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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第十四章 料事如神

  张远亭神色一黯,半晌才抬眼说道:“不瞒姑娘说,寒家也是书香门第,只因天灾施虐,使得我家破人亡,落得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能做什么,只好凭读过的几年书,靠这张还不算太笨的嘴到处跑跑,混混饭吃。

  说着,说着,他低下了头。

  白衣姑娘脸上并没有恻隐之色,却向着站在张远亭背后的黑衣少女看了一眼,黑人少女立即自张远亭肩上抽回玉手。

  白衣姑娘适时问道:“听说你一直在‘开封’‘大相国寺’前……”

  张远亭点头说道:“是的,姑娘,只是姑娘该知道,靠这张胡吹瞎擂的事,是不能在一个地方侍得太久的……”

  白衣姑娘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到别处去。”

  张远亭点头说道:“是的,姑娘,我不得不到处找口饭吃。”

  白衣姑娘道:“那么你走吧,趁夜离开此地,越快越好!”

  张远亭忙站了起来,举手一拱道:“姑娘的救命大恩……”

  白衣姑娘道:“别说了,你赶快走吧。”

  张远亭应了一声,却没动,眼望着地上的白衣客道:“恕我冒失,姑娘是不是遇着什么难事,我略通歧黄,假如能效劳的话……”

  白衣姑娘微一抬头道:“不必了,这个人是我在祠外碰上的,他身上带着伤,伤不算重,我能治。”

  张远亭道:“哪……我告辞了。”

  又举手一拱,匆匆忙忙地向外行去。

  在小径上,他看见一滩血渍,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没怎么样。

  出了‘徐氏古祠’他一眼瞥见马车上桂着的那盏红灯,他神情一震,陡然色变,脱口惊呼说道:“‘修罗灯’,是她……”

  机伶一闰,腾身欲起,但旋即他霍然转身面向‘徐氏古祠’,看样子他似乎又想再走进去,可是他没迈一步。

  转眼间,他又转身向外,脚下迈步,如飞而去。

  他走了,平安无事,十分侥幸地走了。

  幸只幸在他没说实话,幸也幸在白衣姑娘不知道“铁片巧嘴”张远亭是何许人。

  幸,一万个幸,唯一的不幸是他又错过了白衣客。

  在他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时侯,祠堂里白衣姑娘伸出玉手在白衣客头顶“百汇穴”上轻轻拍了一掌。

  突然,白衣客睁开了两眼,入目眼前情状,他一怔,挺身就要坐起来,白衣姑娘伸子按住了他,柔声说道:“别动,你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白衣客很听话,事实上他自已知道,他还真起不来。他凝视白衣姑娘问道:“是姑娘二位救了我?”

  白衣姑娘含笑抬头道:“那不算什么救。我两个在祠外碰见了你……”

  白衣客道:“谢谢姑娘二位,我请教……”

  白衣姑娘很快地截口说道:“你姓什么,叫什么,身上怎么会带着淬毒的暗器?”

  白衣客迟疑了一下道:“有劳姑娘动问,我姓李,叫李存孝,至于我身上这伤……伤我的那个人我不认识,我只知道另一个……”

  白衣姑娘“哦”地一声道:“另一个是谁?”

  李存孝道:“姑娘是武林人?”

  白衣姑娘微一点头道:“算得。”

  李存孝道:“那么姑娘一定知道的。‘寒星门’少主温少卿……”

  黑衣少女抬手掩上了檀口。

  白衣姑娘为之一怔,问道:“谁?你说,那另一个是谁。”

  李存孝答道:“‘寒星’少主温少卿,姑娘知道他么?”

  白衣姑娘脸色为一变,旋即倏然而笑道:“原来是‘寒星’少主温少卿,‘寒星’威震天下,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会被……你跟‘寒星’有什么过节么?”

  李存孝抬头说道:“谈不上什么过节,只能说有点误会。”

  白衣姑娘惑然道:“有点误会,有点什么误会?”

  李存孝迟疑了一下,道:“这说出来让人难为情,对那位‘寒星’少主也不大好……”

  白衣姑娘道:“说说有什么要紧。”

  李存孝道:“事关别人的名誉……”

  白衣姑娘道:“别人!谁!那位‘寒星’少主?”

  李存孝道:“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姑娘。”

  白衣姑娘道:“还有一位姑娘,这姑娘又是谁?”

  李存孝道;“姑娘原谅,我不能说。”

  白衣姑娘道:“这是为什么?”

  李存孝道:“我刚说过,有关别人的名誉……”

  白衣姑娘道:“难道说这是件什么不名誉的事?”

  李存孝口齿启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黑衣少女忍不住道:“我家姑娘问你话呢。”

  李存孝道:“我听见了。”

  黑衣少女道:“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李存孝道:“姑娘原谅,我不能……”

  黑衣少女道:“你别忘了,是我家姑娘救了你,要不是我家姑娘救你,你早死在‘徐氏古祠’外的荒郊旷野里了。”

  李存孝道:“我知道,对二位的救命之恩,我必会有所报答……”

  黑衣少女道:“我们不敢望你报答,问你话你却不肯说,还谈什么报答。”

  李存孝苦笑说道:“我不是不说,实在是这件事有关……”

  黑衣少女道:“我知道,我听过三遍了,有关别人的名誉,那说说有什么要紧,谁也不会给你张扬出去呀。我家姑娘可不是那种人。”

  李存孝道:“我知道二位不会张扬,只是……”

  苦笑一声,住口不言。

  黑衣少女黛眉一扬,还待再说。

  白衣姑娘突然说道:“好了,小琼!他既然不愿意说,你何必再勉强他,再说他这是为别人的名誉着想,也是对的!”

  黑衣少女道:“可是,姑娘……”

  白衣姑娘抬头说道:“你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知道。”

  黑衣少女看了白衣姑娘一眼,没再说话。

  李存孝望着白衣姑娘道:“谢谢姑娘。”

  “别客气。”白衣姑娘谈然一笑道:“任何事都是一样,是勉强不得的……”

  顿了顿,接着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李存孝道:“谢谢姑娘,我现在觉得很好。”

  白衣姑娘道:“怎么个好法?”

  李存孝赧然一笑道:“是我说话含混,我除了觉得四肢乏力,身上酸软外,已经不再那么难受了。”

  白衣姑娘点了点头道:“那就不碍事了,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李存孝道:“我无门无派,真要说起来,也算不得武林人。”

  白衣姑娘讶然说道:“这话怎么说?”

  李存孝道:“我这点武学是从一册武学秘笈上学来的,我原是个贫寒人家的子弟……”

  白衣姑娘道:“你既然会武,也已在江湖走动,就该算是武林人了。”

  李存孝摇摇头,说道:“我自己不以为自己是个武林人。”

  白衣姑娘没跟他争辩,没跟他抬杠,凝目问道:“你说你的武学是从一本秘笈上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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