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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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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没想到,也绝没想到郭怀他会是这么个答复,而且这么直截了当。 她原来颇有自信,认为郭怀所以一直没对她有所表示,进而跟乃父之间发生的那件事,只是郭怀不知道她对他的情债,所以逼得她不得不赤裸裸的表白。 没想到,得到的答复,却是那么两句话,姑娘的感受怎不像乍闻晴天霹雳?姑娘她又怎么受得了?郭怀他不是铁石人儿,没有一付铁石心肠,不论长一辈的作为如何,儿女辈无辜,而对这么一位姑娘,他也不忍。但是,为了以后,也为了他心里那点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得不狠起心肠。 是故,他暗暗的咬了咬牙,毅然点头:“是的,姑娘。” 韩如兰娇靥颜色发白,颤声道:“难道,你对我一丁点儿中意都没有?” 郭怀吸了一口气,道:“姑娘论家世、论容貌、论所学,都是须眉男儿梦寐以求。若说谁能面对姑娘视若无睹,那是自欺欺人,但是,姑娘,你不会不懂,不会不知道,好感是一回事,情爱又是一回事。” “为什么?”姑娘的话声颤抖得更厉害了,连那失色的嘴唇也发了抖:“我哪一点不好,哪一点不如别的女儿家?”郭怀道:“我并没有说姑娘有什么不好,反之,我刚说过,姑娘是须眉男儿梦寐以求的红粉佳侣,但是,情之一事,丝毫无法勉强,也总要靠一份缘份——” 他毕竟仁厚,就是不告诉韩姑娘他跟韩振天之间的恩怨,甚至不透露一点。 姑娘道:“你是说,你我根本没缘份?” 郭怀知道,他的答复会刺伤姑娘多么深,但是,他却不能不再度暗咬牙,毅然点头:“可以这么说。”姑娘娇靥暴颤,猛一晃,差点摔倒,她何止身颤、心颤,一颗芳心简直要碎为一片片,只听她道:“你…你既然这么说,我…我就不愿再说什么了。” 话声落,两串忍不住的珠泪,也为之夺眶而出,扑簌簌洒落,猛然转身,狂奔而去。 郭怀,他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姑娘往外狂奔,正好诸明疾掠而入,差点就撞在一块儿。 幸好诸明应变快,硬生生的一收掠势,横移半尺,姑娘擦身而过,但,诸明望着姑娘的背影,也不由为之一怔。只听郭怀轻喝道:“什么事?说!” 诸明忙走神,转过身来就在站立处恭谨施礼:“禀少主,弟兄们传来飞报,四方客栈那几位已被官家侦知,并已飞报玉贝勒。” 郭怀双眉一扬,道:“知道了,我这就去一趟。” 郭怀一个人到了四方客栈前,一名年轻汉子从旁边一条胡同里快步出来,直迎郭怀。 郭怀容他走近,那年轻汉子刚哈腰,郭怀已然道:“不管用什么法子,拦一拦马上要来的,直到客栈里那几个离去,只记住,要不着痕迹。” 那年轻汉子一声恭应,郭怀迈步走向四方客栈。 他进客栈直奔最后一进院于,刚进院子,一声沉喝就传了进来:“站住!” 随着这声沉喝,那男女五位已从屋里掠到了院子里,够快。 入目郭怀,五个人脸色不由一寒,那位姑娘冰冷道:“没想到,你没等我们再找你,又自个儿送上门来了。”郭怀道:“这次我不是来打架的。” 英武汉子道:“那你是干什么的?顶着脑袋纳命来的?”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蹄声远远传了过来。 郭怀道:“我来知会五位一声,五位的落脚处,已经落在官家耳目之内了。” 入耳那阵蹄声,再入耳这句话,那五位脸色大变,英武汉子厉声道:“姓郭的,你也学姓田的,把我们卖给了满虏?” 话落,翻腕,一柄匕首当胸就刺。 郭怀轻描淡写,抬手一按,硬把那柄匕首按了下去:“像五位这等人物,不该不知好歹,我没有工夫多说,只问五位是否知道郭威郭将军?” 那五位一怔,那位姑娘脱口道:“当然知道,郭将军天下尊仰,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更是奉为领导匡复的第一人。” 