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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玉箫仙子身形落定,凤目连闪,把慈航玉女卜秀兰看了个够,道:“看你年纪轻轻,功力已经到达了上乘境界,必是名门之后,我们还是说了再打,不要一时失手,得罪了朋友……你是谁?”

  慈航玉女卜秀兰面含浅笑,檀口微启,道:“老前辈可是容晚辈说话了?”

  玉箫仙子眼见对方绝世风华,好感更生,也不由的笑道:“谁叫你不说话的!”词色越加和蔼了下来。

  “晚辈卜秀兰。”

  玉箫仙子听得一愕,惊诧与迷惑之情,兼而有之。她内心之中,真不希望眼前这个年轻女子就是慈航玉女,因为她觉得在这种情形之下相见,是多么的滑稽和难以为情。

  于是她故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接着玉面一寒道:“你是哪一个卜秀兰?”

  慈航玉女卜秀兰不知玉箫仙子的用意何在,只道后起之秀之中,有了与她同姓同名之人,乃诚恳地道:“晚辈家住庐山五老峰,先夫玉面书生沈震宇。”

  玉箫仙子又是一阵大笑道:“真人面前不要说假话,慈航玉女卜秀兰年已四十出头,怎会是三十不到的小妇人模样?”

  慈航玉女卜秀兰笑道:“老前辈年高七十以上,为什么也貌似三十许人,一点不现老态,难道也是假冒之人不成么?”

  玉箫仙子被说得哑口无言,一把拉住慈航玉女卜秀兰玉臂,尴尬地道:“妹子,老姐姐有生以来,言谈武功第一次落了下风了。”

  慈航玉女卜秀兰拘谨地道:“老前辈不怕折煞晚辈么?”

  玉箫仙子猛然想起自己和青衫老人的关系来,实在要比慈航玉女高了一辈,当时脸上微微一红,但却将头一摇道:“小徒覃英与令郎极是要好,老姐姐没有说错吧!”

  慈航玉女卜秀兰道:“晚辈碍难从命,恐遭寒父家翁怪罪。”

  玉箫仙子一叹道:“你们庐山下来的人,都是些自命不凡的呆子,我也不和你争执,不管你叫我什么?反正我是叫定你妹子了!”

  慈航玉女卜秀兰秀眉双蹙,深知玉箫仙子不好说话,只好苦笑不言。

  就在此时,玉箫仙子脑中一动,暗忖道:“慈航玉女为什么到大洪山来,莫非英儿出了什么麻烦?”她熟知覃英的习性,真还猜了个十不离八,不由脱口问道:“小徒覃英,是否仍在庐山?”

  此话颇令慈航玉女卜秀兰难以作答,因为轻重都易使对方发生误会,不由沉吟了片刻,始兢兢地道:“老前辈如何知道覃小姐到了庐山?”

  这一反问,玉箫仙子不得不先将遇见沈元通之事说出,同时也毫无保留的表示出她对沈元通的好感,覃英之能够受到庐山的接待,她内心甚觉高兴。

  慈航玉女卜秀兰从玉箫仙子口中听到爱子的近况,颇为欣慰,也就因话答话,说明庐山几位老人家对覃英都甚喜欢,更特别强调青衫老人华得梦对覃英的关爱。

  最后,才婉转的说到覃英离开庐山之事,同时加以判断道:“令徒可能是心念元儿太切,才偷偷的离开了庐山,晚辈急急追踪赶来,想不到她已出了意外。”

  玉箫仙子默默的听着慈航玉女的述说,有时也偶而皱皱秀眉,表示责怪覃英的顽皮不驯,但当她听到覃英发生了意外,不禁神色紧张地问道:“出了什么意外?”

  慈航玉女卜秀兰将玉箫仙子带进了草庐,也不及点燃灯火,便把桌上的留言指给玉箫仙子看。

  好在她们功力深厚,夜暗睹物,如同白昼,桌上之字,看得甚是分明。

  玉箫仙子看完桌上留言,从内心发出欢娱的笑声道:“这是英儿天大的福缘,你倒吓了我一跳。”

  慈航玉女卜秀兰嘘了口气道:“莫非是那一个老前辈看上了英儿?尚请赐告,以广见闻。”

  玉箫仙于神采飞扬地道:“说起来这位老前辈,乃是老姐姐师祖的一位知交好友,老姐姐随师学艺之时,曾见过他老人家数次,甚得他的宠爱。”

  她想起自己儿时之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的情景,脸上绽出了纯真的笑容,自言自语地道:“那段日子太好了!”

  她在回忆里,重温了片刻过去的美梦,余味犹存的缓缓又道:“那位老前辈长得一付异像,头大身子小,因之也就练就了一身特别出奇的功夫,家师祖常常摇头叹着说:袁逢异人奇工夫也奇,只为长像古怪,不为世俗所近,故在江湖上寂寂无名。

  如今算起来,他老人家应该是壹佰五六十岁了,想不到依然健在,竟会看上了英儿,这丫头的福份比我好多了。”

  慈航玉女卜秀兰见玉箫仙子发自内心地快活,也凑趣道:“说来说去,还是元儿的福气大!”

  玉箫仙子眼中奇光一闪道:“你这算是求婚么!”

  慈航玉女卜秀兰趁机道:“请老前辈俯允!”

  玉箫仙子笑了,慈航玉女也笑了。

  不想就在这时,却更有一个第三人的声音笑道:“别尽在得意,沈元通都快完蛋了,你们赶紧替他办丧事去吧!”

  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同是一惊,二人不约而同,朝发话的方向纵去,而那个声音却又变了方向,遥遥的传来道:“沈元通现在山麓,迟则不及矣。”

  那人一身工夫,显然比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二人要高出一筹。

  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二人不及多想,这时任甚么也及不上沈元通生死之事要紧,是以直觉的接受了那人的警告,根本不论其是善意和恶意了。

  她们二人意念如一,身形同起,朝着出下,疾驰而去。

  原来,沈元通和罗惜素离开了古槐山庄,折回江西,一路上传言纷纭,根本就无须打听,就能知道覃英和慈航玉女先后的行踪。

  沈元通闯过武陵别府之后,又换回他平素所喜爱的月白色儒服,这种眼色,最能显露他的清雅和俊朗。

  罗惜素一身装束,完全是浅紫色,衬着她的花容月貌,和沈元通走在一起,当真是金童玉女下凡尘。

  他们二个人情话绵绵,你怜我爱,不知羡煞了多少青年男女。

  这天,他们离开大洪山已是不远。

  一路至此,沈元通已可断言覃英和慈航玉女都是奔向了大洪山悬钩峰,玉箫仙子隐修之处。

  覃英对她师父隐修之处,任谁面前也没有露出半点口风,唯独偷偷的告诉了沈元通一人。

  沈元通此时又告诉了罗惜素,罗惜素道:“娘和英妹一定会在悬钩峰相遇,我们紧赶一程!”

  沈元通点头同意,二人脚下加快,不久便赶到了大洪山下。

  他们到达山下,天色已黑,大洪山区远宽广,他们人生地不熟,如何能在夜暗中找到悬钩峰。

  于是只好找寻食宿之地,准备渡过一晚,明早再觅道进山。

  山区没有市集,当然也没有酒楼饭店,食宿问题,只有向当地的居民求助解决,他们寻了半天,看中了一家独立住户。

  他们叩门进入,说明了求饭借宿之意。

  主人夫妇满口答应。

  这一家老少大小共只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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