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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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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毅知她使了小性子,接过荷叶包,温柔地道:“好兄弟,快坐下来吃吧,你不吃,愚兄如何吃得下?” 方如苹心头一甜,望着他,抿抿嘴,笑道:“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不?” 凌君毅忙道:“愚兄不敢了,只是兄弟,已经两次抿着嘴笑了。” 方如苹“啊”了一声,玉手一抬,又朝朱唇抿去,接着低笑道:“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起过,我有一个表姐,长得像天仙一般,她一刃一笑,又甜又美,我这个抿嘴的习惯,就是跟她学来的。” 凌君毅道:“我没见过你表姐,但你生来天真,娇憨,笑起来抿抿嘴,更是娇美动人……” 方如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娇靥红晕,似羞实喜,不自觉又抿抿嘴道:“真的?” 凌君毅道:“但你现在穿了男装,就不能时常抿嘴,叫人一眼就看出你娘娘腔来。” 方如苹点点头,望着凌君毅道:“大哥,这样好不?以后看到我再抿嘴的时候,你就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我就会警觉了。” 凌君毅轻笑道:“其实,我最喜欢看你抿着嘴笑,那有多美?我还忍心狠狠地瞪你么?” 方如苹芳心甜甜的,但她故意小嘴一撅,嗅道:“不来啦!你又取笑我了。”一会工夫,两人已把一包肉饼吃完。 凌君毅丢去手上荷叶,说道:“这肉饼做得真好,皮薄馅多,味道鲜美。” 方如苹“咭”的笑道:“这肉饼是文卿姐姐做的,我也帮她做了几个,只是笨手笨脚,怎么也做不好,你吃到皮厚馅少的,那就是我做的了。” 凌君毅道:“皮厚馅少,也有一种好处。” 方如苹道:“什么好处?” 凌君毅道:“只有皮厚馅少的,才容易吃得饱。” 方如苹白了他一眼道:“大哥,你又取笑我了。”站起身,拍拍马头,回头道:“吃饱了,可以走啦,前面隐贤集,有一座王氏饲堂,地方很大,我们可以在那里歇足,等天亮了再走。” 凌君毅望了她一眼,奇道:“你如何知道的?” 方如苹甜甜一笑道:“这条路,我走过一次,自然知道。” 两人跨上马,又赶了二十来里路,才到隐贤棠。这时已是初更时分,找到镇甸西首,果然有一座王氏饲堂。 两人把马匹拴在饲堂门首,然后纵身进入围墙,越过天井,进入大殿,看这饲堂,王氏在此地显然是个大族,殿上打扫得甚是干净。 凌君毅目光环顾,缓步走到大殿右角说道:“兄弟,现在差不多已是初更光景,快些静坐调息,养好精神,明日一早,就要赶路。”说完,就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方如苹终究是个女孩子家,偌大一座大殿,阴森森的,未免有些胆怯,跟了过来,走到凌君毅身边,傍着他身边坐下。她闭上眼睛,静坐了一会,但哪里静得下来?不觉侧着脸,低低叫道:“大哥,你睡着了?” 凌君毅道:“没有。” 方如苹道:“我也没有,明天中午,我们在马头集打尖,傍晚前,就可赶到六安城,那就可以好好睡一晚了。” 凌君毅道:“兄弟快别说话了,好好的闭目调息,这两天,也许可以赶上眇目人。我们非得瞧瞧,他们行动这般神秘,传送的究是什么东西?” 方如苹道:“那眇目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凌君毅道:“不,那死了的眇的是左眼,如今那眇目人。眇的却是右眼。” 方如苹好奇地道:“他们为什么老是用眇目人传送东西呢?这中间也许有什么缘故。” 凌君毅没有作声,忽然轻如狸猫,一跃而起,低低说道:“有人来了,我们快躲一躲。” 方如苹根本没听到什么,还待再问。凌君毅低喝道:“快上去。” 左手握住方如苹玉臂,人已往上纵起,轻轻跃上横梁,一面低声道:“咱们躲到匾后去。” 方如苹被他握住手臂,但觉自己身子轻飘飘的,一下子便闪入匾后。这一行动,来得突然,她心头小鹿,止不住剧烈地跳动。每一座饲堂,都有许多匾额,什么“进士及第”“魁元”“殿元”、“翰林”等等,只要子孙有了功名,祖宗面上,也增了光彩。 他们隐入横梁上一方上书“殿元”的匾额之后,刚刚藏好身子,果然听到大天井上有了声音,那是脚步声,一阵沙沙步履声,朝殿上走来。 只听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萧兄请”,他们走到殿前,忽然礼让起来。接着响起一个苍老声音呵呵笑道:“温二哥怎的和兄弟也客气起来了。” 随着话声,并肩走进两个人来。匾后,地方自然不大,方姑娘缩做一团,紧靠着凌君毅,她还是第一次和大男人靠得这么近,少女是最敏感的,她和他贴近的每一寸肌肤,都有些异样感觉,心头小鹿,还在砰砰跳动,但她并不想移开身子。 当然,狭环的匾额后面,隐藏了两个人,使她无法移动,何况来人已经走上大殿,她也不敢再动。最主要的,还是紧靠着他身边,她感到有一丝温馨,从心底升起,散布到全身,好像只有他,才会使自己感到安全! 凌君毅自然也不时隐隐可以闻到她的发香、脂香和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但他并没因这些迷人的甜香,感到意乱情迷,他那双星目,正一眨不眨投注在走进大殿来的两人身上!虽在黑夜之中,他依然可以清晰地看清两人面貌。左首是一个年在五旬左右,身穿海青长衫,头戴黑缎软帽,足踏逍遥福字履,胸飘五辫黑髯的方脸老人。 右首是一个身穿古铜长衫,腰系丝绦,脸红如火,双颧高耸的瘦小老者。这人凌君毅见过两次,正是温婉君姑娘的“二叔”,岭南温家二庄主温一峡。 他看到温一峡,登时想起第一次看到温一峡的时候,自己和温姑娘一起躲在林内,耳鬓厢磨,芳泽微闻。斯情斯景,和今晚仿佛相似,温姑娘温婉多情,她清丽的情影,又在他心上浮现…… 突听温一峡口中“咦”了一声,说道:“这殿上既没有人,门外怎会拴着两匹马?” 方脸老者呵呵笑道:“这隐贤集王家,乃是望族,王氏饲堂,是公众的地方,拴牛、拴马,原是常有之事,温二哥何用多疑?” 温一峡道:“萧兄说得是。” 紧随两人身后,走进来的是一个黄衫少年,凌君毅知道他叫做金环六郎萧其清,看到此人,凌君毅登时心中一动,暗道:“温一峡称方脸老者‘萧兄’莫非方脸老者就是金环六郎萧其清的父亲,剑环双绝萧凤岗?” 萧其清身后还跟着两名家人,这时已在殿上燃起一对红烛,偌大一座大殿,登时大放光明。 凌君毅和方如苹两人,躲在匾后,不敢再探头往下愉看。 只听方脸老者说道:“温二哥不是也约好了董天王么?他何时能来。” 温一峡连忙含笑道:“是,是,兄弟行前,曾派人送了封信给董天王,他一口答应,赶来助拳,前两天据说有人曾在阜阳附近见到过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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