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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自己觉得奇怪,问他:“欧伯伯人呢?”

  他神色似乎显得不对,反问自己:“你看到欧伯伯了么?”

  自己方觉他间的奇怪,他突然一指点了过来,自己穴道受制,心头却是清楚,他匆匆忙忙的抱起自己,连夜赶路……

  如今果真已在车上了,他要把自己带到那里呢?她突然想起韦宗方明明告诉自己朝东追去的,那么不可能会在山顶现身。

  她又想到前晚韦宗方被人暗中下毒,昨晚又有人在窗外暗算于他,如果山顶上出现的真是韦宗方,他何用匆匆忙忙的带着自己连夜赶路?”

  她心头蓦地起了一阵颤栗,他莫非不是韦宗方?显然,他是怕被韦宗方和欧伯伯赶来,才劫持了自己连夜逃走。想到这里,不觉转眼望去,只见韦宗方赫然坐在自己身边。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浮起亲切笑容,温柔地抚摸着束小蕙的脸颊、低低说道:“姑娘醒来了么?”

  束小蕙一双目光,只是盯在他脸上,她竭力想找出他的破绽来,但她却是找不出来。不过,她坚信他不是韦宗方,虽然他脸孔长得和韦宗方如此相像;但可从他眼神不正,举动轻佻,找到了结论。她只觉得他的手指像是毒蛇一般,要想把他推开,那知双手软绵绵的连抬都抬不起来。

  束小蕙又惊又怒,要想大声叱喝:“你莫要碰我……”那知嘴唇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自己竟还被点了哑穴!

  她只有从眼中闪出愤怒之色来表示她的憎恶,心中骂着:“恶贼,你究竟是谁?你为何要劫持我?”你究竟要把我怎样?”

  韦宗方还是那么温柔,他轻轻替她掠着散乱的鬓发,柔声道:“你还要再歇一回,咱们还有两天路程呢!”

  说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束小蕙心头发抖,她想嘶声大叫:“恶贼莫要碰我,恶贼,我不要去。”

  一点没有声音,她急,她羞,她更怒愤欲狂,她不敢想落在这恶魔手里,以后会有什么遭遇?她竭力的想坚强起来,不让眼泪流起来,但终于急的流下泪来了。

  韦宗方又怜又爱,捧着她娇躯,道:“好妹子,你是生我的气,我几时得罪了你?好妹子,快别伤心,我一辈子都不会亏待你的。”

  还说一辈子,束小蕙简直连一分时光都忍受不住!

  韦宗方在说话之际,竟然低下头来,用他炽热的嘴唇,吸着她脸颊上一颗颗泪珠,好像黑熊在舔着她脸颊,她可以听到咻咻犬息,她颤抖,竭力的扭动着身子,漫漫长途,她只好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也不再看到一切。

  车轮不停的朝东北方向滚动,午牌时光赶到宁都,车子在一家饭馆前面停了下来。

  束小蕙依然闭着眼睛,假装困睡,她听到韦宗方下车去了,吩咐赶车的好好守护:一回工夫,饭店里的伙计替赶车的送来了饭菜,那赶车的就在车上吃饭。

  又过了一回,韦宗方回来了,他敢情买了一大包馒头,卤菜之类的东西,一面轻轻抚着自己肩头,柔声道:“好妹子,你大概早已饿了吧,快睁开眼来,将就着吃一些吧!”

  “恶贼,谁是你的妹子?”

  束小蕙心中暗自盘算;吃东西的时候,你总要替我解开手肘上的穴道,只要你一拍开穴道,我就用“突穴斩脉锁龙手”,先制你穴道再说。

  她心中忖着,但却没有睁开眼来望他一下。

  韦宗方温柔的道:“好妹子,你快醒醒,瞧,我替你买来了卤菜、包子,还有馒头,来,快睁眼来,我喂你吃吧!”

  恶贼,好狡狯的恶贼!”

  束小蕙心都快气炸了,暗想:“他喂自己,那是不肯解我穴道了,哼,谁要你喂?我宁愿饿死,也不要你喂我。”

  她紧闭着眼睛,死也不睁。

  韦宗方道:“好妹子,你还在生我的气,好,现在不想吃,就等一回再吃吧!”

  车前,赶车的回过头,低低问道:“老大,咱们可以上路了吧?”

