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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抬头,只见十步开外,一袭黑衣裹着一堆模糊血肉,身躯四肢,已被强烈的掌风压成一块肉饼,只有几根折断的白骨,倒插在乱草之中。殷红的血水,染满了新绿的野草,破碎的肉块,尚在微风中颤抖,触鼻欲呕的腥风,渐渐地传向远方,渐渐地趋于淡薄。

  死者是谁?他为何要妄施偷袭?冷浩一时之间实在思量不出,不过他充满仇恨的心灵中,却认为此人粉身碎骨;实在是咎由自取。

  他没有歉咎,也没有一丝怜惜,只微微地冷笑一声,就想转身高去。就在他刚刚迈步之际,突闻茂林深处,传来一声凄绝人鬟的惨嗥,这声音令人心惊,令人胆颤……他猛然醒悟,知道这渺无人迹的茂林之中,一定有江湖不法之徒.在于那伤天害理的勾当。

  先前那偷袭之人,可能就是一处暗卡。于是,他冷哼一声,肩头微晃,这向树林中搜去。

  安详的树林里,显得神秘而紧张,似乎有步步危机,重重理伏……

  渐渐地,他听到一阵刺耳的冷笑,也听到继继续续的喘息,笑声象鸟叫,喘息的声音,似乎是发自重伤垂死的人。

  他加快丁脚步,悄没声息地连越三株巨树,顿时发现一件触目惊心的景象……就在一株碗口粗细的槐树下,绑着个鬓发如银的老人,双目紧闭,周身浴血,坦露的胸膛,随着沉重的鼻息上下起伏;老者身前,站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喊人。左面一个,三角眼,鹰钩鼻,一脸横肉,靠右一个,年约六旬,面如黄腊,神情间显傅暴戾无比。

  此时老人呻吟一声,缓缓的睁开双目,那黄脸老贼凶睛一瞪,嘿嘿冷笑道:“老狗,你真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要你熬得过抽筋剥皮之苦,今天我五丁就放了你!”说完身形一长,右掌疾探而出,用那锋利如力的指甲,在老人坦露的胸前一划,顿时现出一圈血口。

  那老人须发颤动,双目尽赤,恨声说道:“你这伤尽天良的狗贼,要想我说出‘绿玉韦陀’的下落,今生休想I”五丁手狂笑一声:“老狗,你现在不必嘴硬,待老夫试过再说!”

  话音一落,右手两指,捻起老人胸前翻转的皮肤,蓦地里用手一扯,只听“嗤拉”一声,一块碗口大的皮肤,立时应手而下。血肉之躯,那儿忍受得了这种椎心疬血的痛苦,只听那老人惨嗥一声,顿时身躯扭,额角上汗如雨下。胸前皮肤被剥之处,更是血水殷殷。颤动不已。

  五丁手得意万分,嘿嘿冷笑道:“老狗,这剥皮的滋味如何?假如不对口胃,老夫再让你尝尝抽筋的……”那老人陡然怒吼一声,将口猛张,将一团红影腥风,直向那两名贼党喷去。那两名贼子,可真没料到老者绝望之际,竟然用出了两败俱伤的血箭,匆促间闪躲不及,顿时头面之间,被打得肿起老高。

  所幸老人真元枯竭,血箭喷出时力量已减去七成,不然岂堪设想。二人吓然震怒,那鹰钩鼻三角眼的人。顿时哇哇怪叫道:“老儿既然找死,我黑心狼今天就成全你!”手腕一翻;由背上摘下一把明晃晃的钢刀,顺势一抖,向老人脖子上刺去。就在黑心狼钢刀出手,尚未落实之时,猛听得一声:“住手!”

  声音不大,但却隐含无比威严,似乎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黑心狼与五了手心下一惊,陡然过身来。

  只见身后一株黄榆树下,站着个身着黄衣的少年书生,此时正满面怒容地向场中缓缓而来。五了手先是一愕,转瞬间双眉颤动,桀桀狂笑道:“插翼虎真是没用,怎叫这小酸丁混进这里来了?

  小穷酸,你可知道江湖上的规矩,既然来到这里。就不用想回去啦!”这少脾,正是闻声前来的冷浩,他心知先前毙在自己掌下的,一定就是插翼虎,当下嘴角一撇,满面不屑道:“难道你不让小爷回去,还想养我的老不成?”

  黑心狼哇哇怪叫道:“瞎了眼的小狗,大爷不但想养你的老,还想送你的终呢?今天不把你抽筋剥皮,就不算七鸟帮的香主!”

  “七鸟帮”三字入耳,冷浩觉得神魂皆颤,当下脸色大变,怒声叱道:“该死的老贼,你说什么?谁是七鸟帮的香主?”黑心狼将那三角眼一瞪,得意洋洋地狂笑道:“我黑心狼牛彪就是七鸟帮香主,那位罗百禄,罗老爷子,乃是本帮玄武堂堂主,外号人称五丁手,小子,罗堂主那肯杀你这酸不溜的软骨头,你能死在黑心狼手中,阴曹地府就够威风的啦!”

