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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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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自己尽管追踪,但可尽量避免露面,仍与先前所决定的原则,不相违背。 一里、两里、三里……四里,不过十里左右,便生情况! 前面一段山路,比较狭隘,两旁大树参天,却有一株树儿,不短怎样折断地,倒了下来,横在路上。 人会轻功,马会踪跃,但驾了车的马儿,却无法越过这种障碍。 尤其树倒之处,适逢转折,倘若车驰太快,一个收勒不住,便会翻车出事! 白嬷嬷驾术精良,转过弯来,一眼瞥见前面有了情况,手中鞅绳猛勒,两匹良马,长嘶熬势收蹄,使车轮在山路以上,刮扬起一片尘土。 岳倩倩笛韵一停下,在蓬中发话向白嬷嬷问道:“白嬷嬷,你为何这样紧急停车,出了甚么事儿?” 白嬷嬷道:“也不知道事出偶然?或有人捣鬼?前面有株大树,横倒路上……” 她一面发话,一面下车。 岳倩倩微揭车帘,向前面看了一眼,皱眉说道:“白嬷嬷,小心一点,你打算怎么办?” 白嬷嬷冷笑道:“区区一株大树,还难不倒我老婆子,若非人为,是树倒霉,若是人为,则无非是那人找死!” 说至尾声,人已下车,走到树旁,双掌一搭树身,准备凝具功劲,把这株阻路大树,抛飞下路边深壑。 前文曾经交代,这段山路两旁,有不少参天大树。 白嬷嬷双掌才搭树身,便从一株参天大树上,飞洒下一片银光! 这片银光是面绝大丝网,撒网人手法极高,乘白嬷嬷毫无防范,把她头手全身,一齐网住。 岳倩倩见状,失声叫道:“白嬷嬷……” 车后丈许外,有人狞笑接口道:“小乖乖,不要叫白嬷嬷了,我们兄弟三人来伺候你,包管周到舒服,比那老婆子,强得多了……” 岳倩倩此时人也下车,回眸一望,只见有两名劲装大汉,满面淫邪笑容地,向自己飞扑而至! 岳倩倩退了半步!秀眉双轩,沉着脸儿叫道:“你们” “你们”两字才出,脸上怒色,立转惊容,话也倏然住口…… 因为那两名劲装汉子,扑到岳倩倩面前,竟然站不住脚,双双仆倒在地,一动不动!岳倩倩虽然满心举步,参天古木上枝叶乱响,枋佛有重物下坠? “砰”的—声,另一个劲装汉子,从树上跌落,服装与车后两人,完全一样,也是于坠地后,便告不言不动! 这时,白嬷嬷已从丝网下,脱身而出,口中恨恨说道:“这网儿是何物所制?我施展‘大力金刚手’法,居然还扯它不断?……” 说话至此,瞥见躺在地上的三个劲装汉子,向岳倩倩扬眉问道:“倩倩,你出手了?” 岳倩倩摇头道:“没有,我还没有出手,这三个狗贼,便均自动仆地,好似遭了天报?” 白嬷嬷从鼻中冷冷“哼”了一声,嘴角微掀道:“冥冥上苍最多对太原则,能主持公道,像这种鸡毛算皮的小事儿,怎会一概灵应?……” 说至此处,目光一扫四外,略抱双拳,朗声道:“哪位高人,仗义相助,我老婆子先谢过了……” 寂寂空山,那里有人应声? 岳倩倩道:“白嬷嬷,你看看这三个狗贼,是被甚么手法制住,或可寻得蛛丝马迹?” 白嬷嬷点了点头,翻转三名劲装汉子身躯,目光注处,与岳情情均觉一怔? 原来,这三名劲装汉子,均己死去,一个在胸前,两个在背后,都是要害之上,插着一柄金色小剑! 白嬷嬷抓住其中一柄剑柄,拔出一看,不禁连呼“奇怪”? 岳倩倩道:“白嬷嬷,你奇怪甚么?莫非已看出这种金色小剑,是何人所用?” 白嬷嬷道:“我觉得有双重怪异之处,第一,这种金色小剑,淬有剧毒,据闻是武林怪杰的‘七剑天君’所用,但此人隐居‘崆铜’,久不出世,与我们又毫无渊源,怎会猝然出手相助,并毫不居功,飘然而去?” 岳倩倩道:“第二点呢?” 白嬷嬷道:“第二点是剑乃金色,业已连杀三人,却使我们既未闻声,又未见色,则发剑人的功力,岂非高得不可思议?” 岳倩倩妙目凝波,沉思片刻,向白嬷嬷问道:“会不会是他?” 白嬷嬷笑道:“你是指沈相公么?……沈相公虽是高人,恐怕也未必能高到这般地步?……” 就在她们说话之间,三名大汉除了衣履,毛发、兵刃以外,已然骨化形消,变作三滩黄水…… 岳倩倩瞥了一眼,手指地上,摇了摇头说道:“对,不会是他,他虽然青衫潦倒,但却一脸正气,那里会使这种过份阴损的歹毒暗器?” 白嬷嬷面带苦笑,走到阻路大树之旁,双手一搭一扬! 