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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蓝袍老者道:“兄弟还想借钟大先生手中的藤仗一用。”

  钟大先生手中的一支藤杖,确实很精致,那是一根古藤杖做的,足有四尺来长,杖身四周本来长着许多刺的地方,如今凸出着一个个光滑而圆的节,只要看它色泽红中透紫,这支藤杖在钟大先生手中,至少也有数十年了,而且是寸步不离,才会有如此光泽。

  钟大先生听蓝袍老者说出要借他的藤仗,不觉仰首发出一阵虎啸龙吟般的大笑,点着头道:“很好,五位有本领只管把老夫的藤杖拿去。”

  蓝袍老者道:“钟大先生那是答应了。”

  钟大先生目中寒芒暴射,沉声道:“五位那就来取吧!”

  蓝袍老者哼了一声,说道:“也好,咱们迟早总是要动手的,那也不用客气了。”

  他在说话之时,右手轻轻抬动一下,四个黄衣老者立即迅快的围着钟大先生散开,像梅花般分做五个方位,把他困在中间。

  蓝袍老者翻起长袍,取出一柄两尺长,剑叶阔如手掌的短剑,又从肩头取下一面铁盾。

  其余四个黄衣老者也各自亮出兵刀,左首一个手中是一对虎头钩,右首两人,一个是一对短戟,一个是一对链子锥,方才站在钟大先生身侧的一个却是一对点穴决。

  这五人亮出来的都是外门兵刀,而且每人太阳穴鼓得高高的,一望而知均是内外功俱臻上乘的好手。

  钟大先生看得暗暗惊异,这五人自己怎的从未听人说过?手中藤杖一抬,笑道:“很好,五位请吧!”

  蓝袍老者喝了声:“上!”阔剑一举,首先攻了上来。

  四个黄衣人立即随同扑上,八件兵刀同时攻到。

  钟大先生果然不愧是一派掌门,右手—振,藤杖横扫而出,光是这一杖,就风声如涛,隐挟雷霆,立时有三个人被逼得后退了一步。

  他自然知道这五人之中,以蓝袍老者为首,因此一杖逼退三个黄衣人之后,藤杖迅若雷霆,朝蓝袍老者劈去。

  蓝袍老者阔剑如风,剑上造诣极为精湛,一见钟大先生举杖劈来,阔剑起处,陡然朝杖上削来。

  钟大先生最爱惜这支藤杖,岂肯让他砍上,手腕轻轻一转,“拍”的一声,击在对方削来的剑脊之上,震得右手臂微微发麻,心头不禁一惊。

  那蓝袍老者却被他一杖把阔剑直荡开去,一个人跟着被震出了三步。但此时其他四人的八件兵刀,业已从四个方向攻了上来。

  钟大先生突然大笑一声,左手朝外一扬,但听锵的一声,一道匹练般的白光,随手朝外划去。

  原来他藤仗之中,暗藏着一柄细长长剑,此时左手抽出长剑,就闪电一剑朝左首黄衣人劈去。

  那左首黄衣人使的是一对虎头钩,此时看到钟大先生一剑劈来,虎头钩原是锁拿兵刀之用心中一喜,立即举钩去锁钟大先生手中长剑。

  但他怎知钟大先生这出鞘一剑,威震中原,剑上贯注了内家真气,势道强劲无比,但听“当”的—声,竟把虎头钩一个弯钩削断,左首黄衣人大吃一惊,急急往后跃退。

  钟大先生一招得手,理该运剑攻向其他四人,但不知怎的,脚下突现踉跄,上身往前冲了一冲,总算他立时刹住,右手反手一杖,朝后扫出,呼的一声,又把两个黄衣人退逼了一步。

  蓝袍老者和另外一个使链子锥的黄衣人,也忽然往后退下,但五人依然分立五方,远远的把钟大先生围在中间。

  钟大先生左手持剑,右杖拄地,凛然而立,脸上现出无比愤怒之色!

  蓝袍老者发出咯咯怪笑说道:“钟大先生,现在应该可以答应赐借藤仗了吧?”

  上官平心中暗道:“钟大先生并没落败,反而略占上风,他何出此言?”

  钟大先生目皆欲裂,洪声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可是在老夫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蓝袍老者阴森一笑道:“钟大先生一派掌门,咱们兄弟岂敢得罪?但大先生这支藤杖,咱们是非借不可,因此不得不在大先生喝的那壶酒里,下了少许散功散药粉,不料大先生内功精湛,还能支持得这许多时间才发作,倒是大出兄弟意外之事。”

  上官平心中暗道:“难怪方才钟大先生一剑削出,脚下出现踉跄不稳,这五人居然在他酒中下了散功药物,当真卑鄙至极。”

  第九章 论剑大会

  钟大先生怒哼道:“好卑鄙的手段,老夫和你们何怨何仇,竟敢出此无耻手段,老夫先劈了你!”