络腮胡大汉叫道:“慢着,你也姓郭,难不成你跟郭将军有什么渊源?” 英武汉子道:“怎么可能,大哥太高抬他了。” 郭怀道:“不管我跟郭将军有没有什么渊源,只问五位,郭将军的话,五位可听?” 那位姑娘道:“当然听,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没有不遵从郭将军的,只是听说郭将军早在卅年前便已故世——”“不管郭将军是不是早在卅年前便已故世,他总该有个信物,号令天下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姑娘道:“当然有。” 郭怀道:“五位可知道,郭将军的信物是什么?” 姑娘道:“那是一面白绸为底,以金线上绣一个‘郭’字的三角令旗。” 郭怀道:“可是这一面?” 他探手人怀,取出折叠整齐的一方丝绸,展开,赫然正是姑娘所说的那种三角令旗,白绸虽已泛黄,但上绣“郭”字的金线,却依然光亮耀眼。 那五位,神情大震,急忙恭谨躬身。 只听络腮胡大汉道:“索英等五兄妹,参见令旗。” 他话声方落,姑娘猛抬头,美目中尽闪异采,急道:“你果真跟郭将军——你是郭将军的——”郭怀道:“五位不必问那么多,只我的话能够代表郭将军的令谕,也就行了。” 络腮胡大汉索某肃然道:“敢问掌令有何令谕?” 郭怀道:“五位不该因私人恩怨转入险地,请即刻离开北京城。” 素英道:“掌令既有令谕,素英等五兄妹不敢不遵,但是此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郭怀道:“五位只管走,我保证来得及。” 此刻已经听不见蹄声了,但客栈外,不远处却传来阵阵叱喝声。 素英凝听之余,微一怔:“难不成是掌令——” 郭怀道:“不要多问,快走。” 索某没再多说,恭应一声,挥手沉喝:“走!” 一声“走”,五个人疾掠入屋,再出来时,兵刃、行囊已经带妥。 郭怀道:“五位请从后头走。” 只听姑娘道:“临走敢问一句,阁下既掌郭将军令旗,人又现在京里,为什么任由田光出卖欧阳一家三口,为什么任由欧阳一家三口身陷满虏鹰犬之手?” 郭怀道:“我不愿多说什么,事实上欧阳一家三口现在好好的,是不是?五位快清吧!” 姑娘没再说什么,深深异样的一瞥,当先腾身上屋,另四位腾身跟上,翻过屋脊,不见了。那五位走了,郭怀折好那面三角小旗,往怀里一放,也要走,陡地他两眼飞闪异采,立又停住。他这里刚收势停住,一条人影矫若游龙,飞掠入院,正落在他的面前,影走人现,赫然是那位“威武神勇玉贝勒”傅玉翎。 郭怀微一笑:“没想到在这儿会碰见贝勒爷的虎驾,真是何幸如之,草民郭怀见礼!” 话落,他抱拳微一躬身。 傅玉翎却在微一怔神之后,脸色一寒如冰,冷冷道:“我带来的人在一条街外,被几辆大车无故阻挡,我就知道不对,一个人先赶到这儿来,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你,我总算明白了,郭怀,你竟敢阻挠我缉捕叛逆。’”郭怀呆了一呆,讶然道:“贝勒爷,这话从何说起?我到四方客栈来访友未遇,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我根本不知道,贝勒爷怎好硬把外头的事跟草民扯在一起,非给草民扣上这个罪名不可?” 傅玉翎道:“郭怀,以你的身份,既然敢做,就不该不敢当。” “对,当谢贝勒爷知我。”郭怀道:“草民既然敢做,又怎么会不敢当?何况,凡事都讲究个证据。”只听一阵阵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 玉贝勒冷笑道:“你要证据还不容易?我马上就可以拿出来放在你眼前。” 话刚说完,十几二十个查缉营好手提着兵刃掠到,为首一个,正是康亲王府门口报信儿那个。只听玉贝勒冷然道:“那几个赶大车的呢?” 那汉子微一怔,忙躬下了身:“回贝勒爷,卑职等急着往这儿赶。没顾得跟他们多计较,让他们走了。”糟!证据没了,再找上哪儿找去? 郭怀微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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