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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余日休目光一闪,望了他一眼,并未多说,只是朝大弟子问道:“杨再春,你说,你们怎么打起来的?”

  杨再春看了素衣青年兄妹一眼,说道:“弟子等四人一路行来,遇上他们兄妹两个,四师弟只不过说了句:‘那小姐长得不错……’他们就和四师弟吵起来,说咱们一路跟着他们……”

  素衣少女粉脸一红,哼了一声,抢着道:“你们只说了一句?你们从伏虎庙前面一直跟了下来,嘴里不干不净的话,何止说了一句?这些话,亏你们还是崆峒门下,难听死了……”

  她话声清脆,虽然带着一脸气愤,但说来还是十分悦耳。

  老妇人、上官平等人虽然没看到当时的情形,但只要听她这番述说,便已明了双方动手的原因,只要看崆峒门下这四个弟子,一副轻浮狂傲的样子,谁都可以想到他们定是看那素衣少女生得秀丽,就一路跟着下来,你一句,他一句的疯言疯语,不堪入耳了。

  余日休哼道:“贫道在问小徒,让他说完了你再说不迟。”

  素衣少女哼道:“他们避重就轻,说的话能相信么?”

  杨再春道:“后来那小……子口发狂言,说他们是恒山派来的,咱们四个都瞎了狗眼……”

  素衣青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倚仗人多,沿路说话下流,在下责问你们是那一门派的人,如此没有门规……”

  余日休哼道:“你说贫道门下没有门规,你们恒山派的门规果然好得很!”

  素衣青年道:“道长休得如此说话,那时在下还不知道他们是崆峒门下,在下是刚才才知道的,他们听了在下的话,就问在下是什么门派?在下想:此次到泰山来的同道,大都和师门有旧,因此才说出在下是恒山门下谭玉山,那知这位穿锦衣的听了冷笑道:“‘元岳剑法’也并无出奇之处,你们姓谭就能唬人不成?咱们就这样动起手来。”

  余日休不加可否,回头看了老妇人和上官平一眼,问道:“他们呢?”

  酒糟鼻小老头又从老妇人身后钻了出来,抢着道:“咱们原是劝架来的,小老儿说:‘你们不用打了,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会弄出人命来的’,怎知这个穿蓝衫的抖手就给小老儿来了个一剑穿心,幸亏他这一剑偏了些,嘻嘻,只刺在小老儿胁下,他还不甘心,第二剑又刺了过来,让小哥……不,不,平小哥看不过,伸手撂了一下,其实平小哥撂的也不算重,又没碰上他的剑,不知怎的,他那把剑忽然断了,现在打造刀剑的人,就和卖酒的人一样,你要他酒里不搀水,他死也不甘心,打造刀剑,好好的百炼精钢里,照样给你搀些烂铁在里面,所以现在铸的剑,不碰他也会断,嘻嘻,这就是人心不古,偷工减料,这位穿蓝衫的小老弟,那把剑就是这样,挂着做样子还好,真要动手,嘻嘻,也会不打自断……”

  余日休看不透这酒糟鼻小老头的来历,但他一副猥琐样子,又不像是个高人,不觉目光如炬,瞪了他一眼。

  酒糟鼻小老头还待滔滔不绝的说下去,被余日休这一眼,瞪得心头发毛,连忙住口,但又讪讪的道:“余……老哥你眼睛里有光,看得人心里会发毛,你别这样看我好不好?”

  余日休掌崆峒门户数十年,江湖上很少有人和他称兄道弟,这不知死活的小老头居然称起他“余老哥”来,余日休却也真拿他无可奈何,沉哼一声道:“张在春,你的剑如何断的?”

  三弟子张在春道:“弟子两颗门牙,不知谁打落的,当时弟子正在和这小老头说话,还当是他,所以弟子一怒之下,就刺了他一剑,却被他夹在胁下,弟子拔出剑来,再刺他的时候,这小子用手撂在弟子手腕上,长剑就被震断了。”

  “蠢东西!”余日休道:“把断剑取来给为师瞧瞧。”

  张在春答应一声,俯身从地上拾起长剑,双手呈上。

  余日休接到手中,仔细看了断处一眼,果见断处有着铁锈,碎屑铁蚀,并非被人震断的,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崆峒门下的长剑,俱是百炼精钢,何来铁锈?掷下断剑,还没开口。

  酒糟鼻小老头却开口了:“你老头现在看清楚了,小老儿说得没错吧!准是铁匠在钢里搀了烂铁……”

  余日休突然心中一动,暗道:“只有练‘离火神功’一类功夫的人,才能在顷刻之间把百炼精钢溶毁,此人……”

  他又看了酒糟鼻小老头一眼,觉得实在不像,接着又朝大弟子问道:“那么是什么人打了你两个耳光?”

  杨再春两边脸颊都有红肿的指印,他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

  杨再春一指老妇人道:“是她。”

  余日休抬目朝老妇人望来,点头道:“很好,你替贫道教训了门人。”

  “没错。”老妇人道:“你门下弟子,以后说话最好清爽一点,再口不择言,走在江湖上,只怕不止挨上两个耳光,连性命都会丢了。”

  余日休怪笑一声道:“崆峒门下,走在江湖上,随便就会丢了性命,那么崆峒派就不用再在江湖立足了。”

  酒糟鼻小老头道:“不立足就不立足好了。”

  老妇人冷声道:“你待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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