  挥手一剑,朝蓝袍老者劈了过去。他虽然身中散功药物,功力正在逐渐散去,但这一剑含愤出手,剑上真气迸发,剑光大盛,势道依然极强!

  蓝袍老者不料他在毒发之际,还能劈出这样强劲的一剑来,心头大骇,急忙向旁闪出。

  钟大先生剑势劈出,突觉后力不济,剑光到得中途,已成强弩之末,脚下一个踉跄,长剑堕地,人也随着扑倒下去。蓝袍老者阴笑一声,一闪而至,出指如风,朝钟大先生身上点落!

  上官平看得大怒,正待纵出林去,忽觉衣袖似乎被树枝勾住,方一回头,只听耳边响起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年轻人稍安毋躁,这时候出去不得!”

  上官平这才知道方才衣袖并不是被树枝勾住的,而是有人轻轻扯了自己一下衣袖,急忙转脸瞧去,自己身后那有什么人影,甚至连一丝风声也没有,心中暗暗忖道:“这会是什么人呢?”

  这时,钟大先生已被蓝袍老者制住了穴道,两个黄衣人不待吩咐,立即走近过去,一人一边,蹲下身子把他扶着坐起。

  那使虎头钩的黄衣人迅快收起兵刀,在钟大先生的对面席地坐下,探手入怀,一个扁形盒子,打了开来,取出一张东西,蒙在膝盖之上,又从盒上取出一支细小的毛笔,一面看着钟大先生面貌,一面低头在那张东西上描绘。

  上官平心中暗哦一声,忖道:“那是人皮面具了,此人照着钟大先生的面貌,在面具上描绘,莫非要假冒钟大先生不成?”

  他因老妇人给了他一张面具,要他戴在脸上,是以一看就明白过来。

  蓝袍老者早已收起阔剑,背负着双手,看着黄衣人在人皮面具上易容,状极悠闲。

  一会工夫,那黄衣人已把面具描好,双手从膝盖上取下面具,送到蓝袍老者面前,说道:“祁老请试试看?”

  蓝袍老者口中“唔”了一声,接过面具,双手覆到脸上。

  黄衣人又从身边布袋中取出一个纸包,走到钟大先生身边,打开纸包,里面原来是一把花白长髯,他和钟大先生的长髯比了比,然后从木盒中取出一把剪刀,依照钟大先生的长髯,长短修剪整齐,一面回头说道:“张兄去搬一块大石过来,让祁老坐下来才好装上去。”

  一名黄衣人依言走到林下,双手搬了一块平整的大石,放到蓝袍老者身侧,蓝袍老者在石上坐下。

  黄衣人从木盒中取出一个小瓶,敢情是胶水一类东西,他拿起一把花白长髯,每取一根,就在小瓶中沾一下,很细心的把长髯黏到蓝袍老者须上,此人手法敏捷,不过顿饭工夫,

  便已把长髯黏好,含笑道:“祁老,可以了,你老比比看。”伸手递过一面铜镜。

  另一个黄衣人立即从身边取出一个千里火筒,擦的一声打着了火光,举着火筒,在旁替蓝袍老者照明。

  蓝袍老者看看钟大先生,又看看镜中的自己,不觉呵呵笑道:“好极,边兄这易容术果然高明得很!”

  黄衣人道:“祁老夸奖,属下这面具,不但神情逼真,就是用水洗脸,也是无妨。”

  上官平隐身林中,因那蓝袍老者一直不曾转过身来,无法看到他的面貌,心想:“蓝袍老者要假扮钟大先生,不知有何阴谋?”

  蓝袍老者站起身,走到钟大先生身边,俯身取起藤杖,一手拾起长剑,插入藤杖之中,左手一掌击在钟大先生胸口,说道:“你们把他埋到林中去。”

  上官平吃了一惊,暗道:“钟大先生被他害死了!”

  只听那极细的声音又在耳边说道:“年轻人,别动,钟老儿死不了的。”

  上官平回头看去,依然不见有人。

  那四个黄衣人依言挟起钟大先生,走入林中,在离上官平七八丈远一处幽暗的林下,挖了一个土坑,把钟大先生的尸体放下,盖上了上,用脚踏实,才行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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