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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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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掌惊天 宇文兰身躯微震,低低的道:“爹来了。” 那清朗话声甫落,不过转眼之间,朝阳教主宇文靖青衫飘逸,脸含笑容,已从山门外缓步走入,双手朝西厢拱了拱,就飘然朝东厢走去。 黎佛婆慌忙率同十二金钗一齐迎到门口躬道:“属下见过教主。” 站在门口的黑龙山庄武士一齐躬身致敬。 宇文靖呵呵一笑,挥手道:“大家不用多礼。” 他举步跨入东厢,一面又朝余日休、杜东藩、祝南山三人拱拱手道:“余兄三位请坐。” 这时,只见门外人影一闪,黑白双扇的聂大成、聂大器兄弟满头大汗的走了过来。 他们是跟着教主来的,但在一里外,教主听到玄衣圣母说的话,就凌空飞射而来,他们跟不上教主,也只好拚命的提吸真气,一路急赶,才落后得不算太多,也已是气喘如牛了。 玄衣圣母冷冷一笑道:“宇文教主既然来了,咱们正该把帐算算清楚了。” “很好。”宇文靖两道电般的目光直向西厢投来,清朗的道:“帐是应该要算的,不过在下希望你在咱们动手之前,先把小女释放了。” 玄衣圣母泠笑道:“宇文靖,你不要得了便宜卖乖,不错,你女儿夜闯碧霞宫,为我门下擒住,但当时就被你救走,还掳去我门下三弟子,你应该在交手之前,先把小徒释放了才是。” 宇文靖俊朗的神色微微一变,嘿然道:“你很会说话,不过老夫要告诉你,你别以为劫持小女,老夫会投鼠忌器,你若敢损伤小女一根毫发,要你玄女门所有人的性命相抵,老夫说得出,做得到,你给我记着了。” 玄衣圣母冷笑一声道:“看来咱们这笔帐很难说得清了,既然如此,宇文教主就请划道吧!” “说得好!”宇文靖朗笑一声道:“你带来的人不少,可惜没有一个能在老夫手下走出十招之人,依老夫看,咱们这笔帐还是你我二人作个总结,分出胜负,以定成败。” 玄衣圣母道:“分出胜负来了,成败又如何呢?” 宇文靖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谁败了就听凭胜者取决生死,老夫败了,江湖上从此没有朝阳教,你败了,江湖上从此没有玄女门。” 就在此时,只听大殿上有人发出清朗的声音呵呵笑道:“无为之争!这真是无为之争!你们好不容易有了这点基础,双方合则两利,争则两败俱伤,岂不辜负了老夫扶植之意?” 众人听得一怔,举目看去,只见大殿石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穿天蓝长袍,腰束玉带的俊朗中年人,此人面如满月,目若朗星,负手而立,丰神飘逸,宛如图画中人。 玄衣圣母骤睹此人,不觉面有喜容,赶紧躬身道:“属下参见教主。” 双方的人都听得一怔,玄衣圣母自称属下,又称蓝衣中年人为“教主”,不知他是什么“教主”? 要知双方之人,不但有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即使不是掌门人,也都是久在江湖的人,见闻不可谓不广;但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此人的来历。 上官平以“传音入密”朝冷雪芬问道:“这人是谁?” 冷雪芬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道。 宇文靖目光一注,朗笑道:“原来玄女门还有撑腰的人,哈哈,阁下何人,宇文靖倒是眼拙得很!” 这话是说宇文靖也认不得他了。 蓝衫中年人微微一笑道:“老夫通天教主是也,玄女门隶我属下,天下各门各派,莫非我属,朝阳教自然也不例外了?” 宇文靖朗笑道:“阁下口气不小。” 蓝衫中年人道:“二十年前若非老夫在终南绝顶,指点迷津,再予以扶持,你焉有今日?” 宇文靖目中精芒电射,大笑道:“二十年前宇文靖确实在终南绝顶,遇见一位异人,阁下如何会知道的?” 蓝衫中年人突然仰首向天,发出裂帛似的一声长笑,目注宇文靖,徐徐说道:“你不认识老夫了?” 他这声长笑,宛如发白天际,笑声漫天而来,群山响应,清越有如金声。铿锵刺耳,一般内功较差的人,顿感头昏目眩,心头剧跳,就是内功已有根基的人,也感到心头沉闷,呼吸受到阻碍,差幸他笑的时间并不长,否则准有不少人会晕倒。 