得一把好手,他一柄摺扇,摺起来可以当铁尺使用,也可以当点穴镢,取人关节穴道,你想躲也躲不开,如果打开扇面,那十六片精钢织成的扇面,扇口锋利如刃,宛如半月形的开山巨斧,被他劈落,足可把你劈成两半,当真极尽其“险”之能事,但那只是对一般江湖人而言,今晚他就使不出“险”来了!

  对方一柄长剑足有三尺有奇,就比他长了三分之一,而对方却又是身法诡异如同魅影,一剑又一剑的刺出,剑法奇诡辛辣,你要和他以攻还攻,你兵刃比他短了一尺,他可以剌得到你,你却够不上他,但你如采取守势,你才对住他一剑,他第二剑又已刺来。

  这一阵工夫,直把黑石头逼得攻既不是,守也不是,落尽了下风,汗流夹背,本来灰色的脸上,现在已胀得满脸通红,汗如雨下,连连后退之际,被对方一剑削中前胸,森冷剑锋划破了他前胸的衣衫。

  只有任云秋以一敌三,先前是三个执剑汉子鼎足般把他围在中间,三支长剑错落攻出,快到无以复加,等到任云秋把师门九疑剑法施展开来,九转分身法出自天下第一奇人九嶷老人,自然比三个杀手的身法高明得有如天壤之别,不过八、九招工夫,任云秋一柄软剑,一条人影,越转越快,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一支剑变成了三支剑。

  渐渐,那三个杀手忽然感到每一个人被三个任云秋鼎足般围着抢攻,战场上竟然多出了八个和任云秋一模一样的人,挥剑攻来,以三对九,自然很快就落了下风,不但无法再联手合击,反而处处受制于人。

  这一局面,六人之中,除了和黑石头陈康和动手的杀手占了上风,和沈仝、金赞廷动手的两个人只能打成平手,和任云秋动手的三人全落了下风,情形对他们自然十分不利。

  本来他们还有六个同伴截住沈仝等五人的身后,可以前后合击,没料到他们身后的六个同伴被叶菁菁截住了。不,就在此时,传来了两声惊叫,但在两声惊叫之后,六个人竟然全倒了下去。

  和沈仝动手的汉子敢情是十二个人中的领头之人,却深知情势大大的不利,口中厉喝一声,挥剑猛扑,把游龙沈仝逼退了两步,突然嘬口长啸,双足一顿,一道人影凌空飞起,企图突围。

  第二十章 围擒老妖

  其余五人听到他的啸声,那是撤退的讯号,他们立即舍了对手,纷纷跟踪跃起。

  任云秋大喝一声,人随声起,手中软剑化作一道青虹,宛如彗星一般,凌空追击过去,但闻惨嗥声起,三人中有两个被削断双足,“扑通”跌坠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沈仝眼看对方舍了自己凌空上跃,口中也大喝道:“你们还想逃么?”长剑一抡,衔尾追起。

  金赞廷、陈康和也相继纵身扑起!这几个杀手身法奇快,眨眼之间,已经划空飞身出去七、八丈远!

  突听屋脊上传来一声大笑,笑声未落,那四条人影忽然在空中翻着筋头,一个接一个往地上摔落下来。

  最后一条人影随着笑声飞落地上。

  金赞廷大喝道:“你笑什么,接老子一棍!”呼的一声,熟铜棍朝那人当头劈落。

  任云秋眼快,急忙纵身跃起,伸手把他棍头握住,口中叫道:“金大叔,快住手,他是谢大叔。”

  来人正是弓箭庄主谢公愚,看到金赞廷举棍劈来,慌忙朝边上闪了开去。

  金赞廷劈落的棍子被任云秋凌空扑起的人一把抓住,不由呆得一呆,任云秋已经飘身落地。

  金赞廷望着任云秋张口结舌的道:“任少兄,我这一棍少说也有两百斤力道,你身在半空,如何接得下来的?”