  黑心狼滔滔不绝,得意万分。冷浩气愤填膺,一言不发。五下手在÷旁听得不耐道:“牛香主,快点收拾了小狗好办正事,尽同他罗嗦什么?”黑心狼狞笑一声:“小狗,千不怪,万不怪,只怨你生得命苦,大爷送你上路啦!”刀锋一转,唰啦一声,就向冷浩胸头劈到。

  在他想来,不用说刀锋劈实,光凭这份熊势,一定也会把眼前这文弱书生吓得腿软心悸。谁知事情大出意外,那小书生陡然冷哼一声,右手直向刀锋上抓来。黑心狼暗骂小鬼找死,猛地手下一紧,耳听脆生生克吧一响。顿时吓得目瞪口呆,骇汗如雨。

  原来他一刀没有削下少年手腕不说,反被人家二指轻轻一夹,硬把自己那一柄面练钢刀,由刀尖三寸处夹断。

  黑心狼不过是七鸟帮中一个香主,那曾见过这等身手,当下神色骤变,情不自禁地向后连连倒退。冷浩冷然一笑道:“你不是叫黑心狼么?好,现在我就看看你这颗心到底是什么颜色?”两指一弹,那三寸来长的刀尖,带起划空锐啸,猝然飞来。黑心狼惊叫出声。五丁手看清眼前情形;也不禁神情激动,心旌摇摇。不过他乃是江湖成名人物,心底下虽慌不乱,当下怒喝一声,双掌一幌。猛向冷浩攻出三掌。他少号五丁手,掌上功夫那还错得了?

  三招攻出如同狂风骤雨般,震得那四周树木潦簌摇晃。可是,冷浩乃是武林第一怪杰独指飞魔的衣钵传人,那还会把他放在心上,当下两臂神妙无比地一圈一抖,不但轻悄地把这三掌化去,同时还在五丁手左臂上划开一条血口。五丁手,心头一颤,黑,心狼已经惨叫出声,那地三寸来长的刀尖,竟在他胸头一穿而过,热血外射出八尺来远。五丁手出道以来,还真没遇到这般人物,当下又惊又怒,怪叫一声,双掌重新提起,一招“五了开山”,暗用九成真力劈出。

  忽见人影微晃,紧跟着剥笃一声,一团血光,夹着黑忽忽的怪物,猛向面门飞来。五丁手事出意外,被洒满了一头一脸的鲜血,正待喝骂,不料口刚张开,那团黑忽忽的东西已经将口堵住,顿时把门牙打掉两颗。只觉又腥又臭,刺鼻欲呕,忙不-迭不哇呀一声,吐了出来。

  这塞在五丁手口中之物,正是黑心狼牛彪那颗又狠又毒的黑心。

  原来冷浩在五了手二次出掌之际,身形微错,便绕到黑心狼尸身背后,就在那尸体将倒末倒之际,蓦地飞起一脚向黑心狼背心踢去。顿时满腔热血带着那颗狼心,便由胸前飞出,直向五丁手面门打去。再说五丁手罗百禄,此时心胆俱寒,身形一矮,蓦地由背上摘下柄三尺来长的李公拐,两目凝视着冷浩,显得紧张万分。冷浩一言不发,旁若无人的向前缓行两步。

  五了手双目外视,情不自禁地将那柄李公拐举起。

  芳草姜姜,林木苍苍,偶而一阵春风,送来了碉嗽鸟语,谁会想像到在这安详的密林里,此时正充满了杀机?死了的人,静静地躺在地上,活着的人,也是一言不发,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冷浩胸头有一股复仇的怒火在日,虽说五丁手不见得是冷月坪上围攻师父的仇人,但他毕竟是元凶主恶七鸟神翁的手下,何况,就凭他先前对那老人的手段,已经是死有余辜丁。

  微风送来阵阵血腥,在这悲凉的气氛中,冷浩似乎失去了理智,他眼中冒着火焰,一步,又一步,渐渐向五丁手身前逼进。五丁手罗百禄乃是恶名素著的凶狡之徒,他知道这看来毫不起眼的少年,定然身怀不世的武学。他虽然平日刚愎自负,此时也不禁心旌摇摇,不克自持他斜举着那柄李公拐,提气凝神,可就不敢轻举妄动……

  渐渐地,他额上渗出了汗迹,豆大的汗珠,顺着痉挛的面颊滚滚而下。是天气太热?可能!因为太阳已逐渐升高了,那炽热的阳光,由村隙中射过。正照在他那副恐怖的面孔上。可是,这样热的天气,他又为什么发抖呢?

  他的手,他的腿,甚至于他的心,都在索索地抖个不停。

  终于。他感到呼吸迫促,气喘吁吁地叫道:“小鬼!:绿玉韦陀’还在那老儿手中,你逼我有什么用!”冷浩微微一笑:“绿玉韦陀?在下从来听说过那微笑,那语气,全都冷得像一块冰,利得像一把刀。五丁手恍如置身冰窟,情不自禁地叫道:“你既然不是为了绿玉韦陀,那么来此则甚?”“在下想向阁下借用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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