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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那李氏兄弟被那老人说得汗流浃背,忽然大叫一声:“老前辈,晚辈兄弟一时鬼蒙了头,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尚望人老……”下面的好不好意思出口,扑地跪了下去。那老人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人可是要老夫替你们包涵一二?”李氏兄弟吼头及地哀告道:“请你老人家高抬贵手,使们兄弟一个改过自亲的机会吧?”那老人笑容一敛,指着李虎道:“老夫刚才教训你的那一顿,你还恨不恨老夫?”李虎满口连声地道:“老前辈教训得是,晚辈今后一定好好做人。”那老人慨叹了一声,一挥手道:“你们起来,老夫念在你们年轻有为,知过能改,饶过你们这次算了。”李氏兄弟大喜过望,又向那老人磕了几个响头,才站起来,静立一旁。那老人忽然眉头一皱,轻轻地“啊!”了一声,李氏兄弟因那老人给了他们自新的机会,无形之中对那老人消除了敌意,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李虎,李龙接口便道:“老前辈想起了什么事?”那人道:“老夫虽是与你们一时之过,不把你们的行为说出去,但,你们忘了,刚才被你赶跑的那看房子的少年他要是把你们的行为说了出去呢?”李氏兄弟不由又是一阵紧张,半天说不出话来。李龙抱着万一的希望道:“还好我们没有和他通名道姓,可能他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那老人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人,日后他还会查不出来么?”李虎道:“我看最后马上找到他,一刀……”那老人沉声一“哼!”道:“你又来了……”李虎全身一颤,道:“是,晚辈该死,竟会有这种坏念头,以后……”那老人横了李虎一肯,又“哼!”了一声,沉声道:“一错岂能再错,你们如果有诚意改过自新,就该找到他,用真诚去感动他,人心是肉做的,只是工夫深,还怕他不会前嫌尽消么?”

  那老人真是好人,教训了李氏兄弟一阵,双从怀中摸出一粒丹丸,说道:“看在谭三环的面上,老夫索成全你们到底,老夫这粒丹丸,对培元固本,内功修为不无补益,你们找到他后,暗中给他服了,当他发现功效时,不妨吐露一二,他心感之余,自然不会再记恨你们二人。”李氏兄弟只感动得不要抑制,颤声道:“你老人家真是待我们太好了,我们真不知怎样感激你才好,还有你老人家尊讳尚望见告。也好让我们兄弟永远不忘。”那老人把丹丸递了过来,闻言之下,又一缩手道:“记着,老夫赠药的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纵使有朝一日老夫到了你们三星镖局,你们只当不认识老夫,否则,被你们师伯看了出来,问起老夫,莫怪老夫不会说谎话。”李氏兄弟连声承诺,把丹丸接了下来。这时,那老人又开导了李氏兄弟一些为人处世之道,才摇头叹气而去。李氏兄弟刚才找白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哪知这一回头向远尘山庄走回,走未多远,便发现白剑昏倒在路边,李氏兄弟心中畏惧那老人暗中跟着监视,不敢不按着那老人的话做。他们先把那丹丸塞入白剑口中,接着便替他推拿起来,同时又撕下自己的衣服替白剑包扎臂伤。约推拿了半盏推茶时间,白剑忽然吁了一口气,张开了双目,他双目一张,见了李氏兄弟,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吼一声,呼的就是一拳。

  白剑乃是惊弓之乌,出手一拳,志在逼开李氏兄弟,好出其不意逃出他们的掌握,哪知李虎存心和白剑化解嫌怨,所以并不避让,肩头一迎,实实地受了白剑一拳。只打得他“啊呀!”一声,裂着嘴巴苦笑道:“兄台,你这口气出过了,可让我们兄弟说句话?”白剑一怔道:“你们……”李氏兄弟已是双双一抱拳,李虎陪着笑脸,李龙说道:“对不起,我们兄弟刚才误会兄台了,因此特来找兄台陪罪道歉。”白剑剑眉一蹙道:“你们以为在下是什么人?”李龙心中一动,信口开河道:“在下兄弟因途中听说有人前来远尘山庄找弄什么宝库,因家师伯和乾坤大侠是知交至友,所以不能不坐视,连夜于来一察究竟,就这样把兄误会了。”白剑冷笑一声道:“现在你们又怎下不是那找弄宝库之人?”李龙道:“因为在下兄弟赶走兄台之后,却又来了一批人,把我们兄弟又赶了出来,是否误会,不问可知了。”真亏他想出这扩展推卸责任的假话,看来比那老人的教导,还高明得多。

  白剑忽然发现自己手臂已经包扎好了,回头望了一眼,道:“在下这手臂可是贤兄弟包扎的?”李虎接口道:“我们表示歉意的一点心意。”白剑叹了一口气,道:“多谢二位了……”忽然拔腿向“远尘山庄”跑去。李氏兄弟望着白剑背影笑了一笑,才一面跟着,一面叫道:“兄台,你这时不能回去。”白剑,人在前面跑着,背着李氏兄弟,却也笑破了肚皮,敢情,李氏兄弟和那老人的一幕,他已尽收眼底,心中也然。

