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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魏兄,卜师傅只传我医道,至于我的武功却是另有因缘!”

  龙虎异丐“啊”了一声,咬牙恨声道:“那你更是死有余辜了!”

  回春手杨泰道:“魏兄这话怎说?”

  “你知道沈元通的母亲是谁?”

  “好像是慈航玉女卜秀兰,当年玉面书生沈大侠夫妻联剑江湖之日,我曾与他们见过几面……”

  回春手杨泰忽觉老花子问得奇怪,想到沈元通之母卜秀兰舆恩师竟是同姓,猛的心头一颤,暗付:“其中必有古怪。”乃试探地慢慢道:“莫非沈大侠是我……妹……婿?”

  龙虎异丐吼道:“算你还聪明!”

  “天呀!”回春手杨泰一惊之下,竟又昏死了过去。

  沈元通在长达数十丈的横空巨索之上,突来一股厉劲,将巨索一截两断。他万万没有想到武当派会如此下流无耻,因事出意外。促不及防,重心陡失,静心吸气两皆万难,空有一身超凡绝俗的无上轻功,半点也施展不开,只有顺其自然加速下坠。

  这千百丈的深壑,凌空下落的速度,偏是快得令人咋舌。

  等到沈元通收拾起失措惶然的心情,全身渐渐布满真气真力,连连翻身腾挪,都无法稳住下落之势时,他的身体距离地面已是不足十丈左右。

  这一跌落下去,怕不重逾千斤,任是沈元通一身钢筋铁骨,也难免要粉身碎骨。

  毕竟沈元通非比常人,求生之念毫未稍减。他虽然止不住加速下落之势,但在这将死前的瞬间,却能心明生智。

  他对准迎面飞压而来的大地,用尽全身真力,推出一掌,掌力挟着劲凤,涌向地面,一股反弹之力逆射而回,把他下落之势阻得一缓。

  这一缓,落地的力量也就大为减低。

  一声闷“哼”,沈元通当即震昏过去,受伤固是不轻,总算保住了一条小命。

  同时,随见悬崖顶上,涌起一片乌云,临空飘落在他的身侧。

  那是一位身穿古铜色宽袍的老人。

  他伸手一摸沈元通心口,测出沈元通生命无虞,不由脱口轻“咦”一声,眉稍双扬,右手一掌便朝着沈元通心口印去。

  掌力刚刚及体,他忽又一挫腕,将发出的劲力收回。

  反手自怀中掏出一瓶白色粉药,倒入沈元通口中,旋又盘膝坐下,替沈元通疗起伤来。

  沈元通的呼吸,随着怪老人的推拿掌势,渐渐加大。

  怪老人不待沈元通完全清醒,迅又取出一粒寸大腊丸,捻碎外壳,里面微带辛辣恶臭,食指一弹,纳入沈元通口中。

  约莫半盏热茶时间过去,沈元通脸上泛起一层青黑色的轻雾,怪老人又用掌力将沈元通脸上青黑之气吸去,诸事善妥,这才吐出一口舒畅之气。

  他满足地站起身来,脸上神色又是一凝,似在用心思虑。

  忽然,他纵身挟起沈元通,朝溪流上游疾驰而逝。

  怪老人走后不久,又有一位蒙面之人疾赶而来,他停在沈元通落身之处,望着被沈元通掌力击开的深坑,失望地叹道:“我又迟了一步!”

  沈元通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静寂寂而略带霉味的小洞之内。

  他不遑深思追忆,洞外已有脚步声传来。他想撑起身子可是微一用力,便觉周身疼痛欲裂。

  他的医道本就高明,自己的伤势经这无意一试,已自了然——他是再世为人了。

  他无法起身,只有侧过头,面向洞口看去。

  真想不到来的竟是一个身穿鹅黄色衣服的美丽少女。

  她的面相很熟,似在那里见过,一时却又想她不起。

  她轻风似的飘近沈元通,银铃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你这一觉足足睡了五天,现在怎样了?”

  沈元通知道她的问话,仅是表示关心,无须正面作答,是以一点头,反问道:“是你救了我么?我好像认识你?”

  “是我爷爷带你回来的!………我们当然认识,要不是你,我又怎能全身退出武当山!”

  沈元通疑惑地重新把当面的女郎,从头至脚,又打量了一遍,恍然脱口道:“啊,你是覃兄弟!不,覃姑娘!”

  覃英刁蛮地道:“谁是姑娘?”

  沈元通心绪一畅,笑应道:“那你是要我叫你什么妹妹的?”

  覃英娇笑一声,小嘴一翘道:“去你的!”

  这时洞外又传进来一口苍老的声音道:“沈小铁醒过来了么?”

  覃英闻声,飞迎出去。

  沈元通又是一怔,又是一个熟捻的声音,奇念未止,老人已手扶覃英走进洞来。

  清癯的面容和古铜色的大袖宽袍,他是—点未变,不是栖霞山达摩洞口所遇的奇人还有谁!

  沈元通无限欣慰地呼道:“晚辈深自愧怍,有劳老前辈救我一命,大恩不敢言报,谨此致谢?”

  覃老头面露慈祥的微笑道:“劣孙英儿,要不是小侠护卫卫,怎能逃出武当掌握,小侠如果不不是为了英儿又怎会遭人暗算,说来说去,我该谢你才是。”

  覃英心直口快道:“我看谁也不用谢谁,彼此彼此算啦。”

  “小妹妹如此说法,愚兄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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