宇文靖虽觉他笑声可贯金石,内力之深,似是还在自己之上,心头虽然暗暗震惊,但依然从容说道:“宇文靖遇上的难道还是阁下不成?” 蓝衫中年人道:“正是老夫。” 这回轮到宇文靖大笑了,他笑声虽然不如蓝衫中年人那般强烈,却也如同老龙长吟,清越激扬,破空直冲霄汉。 笑声甫落,说道:“宇文靖双眸未盲,纵然事隔二十年,记忆犹新,还不至于对面不识其人,阁下既知二十年前终南绝顶之事,总该知道那位异人有多大年岁了?” 蓝衫中年人道:“终南一会,至今已有二十年,当时老夫已七十有三。” 宇文靖道:“阁下现在多大了?” 蓝衫中年人道:“老夫今年九十有三了。” 他说已经九十三岁,但看去不过四十来岁,这话有谁能信? 宇文靖道:“阁下有何可资证明?” 蓝衫中年人微哂道:“宇文靖,亏你还是一教之主,竟然说出这等幼稚的话来,哈哈,修为到了老夫这等境界,那里还能以年岁衡量一个人?好,你问老夫有何可资证明?老夫不妨就让你开开眼界。” 说到这里,忽然缓缓阖上眼睛,静立不动。 东西两厢双方的人数百道目光,一齐集中在蓝衫中年人身上,谁都看得出他正在运气行功;但却没有人猜得到他此刻运气行功,目的何在,这又能证明他什么呢? 但奇事就在众人眼前出现了,他本来是个白面无须的人,经过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他颏下忽然长出胡须来,而且还在不停的长出来,由几分变成一寸,由一寸而二寸、三寸,渐渐已经长可及胸。一张本来如满月的脸上,也渐见苍老,看去已是五十许人。 不过转眼工夫,他垂胸黑须渐渐由花白变成全白,头上黑发,也同时变成了一头银发,本来略见苍老的脸上,此刻却反而红润光泽,当真是童颜鹤发…… 不,他本来个子颀长的人,这回也微见弯腰,有了龙钟老态! 这可把两厢双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心头有着共同的一个疑问:“他究竟是在变戏法?还是真实的功夫?” 只有宇文靖心里暗道:“他使的明明是魔教的‘九转还原神功’,但能使到这种境界,也确非易事。” 蓝衫中年人前后不过顿饭工夫,已变成了童颜鹤发的老人,他再从袖中取出一支尺许长色呈紫金的东西,随手一抡,就变成了一支五尺长的紫金杖,他手策金杖,抬目笑道:“宇文靖,你看清楚了,二十年前在终南绝顶上的可是老夫吗?” 宇文靖到了此时,不得不点头道:“不错,二十年前在下遇上的确是老丈。” 蓝衫老人呵呵一笑道:“难得你想起来了,当时你身败名裂,旁徨无计,是老夫指点你重组朝阳教,可有此事?” 宇文靖拱手道:“在下想请教老丈,你老该是朝阳教的前辈高人了?” 蓝衫老人大笑一声,右手微扬,那支紫金杖忽然“嗒”的一声,紫光一闪,便自缩入袖中,他左手紧接着朝颏下一摸,垂胸银髯就像刀剃一般纷纷脱落,转瞬之间,又恢复了他本来面目——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中年人了,然后朗声道:“老夫自号通天教主,武林门派莫不隶我所属,又岂是区区一个朝阳教的人?老夫二十年前命你重新收拾残余教众,重组朝阳教,你虽是一教之主,自然是老夫属下,你现在该明白了。” 宇文靖忽然正容道:“二十年前朝阳教遭各大门派围攻,伤亡狼藉,宇文靖仅以身免,当时独上终南,痛定思痛,觉得宇文靖领导朝阳教,确然年纪太轻,处处受人蒙蔽,教徒虽众,颇多良莠不齐,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以致引起各大门派的公愤,因此颇有出世之想,正好遇上前辈,殷切劝勉,使在下重生信心,出而重组朝阳教,无老丈,宇文靖早已作了方外之人,朝阳教也可能烟消云散了,老丈对朝阳教,对宇文靖有恩,宇文靖应该没齿不忘……”他说到这里,口气微微一顿,接着道:“朝阳教创教迄今,已历五百年,外人虽以魔教视之,但本教实仍佛门支流,并非异端邪说,宇文靖纵然失败过一次,二十年来兢兢业业,一直以光大本教为职责,老丈对本教有恩,宇文靖身为一教之主,绝不能以此出卖祖师基业,把本教列为他人附庸,老丈要把本教视为属下,宇文靖碍难从命。” “有骨气!”蓝衫中年人点着头,含笑道:“不过时势如此,你宇文靖纵有回天之力, 只怕也独木难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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