  任云秋笑道:“小侄喊声在前,金大叔听到喊声,棍上力道自然也减弱了。”

  金赞廷大笑道:“你这是给金大叔脸上贴金了。”

  谢公愚哼道:“没有任少兄接住你的棍,兄弟这颗脑袋早开花了。”

  沈仝道:“谢兄来得正是时候,不然至少有四个贼人漏了网,给他们逃出去还事小,这四人剑上造诣极为了得,这一路上,咱们哨岗和巡山的人若是遇上,只怕会死伤狼藉呢!”

  谢公愚笑道:“兄弟某实早就来了,眼看诸位老哥已是十拿九稳,是以不用兄弟再现身了,你想,兄弟下来,也不过多添一个人而已,但兄弟守在屋上,他们若是想跑,那就不客气要把他们全数都截下来,现在总算还差强人意。”

  沈仝道:“他们十二个人总算有两个是活口。”

  谢公愚笑道:“谁说的?兄弟暗器上,从来不喂毒药,这四个人只是中了兄弟淬过迷药的连珠箭,一个时辰,就可以醒转过来,是不折不扣的活口。”

  沈仝道:“如此就好。”

  住在房中的四庄庄丁,都挤在房门口看热闹,他们未奉命令,自然不敢擅自行动,此时陈福举手一招,要庄丁们把四个中箭的贼人,用牛筋绑好,两个被削断了腿,给他们上了刀创药,一齐押下去。

  第二进东首的院落中,冉嬷嬷、秋儿、云儿三人守在起居间里,从后面(第三进和第二进东院,只隔了一道矮墙)传来的兵刃击撞之声,自然全听到了。

  冉嬷嬷不由得伸手摸摸插在腰间双锏,双目乍睁,惊异的道:“贼人居然摸进了第三进,听来人数似乎不少呢?”

  云儿道:“冉嬷嬷,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秋儿道:“你就爱热闹,这里盟主负了伤,刚睡着,咱们走得开么?”

  云儿道:“副盟主就在房里,谁吃了豹子胆,敢闯进来?”

  冉嬷嬷瞪了他们一眼,叱道:“你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盟主和副盟主都在里面,你们还敢拌嘴。”

  她要她们不准说话,是为了倾听后面的声音,接着笑道:“任公子、叶姑娘都在那里,就算再多来几个,也不用老婆子耽心了。”

  这时,里面房里春申君正好及时醒来,他只是中了毒针,剧毒一去,大半已经没事了,双目一睁,就看到榻前几上一盏银红,结着累累灯蕊,榻旁一张椅子上,坐着凤箫女,一双凤目深情款款,关切的凝注着自己!

  春申君这一睁开眼来,正好和她四目相对,这就含笑道:“副盟主怎么没有去休息呢?”

  凤箫女道:“你醒过来了,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春申君笑道:“在下早就好了……”他要待坐起。

  凤箫女慌忙伸出手去,按在他肩头,柔声道:“不,你快躺着别动,你中的是最霸道的黄锋针,剧毒刚去,应该多休息一会儿好。”

  春申君道:“但在下真的好了,你怎么没去休息,这……在下如何敢当?”

  凤箫女朝他笑了笑道:“你还和我客气什么呢?睡着多休息一会。”

  春申君给她用手按着肩头,她虽然只是轻轻按着,但春申君却感觉到从她手上传来了一股无比的温暖,心头一阵感激,望着她,说道:“凤女侠,你对在下太好了。”

  凤箫女郝然一笑道:“我几时对你好了?”

  “你两次救了在下性命……”春申君道:“在下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

  凤箫女低低的道:“我要你报答吗?”

  春申君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伸出手去,握住了凤箫女纤纤玉手的手背,说道:“在下就是无法报答你,但我心里……”

  他底下的话,竟然激动得说不出来。

  凤箫女任由他握住了手,并没有缩回去,她一向被江湖人称为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现在居然也像普通女孩儿家一般,郝然低下头去,幽幽的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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