  原来,白剑冲出远尘山庄后,确是莫辨方向,夺路飞奔,突然一阵凉袭来,膘际一麻,被人制了穴道。但不久又掩来一人,解开了他的穴道,把他带去看了那第人教训李氏兄弟的一幕。想不到李氏兄弟真不是东西,一转眼又有了新花样。自剑暗笑中跑回远尘山庄,也装得真像,进门便是一声怒吼,接着便气得在厅中顿脚,李氏兄弟劝了他半天,他才恨恨的收了场,大家都是表演,各有各有用心,一阵暴风雨过后,彼此之间,算是消除了嫌怨。李氏兄弟对于自己的身世,倒没有说假话,他们真还有点怕那无老人,不敢有所背违。白剑茧知自己的身份随时有被人揭穿的可能,但他临时还取了一个“白影”的名字,应付了李氏兄弟。大家把话说明后,白剑替李氏兄弟安排了一处休息的地方,自己也找了一间偏房,离得李氏兄弟远远的,房门一关,正待……嘿!房中竟站着那位短叟武显。原来,那替白剑解开穴道的,就是这位古道热肠的老人,他实在不放心白剑一人涉险,故暗中一路跟下来了,短叟武显空荡左袖,也用一只义手撑了起来,袖子一长,便看不出他是只有一条手臂的人了。

  白剑进入房中,吁了一口气,道:“老前辈,我现在真有些迷惑了,刚才那无名老人到底有何用心呢?”短叟武显马上纠正他道:“那老人老夫认得,他在武林之中大大的有名。”“他是谁?”“你听说过洞金指段一手没有?”“会是他!晚辈所说他是一位令人可敬的武林长者,为人处事,怎会这样乖张?”短叟武显双腿一翻道:“我又怎知他不是出于一片为友至诚?”白剑一愕道:“老前辈,此话怎讲?”短叟武显道:“你想想,如果你是李四海的朋友,跟看到老朋友的后人,如此不成器,借题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就算是存心不善么?”白剑无法反驳短叟武显的看法,眉头一皱,却从怀中中摸出一粒丹丸,交给短叟武显道:“老前辈,你看看这是一粒什么丹丸?”短叟武显接过那粒丹丸,反复检视了半天,接着又闭起眼思索了片刻,双目一睁道:“这是不是洞金交给李氏兄弟给你服的那粒丹丸!”白剑点头道“正是那粒丹丸!”,接着,讪讪地一笑道:“晚辈一时多心,没敢吞入腹内。”他因短叟武显的看法豁达,显得自己过份多疑,因此,有些不好意思。

  短史武显“唉!”了一声,摇头道:“不可信!不可信,真把老夫弄糊涂了。”白剑脸上透出一种最后胜利的微笑道:“是一粒毒丸?”短叟武显摇头道:“不!这是一粒难得一见的‘小还丹’。”白剑几乎跳了起来,大感意外地惊叫道:“‘小还丹’?”显然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小还丹”在固本培元疗伤一类药物中,首屈一指,服用一粒,足可抵得十年苦修之功,其被武林人物珍视,可想而知。短叟武显迷芒的道:“一点不错,这就是‘小还丹’。”他目光中呈现出的迷茫,不是对‘小还丹’的鉴别自信,乃是无法了解洞金指段一手随随便便就是一粒“小还丹”的这种奇特行动。白剑亦有此同感,蹩眉道:“他凭什么要把珍贵的‘小还丹’给我服用?”短叟武显猛然一拍大腿道:“是了,他一定知道你是谁了。”白剑冷静地道:“照说,除了那些神秘人物外,他没有理由知道我。”短叟武显道:“话不能这样说,他或许像老夫一样,巧中遇见了你与史姥姥的事,不过没有现身罢了。”短叟武显越想越有理,越说话声越大,“是了,是了”,他要不是暗中跟来,怎会突然在这里出现。”不等白剑表示意见,他又自圆其说地道:“因为他是乾坤大侠的朋友,自然有一百个理由给你一粒‘小还丹’。”白剑经他这样一说,不由又起另一种感慨,仰天而叹道:“想那白公子与史姥姥两人,坚苦奋斗了三年,结果白公子只落到含恨以终……”

  短叟武显眉头一皱,道:“老弟,你可是含责没有维护白公子之意?”白剑道:“晚辈并无此意,史姥姥也说得明白,他们纵然是百般困难,也不存麻烦故旧知交之心,晚辈只是感慨白公子的境遇罢了。”短叟武显也是长叹一声道:“不论怎样说,乾坤大侠身遭不测,我们这些老朋友竞是毫无所知,说来也够惭愧的了。”“唉!”短叟武显接着又叹了一声,将“小还丹”交还给白剑道:“你身负重任,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增进内力磨练武功,这是段老兄的一片苦心,你就把它服了吧。”白剑接这‘小还丹’,并未马上服用,只把它放回杯中,短叟武显看地眼中,也没有说什么。白剑也正心有所思,房中顿时沉寂了下来。蓦地,短叟武显双目精光陡射,冷笑了一声,喝说:“什么人?”喝志扣,人影一晃,微风不兴,便已穿窗而出,白剑紧随而起地射出窗外,但觉冷风掠面,眼前却早已失去了短叟武显的去向。白剑对于来人,事先既一无所觉,事后又跟不上短叟武显的身法,心中不由忽又起了一种平时不努力,用时方恨少的感觉。他痴痴地望着茫茫夜色,也不知向哪一个方向追下才好。无目的瞎撞,倒不如静以观变。凭短叟武显的那身功力,谅还不致发生什么危险,如说边他也不能自保,自己纵然是碰中了方向,跟了上去,又何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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