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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韦宗方一瞥之下,只觉那奇丑少女,自己好像在那里见过?

  横山逸士两道目光缓缓朝奇丑少女投去,口中徐声道:“老朽就是,姑娘是什么病?”

  那奇丑少女道:“我……是中了人家剧毒。”

  丁之江因横山逸士说自己中毒之象,如今听奇丑少女说出她也是中了人家剧毒,不禁暗暗一怔,忖道:“不知她又是怎样中的毒?”

  横山逸士道:“姑娘坐下来,老朽替你切切脉看。”

  那奇丑少女依言在一张木桌边上坐下,一手靠着桌子,仰起手腕,等待横山逸士切脉。

  横山逸士缓缓伸出三个指头,朝她脉上按去!

  那奇丑少女仰着的手腕,突然翻起,一记“赤手缚龙”,朝横山逸士右腕抓去!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横山逸士怎么也未料到奇丑少女会突施袭击,反腕抓来,要想闪避都嫌不及,右腕脉穴一紧,已被奇丑少女扣住。

  这一下,当真事起仓猝,连坐在边上的丁之江和韦宗方也不及抢救,但两人却不约而同霍地站起身来。

  奇丑少女动作奇快,左手一把扣住横山逸士右腕,右手扬起,已然点上了横山逸士的“期门”穴,目光一抬,朝两人冷笑道:“你们真当他是横山逸士吗?”

  丁之江、韦宗方听得方自一怔。

  那奇丑少女更不打话,右手一拉,却把横山逸士的一把山羊胡子扯了下来,再往他脸上轻轻一掀,随手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韦宗方举目瞧去,只见这假冒横山逸士的人,看去不过三十出头,生得面型瘦削,此刻瞪着一双鼠目,已是面无人色。

  “嘶……”突然三缕疾劲的蓝影,从屋后射出,朝奇丑少女身后袭来!

  那是三支淬过剧毒的细小暗器,来势如电,轻微的嘶风之声,才一入耳,已然品字形射到奇丑少女身后,一取“凤眼”,左右各取“凤尾”,不但势劲力急,而且认穴奇准!

  丁之江敢情不愿多事,明明看到了,却依然袖手旁观,视若无见。

  韦宗方瞧得一惊,不由脱口叫道:“姑娘小心!”

  其实不用他喊,奇丑少女早察觉了。只听她口中轻哼一声,连头也没回,举起手上的人皮面具,朝后挥去,同时还侧过脸来,朝韦宗方笑了笑!

  莫看她面貌生得奇丑无比,但这一笑,厚厚嘴唇皮里却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贝齿。射到她身后的三支淬毒暗器,经她轻轻一拂,突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丁之江脸色似乎微微一变。

  韦宗方也呆得一呆,暗暗忖道:“这是什么手法?既不见她伸手去接,三枚暗器不知消失到那里去?”

  奇丑少女冷冷一笑,道:“你们既是找横山逸士来的,还不快去把他放了,呆在这里作甚?”

  丁之江道:“姑娘不是也找横山逸士来的么?”

  奇丑少女回眼哼道:“我已经擒住了一个,叫你们……”

  “呃……”就在她回头说话略一分神之际,只听那假冒横山逸士的汉子,突然“呃”了一声,身躯往后倒去!

  这自然是那个偷袭奇丑少女的人,怕同伴泄漏了机密,才暗中出手,杀以灭口。

  “奸贼子!”奇丑少女娇叱一声,双脚一顿,身形朝屋后掠去。在她扑起之时,回头怒声道:“你们再不去救人,只怕连横山逸士都要遭人暗算了……”

  丁之江敢情也突然想到了这一着,不待奇丑少女说完,双肩一晃,迅速朝左厢扑去。

  韦宗方急忙跟着进去。

  这左厢房想是横山逸士的卧室了,靠壁处放着一张木床,四面壁架上,尽是大大小小的各式药瓶。

  丁之江已经接近床前,举手掀开棉被,果见躺欧着一个山羊胡子的老者。

  此人当然是如假包换的横山逸士了。瞧他清癯瘦削的脸型,和额下一把花白山羊胡子,和假扮他的人,倒也却有几分相似!

  韦宗方轻声问道:“丁大哥,他怎么了?”

  丁之江道:“他只是被人点了穴道。”

  说着,伸出手拍开横山逸士被掣穴道。

  横山逸士双目一睁,舒展了一下手足,才缓缓从床上坐起。

  韦宗方瞧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对襟夹衣,和一条扎脚夹裤,不由想起假冒他的人,穿的那件极不合身的长袍,正是从他身上剥下来的,难怪连下摆钮扣,都没扣好。

  丁之江也不觉一怔,暗想:“原来名满江湖的横山逸士,竟然是个不会武功的人!”