  韦宗方接道:“也好,咱们赶到广昌下店,路程不远,这条路颠簸不平,走得漫一点,车子就稳得多。”

  赶车的道:“咱们今晚可以赶到南丰。”

  韦宗方道:“不、到广昌就好,大家也好早些落店休息。”

  赶车的轻笑着应了声“好”,“早些落店休息”,这几个字听到束小蕙耳中恍如焦雷,他为什么要早些落店休息?显然这恶贼没安好心!

  她又气又急,如今她只盼望欧伯伯和韦宗方早些赶来,照说,他们昨夜找不到自己,就该一路迫下来了,以两人的脚程,怎会赶不上马车?莫非他们追到前面去了?真是糊涂,路上发现马车,总该瞧上一瞧才对!她不知前晚救回去的韦宗方,就是劫持她的人,还在一心盼望韦宗方来救他。

  车轮又在滚动了,但行没多久,只听前面赶车的压低声音,叫道:“老大,好像有人追上咱们了!”

  韦宗方急急问道:“老五,是什么人?”

  原来赶车的是他同党,一个叫老大,一个叫老五。

  那赶车的道:“是个老头。”

  束小蕙心头一喜,暗道:“是欧伯伯赶来了!”

  “老头?”韦宗方声音有点嘶哑,吃惊的道:“他……他是怎样一个人?腰背驼不驼?”

  赶车的道:“不驼,不过个子不矮!”

  韦宗方道:“穿的是什么衣服?”

  赶车的道:“穿着一件灰布长袍。

  束小蕙感到失望,心想:“那不是欧伯伯了。”

  韦宗方吁了口气,也在暗想:“自己真是庸人自扰,老匹夫中了自己三支掌中针,那会有命?”

  只听赶车的续道:“这老头子方才就在饭馆前面徘徊,小弟早就怀疑他路数不对,咱们一动身,他就一路远远迫了下来。”

  韦宗方阴哼道:“只有一个人?”

  赶车的道:“只怕他还有同党,啊!老大,要不要在路上给他留些香料闻闻?”

  韦宗方道:“也许是行路的。”

  赶车的道:“行路的人,干么一直要追着我们,不即不离的。”

  韦宗方道:“你赶快些看看他还跟不跟?”

  赶车的答应一声,长鞭在空中发出“劈拍”声响,抖抖经绳,马匹带着篷车,突然加速往前冲去,辘声轮声,顿时大响,身子不停的左右摇摆,颠簸得更厉害了,显然驰行得极快!

  束小蕙心中暗想:“就算跟踪的不是欧伯伯,但有人跟踪,总是好的。”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加速飞驰,盏茶工夫,就驰奔出几十里路,前面已是胡岭嘴,南边山势不高,但路可着实隘狭!

  突然一声“希幸幸”的马嘶,疾驰中的马匹,陡地刹住,车身起了一阵急骤的摇摆。车轮擦过沙石上,呐起尖锐拖曳之声,骤然停住!

  韦宗方大声问道:“老五,你怎么了?”

  赶车的道:“前面有一方大石,阻挡了去路。”话声方落,忽然低“啊”道:“这老头好快的脚程,坐在大石上面了!”

  束小蕙听的心头暗喜:“事情果然来了!”

  韦宗方掀开车帘跳了下去,果见山路上矗立着一方比人还高的巨石,正好挡住了去路。这方巨石,少说也有几千斤重,一个人决难搬得动它!

  石上踞坐了一个灰衣老人,面情森冷,不言不动。

  韦宗方剑眉一挑,正待开口!

  赶车的回过头去,突然“咦”道:“老大,追着我们的也赶来了。”

  韦宗方奇道:“难道不是他?”

  赶车的道:“是后面一个。”

  韦宗方急忙转过身去,只见后面果然又有一个灰衣老头,急急赶来。

  这人和大石上的灰衣老人,身材有几分相似,他奔到车后两丈来远,便自停了下来。

  韦宗方脸上闪起一丝冷峻的笑容,伸手朝前一指,回头道:“老五,问问他阻挡咱们去路,意欲何为?”

  赶车的答应了声“是”,挺挺腰,大声说道:“老朋友,你阻挡咱们去路,想干什么?”

  踞在大石上的灰衣考人重重哼了一声,冰冷的道:“谁挡了你们的去路?”

  赶车的道:“这方大石,不是你搬到路上的?”

  石上灰衣老人一无表情道:“你搬得动?”

  这话不错,你年轻人还搬不动,一个老头如何搬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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