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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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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足一点,人如离弦之箭,朝石破衣追去的方向激射而去,四名小鬟也毫不怠慢,同时纵身掠起,跟了下去。 就在他们离去后没有多久,紫帘掀处,从屋中钻出一个人来,这人头戴黑缎瓜皮帽,身穿蓝衣夹袍、浓眉、凹目、鹰鼻、紧闭着咀唇,看去年约四旬以上,目光深沉,是个极具心机的人,他,就是乐山山庄的总管任贵。 奇怪,屋里已经没有人了,这位大总管从那里冒出来的呢? 任贵嘴角还噙着一丝冷峻的笑意,甩甩双袖,就匆匆往山下走去。 石破衣这一纵身掠起,飞行之速,直如浮矢掠空,白素素和他先后掠起,但如今竟然落后他甚多,心头暗暗惊异不止,此人一向被人视为江湖清客,武功不高,但以他方才坦然接下自己一记“七转掌”、“五弦指”,和现在几乎到了飞行绝迹的轻功,一身功力之高,绝不在大师姐之下,这倒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石破衣使出绝世轻功,把白素素抛后甚远,前面那人,自然就越追越近了! 就在双方距离从数十丈渐渐拉到十丈光景的时候,前面那人影突然舍了大路,朝右首一片松林中投去。 石破衣看得暗暗冷笑,江湖上虽有穷寇莫追,逢林莫入之言,但我假道士却没有不敢进去的树林子! 心念转动,人已迅若飞矢,悄无声息的穿林而入。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情,林中虽然黝黑如墨,自是不会妨碍他的视线;但目光转动,前面那条人影,却已失去了踪影,四周也听不到一点声息! 石破衣心头暗暗怒恼,岂肯就此放过,依然一直往林中走去,松林尽头,是一片黄土的平台,北首有一座小庙,占地不大,却相当清幽。 此人忽然在林中失去踪影,不,老远的跑到这里来、自和这座小庙有关了。 这就轻身飞落平台,朝小庙门前走去,目光一动,瞥见山门前三级石阶上,横卧着两个身穿月白衣衫的人。 走上几步,凝目看去,才看清横卧的两人,乃是两个身穿月白僧袍的年轻女尼,面貌甚娟好,看年龄决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看她们横卧的姿态,一动不动,很可能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就在此时,耳中听到一缕极细的风声,从身后传来,石破衣是什么人?嘶声入耳,人已倏地飘开,还没转过身,只听一个尖厉的老妇人声音,喝道:“身手果然不错,是你杀了我两个师侄?” 喝声未落,一道棱厉的掌风,已经直劈过来! 石破衣急忙再次闪身,一面迅快转过身去,目光这一对,一时之间不禁连眼皮都发炸了!对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缁衣老尼,此人生得面长如驴,眉浓如帚,虽在夜色之中,双目精光如电,她竟然会是武林中出名难惹的屠龙师太——熊耳山黄竹庵的当家! 这一瞬间,石破衣突然明白过来,心中暗暗“哦”了一声,自己跑了一辈子江湖,今晚竟然会落人对方的连环计中,方才有人把自己引开,乃是“调虎离山”,后来又把自己引来此,则是“一石二乌”。想到这里,急忙朝屠龙师大拱拱手道:“师太请了,这个只是误会……” 屠龙师太提着手掌,没待他说完,嘿然道:“误会,石破衣,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吗?我两个师侄不是你杀的,还会是谁?” 石破衣连连抱拳道:“师太明鉴,老朽也是刚才追一个人进入松林来的,看到这里有一座庙宇,还以为此人进入庙内去了……” 屠龙师太盛气的道:“所以你看到有人出来,就骤下毒手。” 石破衣道:“师大也看到了,老朽走近庙前,才发现有两个人躺在阶上,只当是被人制住了穴道,正待看看清楚,师太已经出来了,如果令师侄是老朽杀的,何用再走近去看?” 屠龙师太沉哼了声,似乎有些相信,说道:“你此话当真,好,你说,你是追什么人来的?” “老朽怎敢欺瞒师太?” 石破衣双手打拱,说道:“只是老朽并没看清此人面貌,不知他究是何人?” 屠龙师太问道:“你此话怎说?” 石破衣遇上这位出名难缠的屠龙师太,真是头痛之至,当下只好把自己在乐山山庄作客,以及今晚遇上之事,详细说了一偏。 屠龙师太道:“那白素素会使‘七转掌’、‘五弦指’,那是巫山秦妙妙的门下了。” 石破衣道:“据老朽观察,后来把三个年轻人劫走的,只怕另有其人……” 屠龙师太道:“何以见得?” 石破衣道:“此人把老朽和白素素引开,很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后来又把老朽引来此地,分明又有嫁祸之意。” 白素素只不过比石破衣稍落后而已,自然也跟来了,她隐身松林之中,两人说的话,自然也听到了,此时听到石破衣说出“调虎离山”,心中猛地暗“哦”一声,忖道:“自己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着呢?