  横山逸士跨下木床,朝两人拱拱手道:“老朽多蒙援手,两位想来就是丁大侠、韦少侠了?”

  丁之江抱拳还礼道:“原来老丈都听到了?”

  横山逸士道:“老朽穴道受掣,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诸位方才说的话,却是都听到了。”

  丁之江道:“老丈可知这人是何来历?”

  横山逸士道:“他们说是奉命而来,要老朽跟他们去,老朽不肯答应,正好丁大侠赶来了,他们怕老朽出声,出手点了穴道,老朽也不知他们是何来历?”

  丁之江听他口气,似是不愿多说,这就拱手道:“我们还是到外面坐吧!”

  三人退出厢房,这几句话的工夫,那奇丑少女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业已浑身发黑,他身上好像已经被人搜过了,连射在肩头的暗器,也已被人起下取走,只剩一个小小创口,还在淌着黑血。

  丁之江暗暗哼了一声,忖道:“这丑丫头,好快的手脚,不知又是什么路数?”

  横山逸士俯下身去,仔细察看着尸体伤口,吃惊道:“见血封喉,好烈性的毒药暗器!”

  韦宗方目光一瞥,忽然瞧到桌上多了一个小小磁瓶,过去一瞧,桌面上还有字迹,写着:“瓶中解药,留赠两位。”

  字迹纤秀,极似“金刚指”一类功夫写的,入木三分,指间宛然,笔划极匀,敢情就是奇丑少女所留。

  横山逸士取起磁瓶,瞧了瞧道:“这是那位姑娘留下的了?两位莫非被人做了手脚?”

  丁之江想起方才那假冒横山逸士的人,曾用指头探看韦宗方的舌苔,又翻着自己眼眶,不由暗叫了声:“惭愧,自己在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连人家暗做手脚,还一无所觉。”这就说道:“韦兄弟,你先请老丈看看,是否中了“十日散”之毒?”

  横山逸土道:“老朽从没听说过“十日散”之名,是否中毒,要切过脉才会知道。”

  于是他又替韦宗方切了左右两手腕脉,这情形,倒和方才假冒的人一模一样,也是闭着双目凝神不语,过了约有盏茶光景,睁开眼睛,口中低低说道:“奇怪呀!奇怪!”

  韦宗方听他连说两声“奇怪”,心中也觉奇怪,正待讯问。

  横山逸士突然目光炯炯,盯在韦宗方脸上,百露惊奇,说道:“韦少侠方才确是无意之中吞服了一种毒药,但却被你体内另一种极强的解毒药力,化解无遗……”

  韦宗方张了张口,又想问话。

  横山逸士又道:“据老朽从脉象上察看,韦少侠两日之间,已经中过两次罕见奇毒,第一次当在两日前,由左掌心手厥阴“劳宫”穴渗入心包络,这是一种性道极缓,奇毒无比的毒药……”

  丁之江道:“那是“十日散”无疑了。”

  横山逸士又道:“另一种奇毒,却是由右掌手少阴“神门”穴循臂而上……”

  丁之江听到这里,不由大笑道:“老丈脉理精通,在下佩服已极,韦兄弟昨晚确实被“蓝家毒针”刺中右掌。”

  “蓝家毒针?”横山逸士听到“蓝家毒针”也似乎吃了一惊,但立即点点头道:“不错,除了“蓝家毒针”,确实找不出再毒的东西了。”

  语气一顿,接着又对韦宗方道:“韦少侠所中的这两种奇毒,只要遇上一种,也是必死无疑,但韦少侠却服了令人难以直信的解毒奇药。唉!老朽也素以精通医理,善解剧毒自负,想不到临老之际,竟会遇上这等配合神奇的解毒药物。不但把韦少侠体内剧毒,悉数化解,而且这种解毒药性留在血液之中,至少可保持一个短时期,不受毒物侵袭。哈哈,韦少侠,误服下去的毒药要和前面两种奇毒相较,那简直是微不足道了,不知这解毒奇药,韦少侠从那里得来的?”

  丁之江朝韦宗方微微一笑道:“老丈说的,想来是那位绿衣姑娘相赠之药了。”

  横山逸士追问道:“绿衣姑娘,那绿衣姑娘是谁?”

  韦宗方脸上一红,接道:“在下也不知道,昨晚在下中了蓝家毒针,幸蒙那位绿衣姑娘赐了三粒药丸。”

  横山逸士脸露惋惜道:“可惜,可惜,不知这位姑娘,究是什么人?”

  正说之间,丁之江突然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韦宗方慌忙把他扶住,吃惊道:“丁大哥,你怎么了?”

  丁之江道:“只是有些头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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