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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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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毅道:“老丈果然有些眼力。”两人在说话之间,剑势仍然如电闷雷奔,各极其能,丝毫不见松懈。小小一间石室之中,剑气弥漫,寒镐飞旋,当真是凶险百出。转眼工夫,已经恶斗了五十余招。 荣敬宗武功博杂,剑势也愈来愈奇,每一招都是江湖各门各派的剑术英华,本来互不连贯的招法,但在他手中施展出来,却浑成自然,变化奇奥,威力异常惊人。任你凌君毅一套“达摩剑法”,虽以反手使出,但到了此时,犹如和各门各派层出不穷的剑法较量,渐渐就有难以支应之感。尤其对手内功深厚,剑上满布真气,几乎一剑重过一剑,压力之强,有如波涛汹涌,层层推来。 凌君毅的剑势,受到钳制,几乎被迫得施展不开。激战之中,只听荣敬宗大声喝道:“凌君毅,难道你除了反手如来教你的一套‘达摩反手剑’,就没学过家传的武功?” 这话听得凌君毅心头蓦然一动,暗暗忖道:“家传的武功?他指的那是‘飞龙三剑’了。”心念闪电一动,哪还犹豫?口中一声情感,人随声起剑化一道青虹,飞跃起两丈来高。左手短剑,突然交到右手,手腕轻轻一抖,登时飞洒开一蓬剑雨,青芒四射,剑影缤纷,朝荣敬宗当头罩落。 荣敬宗目光如炬,右手短剑连挥,接连使出“昆仑剑法”中的“玉笏朝天”“武当剑法”中的“三花聚顶”“达摩剑法”中的“八部天龙”。这三招剑法,名虽三招,但他使得一气呵成,前面两招是专门护顶的招术,后一招却是防护全身的突围招法。但听一阵急骤如雨的“锵”“锵”剑鸣!荣敬宗手上一柄短剑,已被凌君毅巨烟剑寸寸削断! 但他也在此时,脱出了剑光之外,丢去剑柄,口中呵呵一笑,说道:“凌公子请住手。” 凌君毅闻言停手,只见荣敬宗一脸俱是欢喜之色,双手连拱,含泪说道:“果然是‘神龙出云’,果然是凌世兄,请恕老朽刚才多多冒犯之处。” 凌君毅听得心头大感惊奇,问道:“老丈怎知在下使的是‘神龙出云’?” 荣敬宗笑了笑道:“飞龙三剑,乃是本会镇会剑法,老朽怎会不识,只是老朽已有二十年未曾见到了。”这话愈来愈奇!“飞龙三剑”,本来是凌君毅家传的剑法,百花帮把它作为“镇帮三剑”。如今,荣敬宗又说它是黑龙会的“镇会剑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凌君毅愈想愈觉此中必有缘故,心中的疑问也愈来愈多,不觉蹙目道:“老丈——” 荣敬宗没待他问话,已经连连拱手道:“公子请上坐,等到黑龙潭雾起之时,老朽就领你前去。” 凌君毅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佳问道:“老丈领在下去黑龙潭作甚?” 荣敬宗惊诧的看了他一眼,问道:“难道公子来此之时,令堂没有告诉你么?” 凌君毅道:“老丈也认识家母么?” 荣敬宗道:“令堂就是会主夫人,老朽自然认识了。”“会主夫人”这四个字,听得凌君毅脑中“轰”然一震,张目道:“荣老丈你说什么?” 荣敬宗“哦”了—声,道:“公子幸勿误会,老朽说的会主乃是二十年前的本会会主,并非目前这个卖主求荣的叛徒。” 凌君毅心中暗殖:“听他口气,自己父亲竟是二十年前黑龙会的会主,但这些事情,母亲从未和自己提过只字。”想到这里,不觉目光深注,看着荣敬宗问道:“老丈会不会认错了人?” 荣敬宗一手摸着苍髯,笑道:“公于身怀‘骊龙珠’,又会‘飞龙三剑’,又是姓凌,老朽怎么认错了人?” 凌君毅道:“但家母怎会从未和在下提过呢?”荣敬宗想了想,忽然叹息一声道:“这也难怪,当年令堂逃出魔掌,多少狼心狗肺的贼子,还四处追踪,到处搜索,天下虽大,无容身之处,茹苦含辛,生下公子,但贼焰方张,令堂强煞,总是一个妇道人家,孤掌难鸣,加之公子年事尚轻,自然不能把这段血海深仇,告诉你了。” “血海深仇!” 凌君毅身躯猛震,激动的道:“老丈,你是说先父本是黑龙会的会主,后来遭别人杀害的?” 