这老婆子好强的臂力,呼地一声,踢人路旁草中,却见岳倩倩手持一柄金色小剑,正在仔细擦拭。 白嬷嬷道:“倩倩小心一些,这样歹毒的东西,你也想留下一柄?” 岳倩倩道:“常言道:‘受人点滴,当报涌泉’,人家既出手帮了我们大忙,总应留件东西,以备日后查证!” 白嬷嬷那面银色网,坚韧异常,知非俗物,遂下腰取起,与岳倩倩一同上车,扬鞭驱马,又复向西驰去。 她们走后,从另一株大树上飘落了沈宗仪的青衫人影。 他目送岳倩倩的车影,叹了一口气儿,也自向西举步。 沈宗仪又避免与岳倩倩相见了…… 他走得慢慢地,美丽带有凄凉的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好像更惟悴、更清瘦,也格外孤独…… 二十里外,天色已晚,也走出深山,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镇集上。 沈宗仪不累,但有点饿。 一阵酒肉香气,随风飘来,送人鼻管,越发使他饥肠辘辘,食指大动。 既有酒肉香气,眼前必是酒馆饭店,沈宗仪应该进去,喝上几杯。 果然,他走到一家“满庭芳”酒店之前,停了脚步,但在入店之前,却目光电闪,仔细打量酒店左近。 沈宗仪不是找人,是找车。 他是在看这“满庭芳”酒店左近,有没有停着那辆相当华丽的双套马车。 因为沈宗仪觉得岳倩倩与白搪嬷嬷然走得同一道路,同一方向,便也极可能在此用饭,甚至住店休息,明日早行。 故而,他在找车,若是门外有车,便代表店内有人一—岳倩倩与白嬷嬷。 若是店内有人,沈宗仪打算不进去了,另外寻觅一家,胡乱进点饮食填饱肚子便可。 相见虽如不见,多一番相见,心中便难免多添一些惆怅,却是何苦…… 沈宗仪心中动念,目内闪光,四处打量下,并未发现那辆双套马车踪影。 他透了一口气儿,青衫飘佛地,昂然进入这座相当宽敞的“满庭芳”酒店。 酒店虽颇宽敞,座客并不甚多,只有十二三位。 沈宗仪才进门,便看见自己所怕遇见的岳倩倩和白嬷嬷,正坐在西面靠壁之处。 他微微一怔,但巳收不住脚,只得佯作未见地,走到距离岳倩倩最远的一个东西窗畔的坐位坐下。 白嬷嬷看见沈宗仪进店,不禁“咦”了一声,向岳倩倩悄然问道:“倩倩,真巧得很,沈相公也随后来了,那三柄金色小剑,说不定便是他……” 岳倩倩眼圈微红,银牙一咬下唇,接口说道:“我但愿不是他……” 白嬷嬷道:“为什么?……” 岳倩倩道:“施展那三柄金色小剑之人,对我们帮了大忙,不能不设法答报,但这姓沈的我却不愿再理……” 白嬷嬷听至此处,愕然不解地,目注岳倩倩问道:“不愿理他?你不是决定从今每逢月夜便吹笛,好山好水中飞声,准备把他引来,问问他为何万事灰心,一腔仇恨么?” 岳倩倩点头道:“原先,我确实有这种想法,但你看他刚才进店时,那副昂然不睬,拒人千里的骄傲样子……” 白嬷嬷道:“或许他没有看见我们?……” 岳倩倩摇头道:“看见了,他进店时,曾目光四扫,并怔了一怔,分明已有所见,似乎想要退出,又不好意思,才选了一个离我们最远的座位……” 说至此处,泪光又在妙目中打转地,叹息一声道:“唉!我岳倩倩自以为比花解语,比玉生香,一向鄙视世俗男子,想不到如今竟遭了报应,在这姓沈的眼中,我似乎变成了沾都不能沾的毒蛇猛兽!” 白嬷嬷点头道:“你说得对,这姓沈的,真有点怪,怪得悖于人情……” 岳倩倩道:“我基于好奇,真想查查他的底细,问他为何如此不近人情,但却因他太冷太傲,根本就不给我机会,难道竟叫我厚着脸皮,移樽就教?” 白嬷嬷想了一想,目中神光微闪地,含笑说道:“移樽就教又有什么关系?这样好了,我来移樽,你来就教……” 就在白嬷嬷边自说话边欲站起身形之际,岳倩倩突然似有所闻,向白嬷嬷压低语音道:“白嬷嬷慢点去,你听……” 原来,这西面座位接近店后厨房,加上岳俏倩耳力极为敏锐,遂听见有人在厨下窃窃私语。 白嬷嬷略一凝神倾耳,果然听得厨下有人尽量压低声音,狞笑说道:“这才叫‘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任凭沈穷酸的功力通神,只要这碗面儿下肚子,便算是到了鬼门关,进了枉死城了。” 白嬷嬷听得双眉一挑,向岳倩倩低声笑道:“倩情,把握住啊,这可是个移樽就教的绝好机会啊!” 岳倩倩点了点头,与白嬷嬷壹同留神厨下的动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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