看来姜果然是老的辣了!”一念及此,就悄悄退出林去。 “唔!”屠龙师太点着头道:“你说此人轻攻并不十分高明……”走近两个女尼身边,目光一注哼道:“米粒打穴手法!” 两个身穿月白僧衣的年轻女尼,致命伤是在两眉之间的印堂穴上,端端正正嵌着一粒黄豆大的石子。 石破衣也看到了,不觉攒攒眉,苦笑道:“他们连十年前老朽曾施展过一次石子打穴,都记得如此清楚;若非老师太明察秋毫,老朽这黑锅几乎是背得有口难辩。” 屠龙师太冷哼一声道:“老尼暂且相信你,只是你石破衣要在三个月之内,缉查真凶,向老尼有个交代,否则莫怪老尼翻脸无情。” 第八章 一江秋水向东流,这是两道桅的一艘帆船,在大江上乘风滑行,顺流而下,住在舱中的人,平稳得就像在家里一样,但往在中舱的三位公子,却只是静静的躺着,没有醒来! 他们当然不是晕船,而是被人家迷翻了,不省人事。 他们被迷翻已经不止一天,这次是中了岭南温家的“干日迷”,没有他们独门解药,可以让你足足睡上三个月不醒。 千日,当然只是夸口之词;但能够把一个人迷上三个月,已经是江湖上一般迷药望尘莫及的事了,所以岭南温家的迷药,在江湖上,一直和金子等值。 西川唐门、岭南温家,号称一南一北,一迷一毒,这两家奇特的武林世家祖传秘方,始终没有人可与比拟,才能享誉数百年,历久不衰! 这三位公子不用说就是从乐山山庄被入运出来的金澜。丁天仁、易云英了。 三位公子被迷翻了躺在中舱,自然需人伺候,这伺候三位公子的是一名青衣少女,看去约莫十六八岁,生得清清秀秀,甚是娟好。 只是整日面对着三个沉睡不醒的人,自然会感到十分无聊,是以她除了整天倚舱支颐,别无事做。 整艘船上,她当然不是主事的人,主事的人,就住在前舱,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他也终日把自己关在前舱里,很少露面。 很少露面的人还有六个,那是六个身穿蓝布衣靠的壮汉,同住在狭厌的后舱,他们可能是中年汉子的手下。 这一趟水程,当真是相当遥远,一江秋水向东流,日夜不停的向东驶去。 在船上的人除了日夜,谁还会记得日子? 千里江陵一日还,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之后,帆船渐渐靠近江边,在一阵辘轳声中,两道布帆已在缓缓落下。 中舱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就是住在前舱的中年人。 青衣少女赶紧站起身来,躬着身道:“小婢见过副总管。” 中年人只“唔”了一声,抬抬手道:“船停以后,就要把他们运上去,你要好生照顾。” 青衣少女躬身应“是”。 中年人转身欲走,却又回过身来,说道:“中午不用再喂他们‘代食丸’了。” 青衣少女道:“小婢遵命”。 这是一间布置相当精美的起居室,四角挂着四盏琉璃灯,灯光明亮而柔和。 上首靠壁处一张紫檀雕花大炕床上,横躺着三个穿蓝色夹袍的少年公子,依然昏睡不醒。 右侧一张椅上,坐着一个青衣少女,正是在船上伺候三位公子的丫环。现在她可不敢打炖了,一双俏目只是盯着三位公子,因为他们已经服下解药,即将醒来。 丁天仁和金澜、易云英几乎是同时醒来的,他们睁开眼睛,不约而同的口中发出一声轻“咦”,也同时翻身坐了起来。 坐在右边倚上的青衣少女慌忙站起身,一脸喜色,娇声沪:“三位公子醒了。” 金澜迅快跨下雕花木炕,但觉头脑昏胀,脚下山感到有些虚软,他定了定神,目光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就朝青衣少女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丁天仁、易云英也相继跨下本炕,因金澜已经问了,两人目光自然也朝青衣少女投去。 青衣少女欠欠身道:“三位公子刚醒过来,小婢已经给三位公子准备洗脸水,请先洗把热水脸,精神就会好些,小婢听总管说,三位公子好像已经昏睡了多天,腹中想必饿了,方才总管已经吩咐厨下,煮了一锅稀饭,小婢这就去端来……” 易云英惊奇的道:“什么,你说我们已经昏睡了多天,难怪头有些晕晕的!” 青衣少女看了三人一眼,又道:“小婢也不知道,这是听总管说的,好像三位公子是被坏人下了迷药,刚才服了清神丹才醒过来的。” 她这番话,自然有人预先教她的了。 丁天仁问道:“是什么人在我们身上下了迷药呢?” 青衣少女道:“这个小婢就不知道了,小婢只听说三位公子是庄主救回来的。” 金澜问道:“不知你们庄主是谁?” 青衣少女道:“庄主就是庄主咯!” 她不肯说,她不过是一名使女,自然不敢说庄主的名讳了。 金澜又问道:“那么姑娘总可以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了?” 青衣少女道:“我们这里是百里洲。” 百里洲,金澜从未出过门,自然没有听人说过,这就回头朝丁天仁问道:“丁兄可知百里洲在那里吗?” 丁天仁道:“在下也不知道。”他也没出过门。 青衣少女娇声道:“三位公子先去洗把脸咯,方才总管吩咐过、三位公子醒了,要小婢立即前去禀报,等总管来了,三位公子不就知道了吗?” 金澜道:“好,我们先洗把脸,姑娘快去请你们总管来。” 青衣少女答应一声,俏生生推门走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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