荣敬宗脸色—黯,说道:“会主遇害,也可以说是壮烈成仁,老朽本该从会主于地下,这二十年忍辱偷生,为的就是夫人逃出之时,已经身怀六甲,总有复仇的一日,老朽如果一死殉主,这内情就永远没有一个知道的人了。”说到这里,忍不住老泪涟涟,又唏嘘起来。 凌君毅也泪流满面,扑的一声,跪了下去,说道:“老丈用心良苦,一定是先父的患难至交,能否把此一详情,详细见告?”荣敬宗拭着老泪,慌忙把凌君毅扶起,说道:“公子快快请起,这是折煞老朽了,二十年来,老朽等待的就是今天,只是说来话长。咱们还有一个更次的时间,老朽也只能说个梗概,等公子取到东西,再作详谈。” 凌君毅心中暗想:“只有一个更次的时间,他要自己去取什么?想来定是十分重要之物了。”心中想道,却并末开口追问。 两人重又落座,荣敬宗端起茗碗,喝了口茶,说道:“这话该从山河蒙尘,先帝(毅宗)殉国说起。各地勤王义师,次第失败,长公主以金枝玉叶,遁迹空门。但她老人家始终未忘国族之仇,矢志匡复大计,数十年奔走江湖,纠合各地有志之士。”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道:“那时有一位姓铁的参将,兵败之后,纠合一批志同道合的武人,就在昆嵛山成立了一个反清复明的组织黑龙会。” 凌君毅想到自己母亲姓铁,同时也想到那天太上传自己“飞龙三剑”中两招剑法时,画像上那位姓铁的老人。他虽然并未开,但心头却涌起了许多疑问! 只听荣敬宗续道:“这位姓铁的参将,手创黑龙会,他挑选昆嵛山作为根据之地,是因为此山有许多天然洞府,曲折幽深,互相贯连,只要稍事整修,就可成为十分隐秘的所在,不虞被外人发现。” 凌君毅道:“原来这些洞穴,都是当时修建的。”荣敬宗道:“这里虽是半出天然,半经人工修凿,者会主差不多经营了三十年之久。”接着说道:“老会主在修凿一条山腹石窟之时,无意中发现一座洞府,石壁上刻着几幅使剑的人像,据说那是全真教主重阳真人所留,老会主参悟了三式剑法,就是‘飞龙三剑’。” 凌君毅问道:“这位铁老会主的名讳,可是上中下峰?” 荣敬宗连连点头道:“原来公子听人说过了?” 他并未追问,续道:“老朽曾听老会主说,壁上武功,原本不止这三招剑法,因他已届中年,限于秉赋,已无法再求精进……哎,咱们把话说远了。”口气一转,道:“老会主在修凿山腹甬道之时同时他发现了一处毒泉,涌出来的水,比墨还浓,中人立毙……” 凌君毅失声道:“‘毒汁’。” 荣敬宗点头道:“不错,咱们都叫它‘毒汁’”接着说道:“后来老会主开凿了一条小涧,把毒泉引入一处潭中,那就是现在的黑龙潭。” 凌君毅看他说了半天,仍然没有说到自己父亲之事,心头暗暗有些焦急。 荣敬宗又喝了一口茶,道:“铁老会主年届不惑,膝下没有一男半女。那年正好闹饥荒,老会主经过山下,抱回来一个女婴,收为义女,取名如玉,铁老夫人也视如己出,十分疼爱。到了翌年,铁老夫人也生了一个女公子,取名如花。一晃就是二十年,这一对姊妹花当真出落得如花如玉,老会主也一样看待,每天没事的时候,就教着两位姑娘的武功……” 凌君毅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明白,这一对姐妹,有一个是自己母亲,另一个该是百花帮的太上了。 只听荣敬宗续道:“当时长公主在江南一带,主持匡复大计,各大门派表面上虽并未正式加盟,但暗中无不竭力支援,鼓励门下弟子,以江湖人的身份,参加各地反清组织。那年春天,少林方丈开谤大师,向老会主推荐了一个青年人到黑龙会来,这人姓凌名长风,是开谤大师的唯一俗家门人。” 凌君毅道:“他就是先父么?家母告诉在下,先父讳瑞图。” 荣敬宗道:“公子年事还轻,令堂既没有告诉你这段往事,自然也不会把令尊的真名告诉你的。”他望望凌君毅,接着说道:“令尊那时也不过二十出头,生得十分英俊。老朽记得他初到黑龙会来的时候,者会主派了他—个巡主的职位,好像令尊是第二十一组的巡主,老朽是二十组的巡主,经常在一起出巡,互相支援,因此老朽和令尊的私交也最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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